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傻鬼子想出笨主意 第五十一章 虧心只怕鬼敲門 文 / 聯丹
老張說完起身要走，趙忠攔住說：「張大哥你怎麼說走就走，豬殺好了，咱們連夜燉吃了再走吧！」
趙忠坤也說：「爺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這官司誰斷呀？」
殺豬匠說：「我的那份豬肉我拿走，家裡還有人呢！我不能一人吃獨食。咳，」他把頭扭向趙忠坤斥道，「你狗日的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呢，你們幾個老東西他媽的都給老子聽好了，趙忠國當漢奸良心的餵狗，他老娘他媳婦他孩子還都是咱中國人對吧，你們也別打人家房子的主意了。各把各的那份肉包起來，立馬給我滾蛋！記住明天把錢送過來，誰少一分一厘，老子我敲斷他的後腿！」
那幾個老光棍怕挨打，自然全都是喏喏連聲。趙忠坤利用漢奸問題想訛人家房子，道理上也占不住。張滿弓雖是粗人，但人正直，這官司斷的雖不算盡善盡美，大面兒上也能說得過去。往往是人一旦佔上大煙癮這玩意就忘形了，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理由啥都能想得出來。不是碰上張殺豬，趙忠國的虧就吃大發了。房子不一定被訛了去，大人孩子這一夜的罪算是受定了。也是，幹啥不好，誰讓他偏偏選中當漢奸這一既缺德又無顏的行當呢？讓人鑽空子了吧！
走到沒人處，趙忠國問：「大哥這麼急著回去，家裡娶嫂子啦？」
「哪裡話，我一個窮殺豬的，誰跟我呀？」
「哪你剛才說家裡還有人，自己不能吃獨食是啥意思」趙忠國笑問。
「嗨，哪是那呀！最近有人租我的房子，小兩口人不錯，還帶個使換丫頭，一家人把我當人得很。」
趙忠國一直把張滿弓送出大門好遠，他還要堅持再送，老張喝道：
「叫你別送你非送，若是白天我從你那門裡出來都嫌丟人哩！快回吧，你別以為你是啥了不起的人物，我大老粗還看不上呢！回吧，別碰上個熟人，明天傳出去我在金州城裡還活不活了？誰家以後還讓我去殺豬？」
趙忠國聞說不由停下了步子，人到這一種地步，叫一個殺豬的都奚落成這樣子，真不如撒泡尿淹死了的好。不是他趙忠國偏愛當漢奸，日本人初來時，他錯以為這將是一項熱門行業，想也不想就參加進去成了日本人的帶路黨。後來回身一看，熱門其實不熱，入行者寥寥，凡是跟日本人辦事者都是罵聲一片，戳脊樑骨都是小事，晚上走路不提防冷古丁一塊磚頭砸頭，小命都不保了。
然而，此門好進不好出，吃了的決不能再吐出來，他想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都不中。日本人懷疑他，中國人不信任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極力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小野聯隊長說了日後給他全家辦個日本籍，將來以後搬東京去住。
現在看來去東京的希望是越來越渺茫了，日本人在中國這一大片浩瀚的大陸上，捉襟見肘，顧東顧不了西。中國有句老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小的日本想把中國一口吞下去，嘴巴是夠大的了，關鍵是那小小的肚子，要麼撐死、要麼撐破，結果可想而知，不用自己親自剖腹孝敬天皇了。
吃人一碗飯，事事由人管。之後這幾年他給日本人辦了不少事，戰爭本身就是死人的事嘛！有些情報就是死人的情報。他給國民黨賣過情報，他給八路軍賣過武器，不知將來這算不算折罪的功？出賣表妹這事也不能純怪他，他偷偷給八路軍的王參謀賣了一批軍火，這事巧不巧就他媽的讓那個狗日的渡邊發現了。渡邊一旦報告了小野，他的小命立即了賬，為了堵住渡邊的嘴，所以才有了把表妹誆進炮樓任鬼子糟蹋的慘狀。他媽的渡邊這小子也不夠朋友不仗義，說好他一人，辦完事就打發人走，沒料到十個搞一個，最後還把人扔進無名河裡。他和渡邊是兩清了，苦了的是他表妹。
閻玉這丫頭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誰知她沒死，不但沒死還學了一身的本事。他知道如今的閻玉本事大得不得了，閻王殺鬼就是她！閻玉恨日本人可想而知，粗略地算算，她大約已經殺了一百好幾快二百名日本兵了。這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吧，可是看來這丫頭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大約是日本人在中國一天，她就殺日本人一天。將來日本人回老家了，難道她還追人家到東京嗎？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趙忠國想，這丫頭性子倔得很，從小就任性。記得小時候他去姑姑家，誰家的一個小男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摸了一下她的臉，她竟然把人家的手咬出了血。
猛然，趙忠國心裡一顫，靈機跟著就是一動，他知道日本人最頭疼的就是閻玉和她的殺鬼小隊，他如果幫日本人滅了這個殺鬼小隊，那將是多麼偉大的功勞呀！他也曾給閻玉他們賣過情報，因為後來小野走後他脫離了日本人的重要部門，沒有值得參考價值的情報提供，閻玉派的那個小丫頭也已經有好久不來找他了。龜田司令一直不信任中國人，如能辦成此事，為日本人除去心頭之患，龜田百分百會改變對他的看法，讓他官復原職的可能都有，金州縣的縣長還空著哩！
趙忠國剛才從張殺豬那神秘的一笑中發現了暗機，他覺得老張家的客人必定來頭不小。他對姓張的雖然不是很瞭解，但也早有耳聞，像他這樣的貨，居然還有親戚投奔他，而且還是兩女一男，正是閻玉他們的殺鬼組合。他怕貽誤了戰機，他本想當即就去殺豬客的家裡一探虛實的，但是他卻未能成行，一是他沒有武功，深夜不敢行動，二是此時夜已深了，他怕遭到人的暗害。害他的人是誰，當然大有人在，甚至包括日本人在內都有卸磨殺驢的可能。
趙忠國匆匆到家，關好門，正要蒙頭睡覺，忽聽大門「光當」一聲，門被踹開了。殺豬的老張不會，趙家的老四也不可能，哪會是誰呢？既然人已經進院了，會不會面、想不想見也由不了他了。趙忠國兩把披上衣服，光腳丫子就出蹓下了地，出門一看，哎喲媽喲！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