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血屠 文 / 刀鋒北斗天樞
漆黑的小巷深處瀰漫著別樣的氣味,酒鬼渾然不覺,仍舊搖晃著身體跌跌撞撞的往裡面走去,「哇!」的一聲,酒鬼扶著牆嘔吐起來,濃烈的氣味幾乎嗆死人。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一個人,就站在他的眼前。「不好意思了,兄弟!」酒鬼歉意的走過去拍拍那人的肩膀,一下子沒有憋住,又是哇的一聲,扶著那人就吐了起來,吐了那人一身。那人好像一點也不介意,仍舊像個木樁子一樣杵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真抱歉。我請你喝酒吧。」酒鬼將手上的酒壺往那人臉上一戳,也不管是在哪個部位,就這樣往下倒,甘醇的酒液順著衣衫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那人整個前胸都已經濕透了。「嗯?你怎麼不喝」酒鬼有點生氣的一拳打在那人胸膛上,「這麼好喝的酒你怎麼不喝?是看不起我嗎?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是這樣!」酒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抱著那人痛哭起來,淚水混合著嘔吐物,糊了一臉。「嗯?」嚎哭了一會兒,酒鬼摸摸他抱著的那個男人,「你怎麼這麼涼啊?」再探手一摸,按在心臟的部位,竟然發現他沒有心跳!
酒鬼的酒立刻就醒了大半,搖晃著腦袋又摸了一遍,還是沒有。酒鬼開始害怕了,豆大的冷汗慢慢的往下淌,鬆開男子就要回頭開始跑。剛邁出去一步,一雙有力的大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咯咯咯……」酒鬼喉嚨一陣蠕動,發出怪異的聲音,他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脊椎被扭曲的聲音,一點一點,咯吱咯吱的作響。一張大嘴出現在他的脖頸上,幫他了結了生命,他瞪得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不甘,至死都不肯閉上眼睛。第二天早上,打更的回家時發現了他的屍體,跟王二麻子一樣,只不過是亂葬崗上多了一座沒有名字的墳頭罷了。「最近的野狗真兇啊!「人們互相傳告,還沉浸可笑的幻想張,完全沒有緊張的樣子,無論發生什麼事,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這重元佳節,家家戶戶喜慶的日子了,一件命案終於讓人們恐慌起來。
再重元節的前一天晚上,一家平常的人家家裡正在張羅著佈置客廳。雖然算不上大家族,但也有幾分財力,家裡也勉強能夠請得起一位老媽媽來管事,這重元節晚上,老媽媽留在這戶姓羅的家裡,幫襯著做點事情,明天她就要走了,前往很遠的地方和家人住在一起,她的兒子在外做事,終於有了大出息,在外面置辦了一座宅子,擇日就要來接她一起去住。「張媽啊,你就不要做事了,你看這些年您也幫了我們不少,這次就歇歇吧。」羅家的這個媳婦還是很賢惠的,帶著一個小孩子走到院子了來勸,這些事情讓她家的那個男人去忙就好了,正好能有個伴和她聊聊天,呆在屋子裡還是很悶的。「哎呦!夫人,你怎麼能出來?」老媽媽很不高興的將女人送回屋子裡。「外面冷,小心別凍著!」捏捏小孩的小臉,老媽媽也很高興,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你啊,出生的時候就讓你媽遭了大罪,現在還不老實,惹得你媽媽傷心,要去外面找罪受咧!」「哪有?」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抱起孩子,放在懷裡一遍一遍的摸著。
「娘子!我們準備好了!」一聲粗獷的聲音傳來,女子莞爾一笑,輕嗔道:「你小聲一點,要是吵著孩子怎麼辦?」輕輕的將懷裡的孩子放在搖籃裡,幫他掖上被子,這孩子,只要摸摸頭就乖乖的去睡覺了,倒是個有趣的小傢伙。「走,我們去吃飯吧。」漢子一把將女子抱起,不顧她的驚呼,哈哈大笑的往前堂走去。樸實的前堂簡單的裝飾著幾盆花草,簡樸卻不單調,兩位老年人笑呵呵的坐在上首,看著夫妻二人胡鬧。「爹!娘!」女子恭恭敬敬的向二老行了一禮,漢子也不敢放肆,乖乖的遞上兩杯茶。「好,好,吃吧,吃吧。」老頭子笑呵呵的催促著兩個人,自己先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滿上,滿上!」老頭子滿面紅光的催促漢子,難得逢此佳節,自家的老伴才准他喝上兩口,怎能不心癢難耐。「你少喝一點!」老太婆關心的沖老頭子道,對張媽招呼了一聲,示意她也來吃,自己拄著根枴杖往媳婦的屋子裡去了,她可不放心她的小寶貝。
媳婦的房間裡,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滅了,老太婆眼神不好,顫顫巍巍的點著蠟燭,拄著枴杖緩緩的走到媳婦的床前,看著搖籃裡的小孩子正熟睡的樣子,溫柔的笑著,甚至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嘴裡輕輕的哼著搖籃曲。「孫啊,等你長大了,就好好疼疼你爹娘,他們都不容易,他們……」絮絮叨叨的說這話,好像自己的孫子能夠在睡夢中聽見一樣。老太婆呆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抬頭一看,發現窗戶開著,「怎麼這麼粗心啊。」嘴裡嘟噥著,老太婆起身去關窗子,要是凍著小寶貝就壞了。「嗯?什麼人?」走到窗戶邊上,老太婆正要關窗,一眼瞥見一個黑影,好像站在角落裡,模模糊糊的像是個人形。「你是誰?」又衝那黑影叫了一聲,那黑影沒有反應,老太婆直道自己看花了眼,自己嚇唬自己,關上了窗戶,顫顫巍巍的走回前廳,去參加重元節的團圓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家人沉浸在熱鬧的氛圍裡,只有老太婆一個人例外。「媽,你今天是怎麼了?」漢子奇怪,起身走到老太婆的身邊,因為喝過了酒,走起來也是晃晃悠悠的,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是不是娘的眼睛不行了,怎麼老是看到個黑影啊!」老太婆指著院子中,眨動著昏暗的老眼,遲疑的問。「什麼人影?」漢子回頭張望,醉意朦朧的掃了一圈,道「娘,你看花了,來,嘗嘗這個,這可是你媳婦親手做的。」「哎。」接過一塊綠豆糕,老太婆放在嘴裡,吃了一半,就掉了下去,一雙眼睛瞪大了看著前方,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喘不上氣來。
「娘!你怎麼了!」漢子第一時間轉過身,一個男人靜靜的佇立的他們家前廳的外面,一動不動,好像一座雕像,慘白的臉在紅燈籠的映照下尤為詭異,穿著一身髒的不像樣子的衣服,就好像從墳堆裡爬出來的一樣!「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漢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有生之年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慌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人也沒有答話,幾乎是瞬間,那張恐怖的,慘白的臉已經貼著漢子,冰冷的溫度直接讓那漢子酒醒了過來,屁股往後一坐,噗通一聲坐在地上,一步一步
的往後退去。「你要幹什麼?」老頭子顯然是喝多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起地上的凳子朝那人砸了過去,凳子砸在那人身上,發出彭的一聲悶響,下一秒,一隻手穿過老頭子的胸膛滿鮮血四濺。
「啊,啊……」老頭子驚駭的看著那只穿胸而過的手,張大著嘴巴,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那人緩緩的將手抽出,伴隨著老頭子倒地的悶響,女人一聲尖叫,劃破長空!「老頭子!」老太婆紅著眼睛,看著自己老伴倒在地上,發瘋一般的衝過去,半路時絆了一跤,倒在地上,枴杖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伸出雙手爬到老伴身邊,淚水從那雙混濁的老眼中流出,抱著老伴漸漸冰冷下去的手,嚎啕大哭。很快,哭聲也戛然而止,那人飛起一腳,將老太婆踢到空中,半路上老太婆就斷氣了,屍體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口處塌陷了一片。「快帶孩子走!」漢子已經反應過來,血紅著眼睛將女人退出門外,反手將大門關上,女人倒在外面,一簇簇血花染紅了用來蒙門的宣紙,她痛哭者,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自己的房間,那裡有他們的孩子。
漆黑的房間裡,女人跌跌撞撞的抱起孩子,就要奪門而逃,一抬眼,一個人影就站在門口,鮮血從他手上一滴一滴的灑落,濺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那好像是死神的腳步!那是催命的喪鐘!那是地府的召喚!女子看著手裡的孩子,轉身就將那孩子抱在胸口,奮力一躍,跳出窗子向大門跑去。「近了!就差一點!」漆黑的大門就在眼前,女人伸出手,只有推開門,她的孩子就會有希望,一陣劇痛從心臟傳來,她抑制不住自己慘叫,鑽心的疼痛讓她想要昏過去,想要就此死去,痛感瀰漫了她每一個神經,女子奮力將手中的孩子往外面一拋,她直道,現在是重元節,外面肯定有人,她只希望有人能夠接住那個孩子,讓他活下去!無力的倒地,女子嘴角有一絲扭曲的微笑,「我的孩子,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