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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132 文 / 藍幕晴天

    「尉止君……」幾乎是喊破了嗓子才喊出他的名字,提著步子不管不顧的朝緩緩倒下去的尉止君跑過去,聲音裡全是霸道,還帶著顫抖:「你不許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倒下去!求求你……不要……不要離開我……」

    可這些話尉止君已經聽不見了,那身中數支利箭的身子已經筆直倒在地上,血緩緩淌出,溢滿四周,那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絕美的眸子自閉上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睜不開來,呼吸也戛然而止,連帶著心跳,也漸漸停止了跳動……

    「尉止君,你醒過來,醒過來啊……」語慈撲跪在尉止君的身邊,拚命的搖著他的手臂,可是他沒有絲毫反應。

    語慈顫抖著將手輕輕探入他的鼻翼之間,沒有呼吸,他離開了,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充滿血腥的人世間……

    是她殺了他,是她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男子,被仇恨、被無情、被冰冷殺死的,可是尉止君,你不是許了她一生一世嗎?那這一生一世都沒有走完,你為什麼就這麼離去了,你好狠的心啊,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沒有你的世上是想讓她痛死嗎?

    「你這個騙子!混蛋!我恨你,我一輩子都恨你!」語慈大聲的吼著,淚水啪啦流,天哪,要她怎麼去接受你的突然離開,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無法摧毀的人物,忽然死了,這叫她怎麼去接受這種生離死別的痛?

    語慈咬著嘴唇,狠狠的咬著,那嬌艷欲滴的嘴唇幾乎快被咬破,她卻不顧,只顧望著尉止君絕美的臉龐,心頓時痛到發顫,猛的擦乾臉上的淚水,跪在地上彎著腰想將尉止君抱起來,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抱不起他來…

    語慈慌了,她失去了他,望著那飄著大雪的天空,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老天爺哪,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最愛的男子,我不要他離開,我不想他離開,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愛他,很早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他,非常的愛,求求你讓他活過來吧……」

    可老天爺聽不到她的話,只有滿天的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蓋在了尉止君冰冷的身子上,漸漸與那大地連為一體,為其逐漸涼去的身體形成一道明亮的保護色……

    那箭雨對準的只有尉止君,為他頻頻擋箭的顧野青也腹背受敵,連連被刺了三槍,可他卻沒尉止君來得悲慘,回頭時尉止君已經倒地,那個從來都是高傲的帝王忽然就這麼離去了,令他難受到忽然忘了自己的傷。

    直到聽到語慈仰天長嘯的聲音,他的眸子才由原先的痛苦轉化為冰冷,打起暗號的手勢,召集起遠在前和殿的鐵騎軍,一時,北煞將士與南越鐵騎軍又紛紛絞纏在一起。

    箭雨再次被射起,北冥政擰著眉頭看著那趴在尉止君身上眼神漸漸變得空洞的語慈,那紛飛的利箭來回在語慈的頭頂穿梭,只要稍稍動一下,便有可能中箭。

    北冥政大步跨了過去,執起語慈的手就拚命往外拉,語慈卻狠狠的甩開他的手,眼睛裡除了空洞之外,還帶著深不見底的心碎…

    她再次趴在尉止君的胸膛口,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想著他對自己說的話,憶著他對自己的好,這所有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可那個對她好的人再也醒不來了,他不要自己了,是的,他不要她了……

    「語慈!他走了,你還有我!為什麼你就不肯回頭看看我?」

    從來都未改過『本君』之稱的北冥政,吼出這句話的這一刻忽然改成了『我』,似乎想這樣走進她的心裡,可是語慈根本就聽不進去,發了瘋般朝北冥政怒吼:「看你?要不是你,我和尉止君會走到這步田地嗎?我語慈清清白白,你為什麼非要在他面前胡編亂造,你這個罪魁禍首,我恨死你了,還會回頭看看你嗎?」

    北冥政來不及辯駁她的話,一支利箭就直朝語慈的背後射來,他急忙衝上前去抱起語慈,這才避過了那支鋒利的箭,望向這戰場,幾乎兩方的人都殺紅了眼睛,讓將士們即刻停止射箭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抱著語慈拚命往宮裡頭跑。

    語慈卻用力捶打著他的背,一邊狠狠的打一邊望著尉止君的屍體哭嚎:「放開我,放開我啊……我要留在他的身邊陪他,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北冥政!你這個混蛋!你快放開我啊……」

    幾乎扯斷了北冥政好多根銀絲,都沒有讓他鬆開手過,勾住他的脖頸狠狠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直到北冥政痛到冷汗涔涔,她才鬆了開來,淚眼模糊的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尉止君,那紛飛的白雪將他整個身子都蓋了起來,若是沒有人及時去將他扶起,他一定會就此長埋於地下的,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要去救他,她不能讓他睡在這冰涼的雪地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掙脫開北冥政的懷抱,還未在地上站穩,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朝北冥政的身上栽去…

    三年後。

    南越與北煞相銜的茅屋處,一女子蹲在種滿花的田地裡拔著野草,這地裡種的多半是鬱金香,喜歡向天盛開,金黃色的花瓣,被陽光一照顯得有些打眼,卻無比的淡。

    茅屋之外的竹林處,馬蹄聲由遠及近,女子將手裡的野草往籃子裡擱好,站起身子來搓了搓手掌上的泥土,聽到馬蹄聲忙踮起腳尖瞧了一眼遠處,恰好看見身穿白衣的子沐言浩正揮鞭馳來。

    「語慈,南諾那小子又不來了,下回你去了宮裡,就直接拿刀砍了他,千萬甭給本王客氣!」

    人未到聲先到,語慈聞言揚起眉眼笑了一下,而後又輕輕搖了搖頭,見他翻身下了馬,她急忙彎腰拿起籃子,挽在手腕上,走過去幫他把馬兒栓在竹子上,他倒是很不客氣的把繩子扔給語慈,自個兒拍了拍馬屁股,

    就大搖大擺的朝茅屋裡走去。

    語慈不厭其煩的將繩子繫在竹子上,就跟上了黑手的腳步,一邊拍著袖子處的泥土一邊問道:「他還是這個樣子嗎?」

    「是啊,這都幾年了,日日夜夜就知道守在北冥政雪的冰棺前……」黑手推開屋門,輕車熟路的拿起茶盞為自己倒了杯水,喝罷,又接著擰眉道:「依本王看吶,那小子估計也中邪了,八成等北冥政雪醒來後,就該換他躺在裡頭……」

    「你少在這裡詛咒南諾……」語慈淡淡斥了黑手一句,將籃子放在地上,走到銅台處洗了洗手,再拿起暖巾擦乾淨,這才問著坐在凳子上喝茶的黑手:「白顏還是見死不救嗎?」

    黑手一聽『白顏』二字火就不打一處來,將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擱,順帶捶了一拳,那精緻的青瓷茶杯就『啪啦』一聲,瞬時支離破碎,黑手見杯子又破了,偷偷拿眼瞅了語慈一眼,見她正沒好氣的看著自己,心下一虛,低著頭小聲的問:「這個杯子該不會是第一百零八個了吧?」

    「你說呢?」語慈蹙了蹙眉頭,心裡暗叫無奈,這個黑手每次來這裡都要打破些鍋碗瓢盆,否則的話,他就會不正常。

    「也不能全怪本王生氣,若不是因為那妖女!君上和丫頭會變成這樣嗎?提起她,本王心裡就發毛,一發毛本王就想動手打人!」

    說完又義憤填膺的舉起拳頭在桌子上狠狠捶了一拳,那本就矮小的八仙桌,被接二連三的拳頭捶得咯吱作響。

    語慈瞟了黑手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許是聽見了不想聽見的字或人,垂了垂眸子,不再理會黑手,自個兒轉身出了屋,見天氣甚好,心下便越發清靜起來。

    只是偶爾會想起某些事情來,那個時候她就會坐在屋門前看日出、看日落,常常一坐就是整整一天,會撐著頭幻想,他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竹林處,在山水間,在花田里,如果真有那麼一刻,她一定會帶著笑臉揮手說,好久不見。

    可整整三年來,看見的只有幻想,還有無邊無際的落寞……

    語慈收起哀傷的思緒,臉上漸漸恢復淡然的表情,沒有太多的喜怒,唯有一番清心寡慾和歷經幾年的沉澱之情。

    扛起放在屋門口的鋤頭就繞到屋後頭的菜園子裡,地裡的土該翻翻新了,等到來年又可以播種新菜苗,若是春天到了,菜園子裡必定是一片綠意瑩然,或許那個時候,她可以坐在園子裡頭,繼續等無數個春夏秋冬,還有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黑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暗罵自己口無遮攔,急忙起了身跑到菜園子裡。

    見語慈在吃力的翻著土,心下有些愧疚,上前就奪過語慈手裡的鋤頭,拍著胸脯說道:「這種事情就該男人來做,你個女兒家家的翻什麼土啊?你讓開,讓本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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