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跟陸凌宏在一起的第一天 文 / 憶凌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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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陸凌宏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那段往事，臉上也如被霧霾籠罩的天空，「當年陸戰霖……在我兩歲的時候就拋棄我和我媽，去跟寰宇的董事長在一起了。」
這個「陸戰霖」，應該就是陸凌宏的爸爸。可他不用任何稱謂，而是直呼其名，可見他對陸戰霖的恨是有多刻骨銘心。
蘇童想了想，偉亞集團的創始時間是比寰宇集團後了兩年，而且偉亞集團是由王凌一手創辦，在陸凌宏手上發跡的。
當年陸戰霖跟李雯在一起的動機，可想而知燔。
「所以……李佳佳是你爸……陸戰霖跟李雯生的女兒？」蘇童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感到訝異。
但是，她也畢竟在寰宇集團工作過幾年，只知道董事長叫李雯，根本沒聽說過有關於李雯老公的任何傳聞，對「陸戰霖」這個名字更是聞所未聞。
她不禁問：「那這個陸戰霖現在在哪？」
「也許上天真的會有感應。」陸凌宏眸色更加暗沉，「李雯剩下李佳佳還沒過一年，他就因為肝癌去世了。窠」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蘇童察覺到可能揭開他的傷心事了。
「那就說些我們該說的。」陸凌宏隨即轉移了話題，黑眸裡似有兩團明明滅滅的火，「蘇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真的，確定，要在現在問我這個問題嗎？」蘇童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是想要提醒他。
現在她是個離了婚的女人；
她剛剛犯了大錯，把他公司攪得雞犬不寧；
他母親，非常不喜歡他。
可是，陸凌宏卻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回答：「確定。」
她不信他沒有考慮過這些——他這個叱吒商界的大總裁，一向心思縝密。
那是什麼力量讓他放下這些，跟她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真的是愛情嗎，她可以去相信嗎？
再次走在情感的十字路口，這次她猶豫了，掙扎了。
都是因為上次的毫不猶豫，讓她一腳踏進一個大坑裡摔成重傷，到現在都爬不起來。
「好，我跟你在一起。」她一咬牙，竟答應了他。
他稜角分明的俊臉，在燈光下顯得分外魅惑迷人——特別是當他嘴角揚起那一抹滿足而又有所保留的笑容時。
可她自己卻很清楚，她願意接受他，感情所佔的成分是有多麼微不足道。
吳郁南不是攀了個參天大樹嗎？這不是男人的專利，現在她也可以。
而且這樣，就能讓她繼續留在偉亞集團，她就一定會找到機會為自己澄清。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利用人。所以當她抬頭，猛地撞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時，臉上充滿了因為心虛而產生的慌張。
「沒關係。」她的心思，他似乎瞭然於心，伸手，理所當然地撫了撫她的臉蛋，「我可以等。」
*
第二天清晨，蘇心舒舒服服從睡夢中醒來。
依照昨天公司裡的那種情形和王凌滔天.怒火的樣子，蘇童應該是沒法在公司和陸家待了。她頗為愜意地打了個盹，下樓準備吃早餐。
看到餐廳裡蘇童和陸凌宏坐在一起的身影時，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怎麼可能！
雖然住在這裡，但陸凌宏很忙總是早出晚歸，蘇心甚至很少有機會跟他在一起吃頓飯。但現在他們……
「你醒了？快過來吃早餐吧。」陸凌宏很熱情地關照她過來。
蘇心極不情願地坐下，看到對面蘇童正低著頭，一口一口猛地往嘴裡扒粥。
畢竟今天是跟陸凌宏在一起的第一天，她還真的非常不適應，只希望趕緊吃完走人。
「別吃這麼急，會噎壞的。」陸凌宏語氣極其溫柔，大掌毫不避諱地撫上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這個舉動，讓蘇心幾乎看傻眼。
「我要趕著上班，」蘇童只得胡亂找理由，「打卡遲了是要扣錢的。」
上班？蘇心更傻眼了——她竟然還敢去公司？
「以後都坐我的車去，遲到了扣我的錢。」陸凌宏這樣說著，心裡也不由得發笑——她這算是代表員工在他這個老總面前訴苦嗎？
蘇心實在是淡定不了了，就直接問：「陸哥，你怎麼突然對姐……」
「是我忘記告訴你，」陸凌宏一副得意的樣子，好像得到了什麼曠世寶物般，「童童已經答應要接受我的追求，現在她是我女朋友了。」
「什麼？！」即使一向善於偽裝的蘇心，喉嚨也高了起來，不由得用憎恨的眼神瞪了蘇童一眼。
她還記得那個深夜，她親口問她會不會跟她搶陸凌宏，她口口聲聲說不會的。
現在呢，這是什麼回事？
做姐姐的就這麼不講信用嗎？
「蘇
心，怎麼
麼了？」陸凌宏察覺到她的異樣，問。
「沒……沒什麼。」蘇心馬上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擠出一個笑容，「這樣真是太好了，陸哥你就是姐夫了！」
「蘇心！」蘇童不由得制止了她，「你瞎說什麼！」
「現在不怕遲到了？」陸凌宏拉起她的手，「我倒是怕了。跟我上班去吧。」
然後，他拉著她就朝門口走去。
「這麼早？這麼早去幹什麼！」蘇童執拗地掙扎著他，卻也掙脫不過。
看著這兩人彆扭的背影，蘇心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右手緊緊握著筷子，似乎要將它握斷似的。
*
蘇童被陸凌宏拉著走向車旁，她快步跑過去想要搶個副駕駛坐，可才把車門打開，後面他就說：「這位子不是你的，一會還要去接個人。」
她眉頭一皺，又只能跟他一起坐在後座上。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陸凌宏專心致志地在手機上看著新聞，蘇童則覺得越來越喘不過氣。
越靠近公司，越擔心遭受同事們異樣的眼光和奚落的話語，越怕見到盛氣凌人的王凌。
車子在半路停下，高挑迷人的職業裝美女迅速坐上副駕駛座，還翻下前面的小鏡子查看妝容。
蘇童愕然——要接的人怎麼會是慕輕？他去偉亞幹什麼？
昨晚的記憶，她還是有一點的。
現在，她對慕輕的忌憚也少了很多，試探性地打招呼：「謝謝你昨晚……照顧我，慕輕。」
「有他那樣照顧人的嗎？」顯然，昨晚她喝了那麼多酒，陸凌宏是耿耿於懷的，「照顧你的人是我。以後少跟他來往。」
「凌宏，你也太小氣了。」慕輕很隨意地笑笑，又轉向蘇童，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我是偉亞集團駐e市的大區經理，今天是有事要回來。一會我也會在市場部。」
「什麼？」蘇童聽得有些奇怪，更不習慣這樣一個陰柔美人發出如此純正的男性聲音。
「好好配合他就是了。」陸凌宏說完，翻了慕輕一個白眼，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
*
市場部的員工顯然都很排斥這個大區經理，不願意與慕輕多搭理一句，任憑他坐在最後的空辦公桌上玩手機。
也是，長期在外東奔西跑的大區經理，一般都給人以東北大漢般的印象，哪有像他這樣精緻而冷艷的女人？
蘇童坐在前面辦公，卻總感覺如芒刺在背，非常難受。
後面員工的議論聲大了點，讓她聽到了。
「真是臉皮厚啊，都這樣了還敢來上班。如果是我，以後看到偉亞的人都得繞著走。」
「聽說昨天下午，董事長親自說開除她的，她現在這麼還能來這？」
「現在偉亞就一個主子，很少有人再去聽董事長的話了好不？人家有什麼啊，那方面功夫好點，陸總捨得讓她走？」
只才過了一天而已，話就難聽到這份上了。蘇童氣得馬上站起來想回頭去理論，這時門被敲了兩下後，人事部經理直接進來了。
是董事長又讓人來敢她走了？
蘇童開始收拾東西——打游擊戰，她樂於奉陪。
可人事部經理走過來，卻只對她說：「蘇經理，董事長讓您去她辦公室一下。」
「好。」蘇童放下東西就走，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態勢。
*
後面的慕輕雖然一直在玩手機，可眸子卻極其銳利，偷偷觀察蘇心的一舉一動，一個細節都不會放過。
一上午蘇心都顯得悶悶不樂，出去倒水的次數挺多。
她又一次站起準備出去，這次沒帶水杯。等她跨出辦公室，慕輕隨即跟著出去了。
但蘇心去的是衛生間……
慕輕在女衛生間外猶豫著，看了那紅色女士標誌好一會，最終還是一腳跨了進去。
裡面沒人，蘇心應該在某個隔間裡。
慕輕惦著腳尖，無聲無息地進了一個隔間。
過了會，外面傳來隔間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是沖水聲。
蘇心在外面，細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面容，比蘇童更加精緻秀麗。
身材，比蘇童更纖瘦苗條。
而鏡子裡照不出來的東西——聰明才智、心機、城府，她哪點沒有蘇童強。
可憑什麼，蘇童今天得到了她看上的東西？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佳佳姐……」她聲音裡透著哭腔，「我已經按照你的指示，在那天晚上把客戶資料偷出來給你了……現在公司上上下下是對蘇童沒有好眼色，連董事長都連夜趕回來讓她走……可是，陸哥相信她啊，今天陸哥還讓她做他女朋友……」
隔間裡，坐在抽水馬桶蓋板上的慕輕
，感覺到怒火「騰騰騰」往上冒。
雖然早就
已經猜到是她幹的，這一切應該是意料之內，但連他也不知道他的這股火從何而來。
也許，蘇童被她害得太慘了吧。
外面，蘇心還想再倒點苦水，抓著手機的手就驀地被一隻大掌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那隻大掌靈巧地把她的手機搶過來，沖裡面說了一句「你完了」，便直接掛斷電話。
蘇心嚇了一跳，一扭頭，看到的是那個剛回來的大區經理。
「經理，你好。」蘇心知道她或許將自己剛剛的話都聽到了，便禮貌而討好地朝她笑笑，「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誰跟你好商量。」慕輕皺起眉頭，不悅地說出這話。
他看到蘇心的臉漲得通紅，又由紅變紫，再由紫變綠，才意識到現在女裝的他開口說話了，肯定把她嚇了個半死。但他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蠻橫地抓起她的手，就把她往電梯口扯去。
*
董事長辦公室，簡直成了硝煙瀰漫的戰場。
王凌氣得漲紅了臉；
陸凌宏卻穩若泰山地坐在沙發上；
蘇童站在那裡，真有些不知所措。
王凌緊緊皺著眉頭，指著陸凌宏：「告訴我，你憑什麼就斷定資料不是她洩露的？她家境那麼差，爸爸去世了媽媽又是個無業遊民，她和她妹妹這麼厚著臉皮住在我們家裡。她需要錢，怎麼就不可能去賣資料了？」
這一番話道出了，昨天王凌可是沒少做準備的。
但似乎這些對陸凌宏來說，都只是一陣耳旁風。他氣定神閒：「媽，我現在看人比你准，我說不是她就不是她。」
這麼霸道蠻橫的話，讓王凌皺著的眉頭又深了些。
蘇童站在他們中間，簡直感覺自己像分分鐘被雷劈中了般，從頭到腳的酸痛。
「另外，你昨天問我的問題我回答你。」陸凌宏毫不避諱地說，「對，我喜歡她，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陸－凌－宏！」
這三個字，王凌幾乎是喊出來的。
隨即，桌子上的件都被呼啦一聲擼到地上。
王凌一直在深呼吸，吸了好幾口氣，聲音有些顫抖：「好，你要怎樣就怎樣。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娶一個離過婚，又這麼道德敗壞的女人的！」
「誰說她道德敗壞了？」外面突然響起了雄厚的男聲。
接著，紅木雙開門被用力推開，慕輕揪著蘇心進來了。
蘇童一看到他們，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到底發生什麼了？
蘇心一直在掙扎，一進來看到陸凌宏和蘇童都在，更是想掙扎著趁機扭頭就跑，可哪裡逃得過慕輕的掌心，他一隻手便制服了她兩隻小手，讓她動彈不得。
但讓王凌震驚的，並不是慕輕的舉動，而是剛剛那個男聲，究竟是誰發出來的？
不要告訴她，是眼前這個女人！
慕輕從王凌驚訝的表情中看出端倪，解釋：「董事長，我本來就是個男人。」
什麼？王凌直接站成了雕像。
「慕輕，」陸凌宏不緊不慢地從沙發上站起，看了狼狽的蘇心一眼，卻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怎麼回事？」
王凌卻忍不住打斷，怒火一觸即發：「怎麼回事？我還想知道怎麼回事呢——陸凌宏，你都跟什麼人在一起，這個不男不女……」
「董事長，」慕輕顯然很討厭別人這麼形容他，「先讓我把話說完。」
「客戶資料不是蘇童洩露的。」慕輕放開蘇心，把她推到中間：「是她。」
蘇心如霜打的茄子般，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可能吧。」蘇童皺眉，「她不但接觸不到資料，而且她才進偉亞也不知道資料的重要性……」
「你不是說你有一次把資料帶回家的嗎？她應該就是那個時候下手的。」此刻，慕輕這位美女用篤定的男音說話，還如此認真，頗有一種詭異的美感，「而且，是李佳佳指使她這麼幹的。」
蘇童最終發現，自己真的太低估蘇心了。
她一直只認為蘇心太自私，有一點心機和城府，卻真的沒想到蘇心會去勾搭上李佳佳。這兩個人怎麼會牽扯到一起的，她完全沒有概念！
陸凌宏也顯得有些吃驚，但臉上更多的是輕鬆感，對王凌說：「媽，我說過你錯了。」
見真是自己弄錯了，王凌暫時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冷著臉：「好了我也煩了，馬上把這個女孩開除，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她說完就離開了。
蘇心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走到陸凌宏面前：「陸哥……我……我不想離開偉亞，不想離開你，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會這麼做，都是因為你。因為我喜歡你，可你眼裡都是姐姐，我只想讓你不再喜歡姐姐……」
「可無論有沒有蘇童，我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孩。」陸凌宏此刻的冷酷和果斷，是蘇心之前從未見識過的，「早點走吧。」
「但你來我家時對我很好，還送給我禮物……」蘇心淚如雨下，卻似乎一點也不相信陸凌宏不會喜歡她，努力搜羅著一條條證據
，「你還讓我住進你家，還讓管家做好吃的給我……」
「那是因為，你是蘇童的妹妹。」陸凌宏的回答，乾脆而毫不留情。
*
這次是總裁親自下達的開除命令，連人事部的手續都不用辦，蘇心直接被要求一個小時後離開公司。
蘇心哭得臉都腫了，拿著剛收拾好的東西下去。
蘇童執意要陪她一起下去，陸凌宏不放心，也只好跟著下去了。
到一樓時，他們才發現李佳佳已經趕過來，又在跟保安拉拉扯扯，試圖進偉亞集團。她一見到陸凌宏下來了，馬上衝他喊：「你聽我解釋……哥……」
這次，陸凌宏破天荒地朝保安揮揮手，示意讓李佳佳進來。
李佳佳一進來，馬上衝到陸凌宏面前。
她看到了他旁邊看樣子是已經被開除的蘇心，明白發生了什麼，馬上解釋：「凌宏，你別聽她瞎說，不是我指使她的，這件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本來就是被人利用的蘇心，見利用自己的人轉眼間就不認人了，不禁也很氣惱：「佳佳姐，你在說什麼？！」
「好了別演戲了。」陸凌宏絕決地看著李佳佳，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但是，你為什麼要跑來跟我說這些？」
見掩飾是掩飾不過去了，李佳佳低低地只得說：「因為我不想讓你對我的印象太壞。不管怎樣，你也是我哥。」
「如果你真的不想，之前就不該跑到這裡來打蘇童。」陸凌宏說。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她在你心裡佔這麼重要的地位！」李佳佳說著說著便覺得有些委屈，「我以為不管你平時怎麼討厭我，心裡也是把我當妹妹的，會向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