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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相識(5000+) 文 / 栗十三

    小五得了吩咐,不敢耽擱,立刻小跑著去了奉國公府報信。

    公主又怎麼樣?得皇帝寵愛又怎麼樣?皇帝總會崩的,到時候繼位的就是太子,太子幫的可是奉國公府,不是她安平公主。敢得罪奉國公府,以後有她哭的時候。沒腦子的傻姐兒一個。

    江掌櫃在心裡頭罵罵咧咧一通,總算覺的舒服了些,就去裡屋擦了把臉,換了身衣服,便又精神抖擻的坐到了大堂櫃檯後頭,等著顧客盈門。

    可是,回去在那兒坐了不少半刻工夫,他的臉就綠了。

    就這片刻工夫,門外就聚了好多人,不過不是來看病求醫的,卻是來看他熱鬧的,對著他指指點點,好一陣哄笑杳。

    起初,他還耐著性子坐著,可沒過多少工夫就受不住了。

    像他從前風光無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鈹?

    還有小五那臭小子,又跑去哪裡插科打諢了?怎麼都這麼久了還沒見把爺請來?

    不管了。

    他早早關了鋪子,從後門偷偷溜出去,亦跑去奉國公府找主子做主了。

    見保和堂關了門,也沒得好戲看了,圍觀的人便也就漸漸散了。

    保和堂正對面的茶樓上,燕玲憑窗而坐,正正好將剛才榮華鬧的那一場看在眼裡。

    望著對面樓下保和堂門前漸漸散開的人群,她托著腮幫子,疑惑不解的皺了眉。

    早聽聞越國安平公主最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如今名不虛傳,竟然硬搶人家鋪子裡的東西,連銀子都不給。

    可是,轉念一想到不久前初見時,那位笑得爽朗、好客、體貼的絕色美人兒,她又有些摸不準起來。

    她看著明明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啊。難道有什麼隱情?

    沉吟間,眼角的餘光無意一掃,竟在人群中發現了一熟悉的身影。她當即眼睛一亮,倏地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盯緊了那道正飛快穿過人群,欲離開的身影,面上露出欣喜萬分的表情來。

    守了這麼些天,等了這麼些天,終於讓她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了,這一趟建業之行,果然沒有白來。

    嚴九,等著受死吧。

    眼見著那道身影似是要走遠,她不敢再耽擱,很快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咳」的一聲放在了桌上,然後一手扶了窗台,一個打挺,直接縱身從茶樓二樓跳了下去。

    「嗖」的一聲,看的正在茶樓裡喝茶的人目瞪口呆,紛紛湊到窗戶邊往下張望,見小姑娘毫髮無傷的輕盈落了地,不約而同爆出一聲驚歎來。

    「小姑娘,好身手。」

    不過,「小姑娘」是聽不見了。

    燕玲一雙眼緊盯著那道身影,飛快緊追上去,隨著穿街過巷,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兒,突然,剛剛還在視線中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她一驚,忙加快步子追上去,站在他剛才消失不見的地方,四下張望。沒有,哪兒都沒有。

    「該死的。」她氣咻咻狠跺了一下腳。竟然讓他跑了。

    不過,大比還未開始,既然已經確定他們來了建業了,她就不信不能再逮住他們,還會有機會的。下次,他可就沒那麼好運再能跑得掉了。

    她絲毫沒有發覺,其實,她要找的人就躲在距離她不過一兩丈遠的狹窄小巷裡,盯著她,正是嚴九的屬下阿聞,另外還有一名身著素面青衣短打的女子與他一同,二十出頭年紀,瓜子臉,狐狸眼,瓊鼻櫻唇,生的嬌媚,與阿聞一樣是嚴九身邊的近衛之一,名喚阿眉。

    「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也會跑到建業來。」阿眉看著燕玲纖瘦的身影,不由蹙了眉,「都這麼些年了,她怎麼還就不知道死心呢?」

    阿聞挑眉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沒經歷過,不懂。」

    阿眉不愉斜了他一眼,狠狠踩他一腳,說:「成王敗寇,願賭就要服輸,那場大比可還是燕北天自己提出要生死較量的,主公若是輸了,還不照樣會是死路一條?輸不起就別玩命,怪不得了誰?」

    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被她這樣一番訓斥,阿聞頓覺很是無辜,,撇撇嘴說,「我只是說她情有可原,又沒說他是理所應當。」

    阿眉不屑嗤了一聲,沒再就這話題與他糾纏下去。

    眼前著前頭人群裡的燕玲四下尋不到人,失落的離開,她鬆了口氣,看向阿聞,問:「這事兒要不要告訴主公一聲?」

    阿聞點點頭:「要。」只是……他看了她,一臉無奈,「那安平公主府,你還能想到什麼好辦法再溜進去?」

    阿眉聽了這話也覺頭疼,默了片刻,說:「那還是再等等機會吧。」說著,她便又問起上次嚴九交代的事,「可有接到阿望的消息了?烏渠什麼時候能到?」

    「大概再過幾天就能到了。」阿聞說。

    「那就等人都到齊了,咱們暫商量著該怎麼進吧。」阿眉便道。

    阿聞同意的點點頭:「好。」

    說完,兩人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盯著,便很快從那道小巷中閃身出來,混入來往的人群中,再不多會兒工夫,就沒了影子。

    燕玲緩步行在大街上,神情沮喪。好不容易跟上的人竟然就這麼跟丟了,雖然剛才她已經好好安慰過了自己,可是每每想到錯失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心

    裡頭多少都有些悶的慌。

    正走著,她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

    「燕姑娘?玲兒?」

    好熟悉的嗓音。

    燕玲渾身一震,遲疑了一下,不情願的轉了頭,看著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那個身著青色綢緞袍子,生的器宇軒昂的男子,隨意拱了拱手,叫了一聲:「晟爺。」

    這位晟爺不是別人,正是吳王。

    吳王笑容滿面迎過去,道:「什麼晟爺?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叫我晟哥哥的嗎?」

    燕玲微微紅了臉,撅了嘴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怎麼還能跟以前比。」

    「怎麼不能比?」吳王不以為然笑了,說,「以前你是我的燕玲妹妹,現在還是我的燕玲妹妹。」

    可是她不想做他的燕玲妹妹。

    燕玲眸光微暗,稍稍別了頭。

    「你怎麼會突然來建業的?」吳王問她,「是來找我的?」

    燕玲搖頭,面上露出一臉憤然恨意:「大比之期又快到了,聽說那人會來建業,我就是來尋他,替爹爹報仇的。」

    吳王一聽,立刻肅了臉,神色凝重看了她,反對道:「這怎麼行?太危險了。你難道不知道,那人武功高強,而且生性狡詐,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燕玲昂了頭,一臉凜然:「我不怕,爹爹的大仇,我一定替他報了,要不然,枉為他的女兒。」說著,她看著他,面上露出一抹失望來,「既然晟哥哥你不願替我幫我爹報仇,我就自己來好了。」

    「誰說我不肯了?」吳王皺了眉,不承認。

    燕玲看著他,兩眼淚汪汪:「爹爹剛走那會兒,我就求你來著,是你不答應的。」

    吳王恍然,無奈歎了一聲,說:「那時候,他剛贏了大比,氣勢正盛,我們都還不是他的對手,怎麼好貿貿然動手?我沒說不幫,只是說要等適合的時機。」

    燕玲仔細回想以前,隱約記得,他好像確實這麼說過,頓時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問他:「那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還要等多久?」

    吳王自信笑了說:「已經不用等多久了。」

    燕玲聽了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看他:「真的?什麼時候動手?」

    「我已經在安排了,」吳王說,「你已經不用再久等了。」

    「太好了。」燕玲激動的差點跳起來,滿臉歉意的看著吳王,拱手深深一揖,說:「以前是我誤會晟哥哥,還請晟哥哥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才好。」

    「那怎麼會。」吳王溫柔笑著,像以前一樣摸摸她的頭。

    燕玲滿面羞赧,臉更紅起來。

    「對了,你現在這兒?」吳王又問她。

    燕玲默了片刻,也沒明說,只是道:「一個朋友那裡。」

    「要不要搬到晟哥哥那裡去住?」吳王再問。

    燕玲聽了,眼睛一亮,滿面欣喜看著她:「可以嗎?」

    吳王笑著不住點頭:「當然可以,本來,我就早想接你過來一塊兒住的,是你自己不願意的,忘了?」

    燕玲不好意思撓頭,欣然答應了他:「那以後就叨擾晟哥哥了。」

    吳王不以為然笑:「你跟晟哥哥還客氣什麼,當年若不是你爹爹提攜,我也不會有今天,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兩人正說著,被落在後頭、滿臉皺皮的珊娘就扶了一同出來的許成姝過來了。

    今個兒,吳王也是一如往常那般,帶了許成姝出來散步的,這才無意中遇到了燕玲。

    見珊娘扶了許成姝過來,吳王立刻露出一臉鮮少對外人顯露的溫柔笑意,輕輕握了許成姝的手,將她攜到身邊。

    燕玲一看,當即「唰」的黑了臉。

    「她是誰?」她指著癡癡呆呆跟傻子似的許成姝,憤然詢問吳王。

    「她是拙荊。」吳王笑了給她介紹,「以後,你可以叫她嫂嫂。」

    燕玲聽著,臉色變的更難看起來:「你什麼時候成親的?我怎麼不知道?」

    吳王一臉詫異:「都快十年了,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早寫信跟你說過的。」

    「我不知道。」燕玲堵著氣悶悶道,小時候氣他不肯替她爹爹報仇,他捎來的信,她一封沒看過,當然不可能會知道。

    「現在知道也不遲。」吳王依舊和顏悅色,說,「走吧,先跟我回去,看看你的新家。」

    燕玲眼神複雜看著許成姝,憤憤說道:「我不去了,我還去住我朋友家。」說著,轉身便走了。

    吳王見攔不住,只好問:「你那朋友住哪兒?我若是要找你,該去哪兒找?」

    燕玲頭也不回道:「我現在住安平公主府,你要找,就去那兒找我好了。」

    「安平公主府?」吳王聽到這話也不免一詫,望著她漸行漸遠的纖瘦身影,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隨後似是喃喃自語的說道,「竟然是安平公主府,這可真是巧了呢。」

    珊娘在旁聽了也是心頭一動:「王爺……」

    吳王一抬手攔住她,掃了一眼旁邊來來往往的人,道:「這

    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回去再說吧。」

    「是。」

    回了吳王府,將許成姝安置好後,吳王便去了書房,珊娘也跟了他一塊兒。

    「王爺,要不就讓奴婢明個兒挑兩個人送去安平公主府吧。」珊娘說出心中所想。

    吳王皺了眉,卻是有些為難的樣子:「那丫頭那麼謹慎,輕易怕是不肯收的。」

    「不管怎麼樣,總也得要先試試吧。」珊娘說著,沉默片刻,又道,「實在不行,咱們再將消息透給燕姑娘。只有確定了那人確實在安平公主府裡頭藏著,咱們才好做下一步行動啊。」

    吳王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好,那就照你的意思辦,人你去挑,記住要挑兩個看著憨厚實在一些的。不管她收不收,都不能讓她瞧出什麼破綻來。」

    珊娘自信笑著點點頭:「是,王爺放心,奴婢一定會將這事兒處理妥當的。」說完,便要告退,卻聽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很快,來人便到了書房門口,「篤篤」敲了兩下門,叫道,「王爺,您回來了?屬下有事要稟。」是吳王身邊的近衛阿夜。

    「進來。」吳王應道。

    阿夜推門進來,拱手給吳王行了禮,一臉興奮的表情。

    吳王見了,詫異問:「什麼事?」

    阿夜便興致勃勃說道:「安平公主跟奉國公府鬧起來了。」

    吳王頓時也起了興趣,倏地坐直了身子,問他:「這話怎麼說的?」

    見主子有興趣,阿夜自然也來了勁兒了:「這事兒得從今個兒一早說起,安平公主剛解了足禁,一早就出門耍了,先去了東大街的保和堂,搶了人家一支據說有幾百年頭的老參,然後……接著……最可憐的就要數北大街上的那個古董鋪子了,據說不止被拿了一對夏商時期的青銅酒樽,還失了一對古塤,就現在這幾樣東西加起來,都值好幾萬兩銀子了。」

    吳王聽著便忍不住樂的哈哈大笑起來:「好幾萬兩銀子?真想看看蕭琅知道了會是一番什麼模樣?不過,他找到那些掌櫃都是傻的嗎?怎麼這麼就乖乖的把東西拿出來了?」

    阿夜便笑道:「都當安平公主這是要買東西呢,理由還說的頭頭是道,誰也不知道她竟然會拿了東西就走啊。」

    吳王摸著光滑的下巴,好奇起來:「這蕭琅又是哪兒得罪那丫頭了?竟然讓她下出這樣的狠手來?」

    珊娘忽然想到:「前不久,宮裡不是有傳出皇帝的馮公公試安平公主送進宮的吃食的時候中毒了嗎?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事兒?」

    吳王聽了也跟著凝了表情,若有所思點頭:「這倒是有可能,那丫頭哪是個肯吃暗虧的。」

    珊娘亦是面色凝重:「而且,皇帝還是將這件事交給錦王處置的,雖然後來不了了之了,不過,聽說,那日在宮裡刺死了那個下手的小太監的禁衛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從床上消失不見了,這會兒都還沒找到,怕是凶多吉少了。」

    吳王更皺緊了眉,似是很不耐煩的,手指「篤篤篤」不住扣著桌面。看樣子,這兩個小的,越來越難對付了,早知道真不該留他們久的,養虎成患了,現在,再想要下手已是難上加難了。

    珊娘猜出他的心思,眼珠子咕嚕一轉,又想到什麼:「王爺,其實,就算我們不出手,也不見的就除不掉他們。」

    吳王眼睛一亮,一臉期待看她,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珊娘便繼續說道:「那位現在不是很有可能在公主府裡頭藏著嗎?天羅天衣本就是死敵,咱們只要適當添把柴,就能隔岸觀虎鬥了……」

    吳王一聽,眼裡立刻迸出耀眼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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