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恐怖的7號公寓 第四十二章 :烽煙中的詩句 文 / 雲卷-雲舒
「記得,第一次遇見雅馨,是在2008年的春天,我參演抗戰劇《烽煙四起》。」很快,邊瀟瀟的思緒進入了回憶狀態,「說得好聽一點,我是在拍戲,但當時的情形,我真不願意再去回想。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凶巴巴的導演和劇務,目中無人的主演,最令人痛苦的,還有身邊永遠都揮散不去的滾滾濃煙,讓我痛苦之極。」
「你扮演的是戰場上女戰士嗎?我記得,《烽煙四起》中,有濃煙場景的,就是戰場上。」林雨菡說。
「是戰地護士。」邊瀟瀟回答,「在屏幕上,觀眾會看到無數抬著擔架的護士將受傷戰士抬下戰場,其實,在實際拍攝中,群眾演員就那麼幾個。每日的拍攝,就是抬著一個厚重的擔架拼了命地在濃煙裡穿來穿去,真是苦不堪言。」
「雅馨也扮演了戰地護士嗎?」林雨菡又問。
「不,她的戲份很少,就扮演過一位遷移的難民。」邊瀟瀟繼續回憶說,「我還清晰地記得,那天的劇組很擁擠,大批的群眾演員都彙集於此。當時的我,已是不堪拍攝之苦,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有些難以承受。一瞬間,我想到了自己初到潼陽時的美好憧憬,不知為什麼,就鬼使神差地念出了一首詩。」
「什麼詩?」林雨菡急忙問。
「《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邊瀟瀟回答。
「食指的詩!」林雨菡興奮地說出了詩歌的作者,繼而念出了詩,
「一片手的海洋翻動;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一聲雄偉的汽笛長鳴。北京車站高大的建築,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
「你也知道這首詩?!」未等林雨菡念完整首詩,邊瀟瀟就變得異常興奮。
「當然!我很喜歡食指的詩!」林雨菡說。
「當時的我,就像此刻的你一樣,輕聲的,卻很深沉地念出了這首詩,『我雙眼吃驚地望著窗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心驟然一陣疼痛,一定是媽媽綴扣子的針線穿透了心胸……我再次向北京揮動手臂,想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然後對她大聲地叫喊:永遠記著我,媽媽啊,北京!終於抓住了什麼東西……』」念到這裡,邊瀟瀟突然停住了,或許又想到了曾經的場景,眼淚一下子滿了眼眶,「就在這個時候,從喧囂的環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甜美又深情地說著,『管他是誰的手,不能松,因為這是我的北京,這是我的最後的北京。』」
沉默了幾秒鐘,邊瀟瀟又繼續回憶說,「聽到這個聲音時,我無法表達內心的驚訝和震動,只是急忙轉過身去,尋找聲音的主人。而她,早已站到了我的身後,那一刻,我哭了,她也哭了。」
「她就是雅馨?」很快,林雨菡想到了這一點。
「是,她就是雅馨。」邊瀟瀟柔和地說,「雨菡,不知你能否體會那種感受,在孤獨的異鄉,在夢想失落的地方,突然有一個人,能夠傳遞你的心聲,讓你覺得,在冰冷的黑暗中,還會有一縷陽光射到你的身上。」
「我懂。」林雨菡很真誠地說,「聽你說完這個故事,我就立刻明白,為何你與雅馨之間的情感如此純淨。純淨到,你們都把對方看得比自己重要。」
「初次見面時,雅馨已經結束自己的戲份了,正想午餐後就離開片場。可就是因為這首詩,我們又聊了好久。從兒時的夢想,到對夢想的追逐,再到此時的失落和迷茫,都彼此傾心而出。直到我被再次叫到拍攝現場,她才離開。」邊瀟瀟又說,「自此之後,因為各自忙碌,我們再沒有見過面,但彼此心裡都記得,那個僅僅謀過一次面的朋友。」
稍稍頓了頓,邊瀟瀟繼續說,「直到去年冬天,在某劇組的殺青派對上,我們又見面了,並立刻喊出了彼此的名字。第二次見面,我們就像老朋友一般了。不僅如此,雅馨還順帶介紹我認識了一個人。」
「是誰?」林雨菡問。
「盧傑。」邊瀟瀟幸福地說。
「看我真粗心!盧傑是雅馨的戲頭!」林雨菡恍然大悟說。
「第一次遇到,我尋到了一個知己。第二次遇到,她又為我帶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雨菡,這是不是都具有傳奇性?」邊瀟瀟開心地問。
「的確!可以成一段佳話!」林雨菡調皮地說。
「不知『月紅』是不是正在發怒?相信雅馨一定能行的!」收回了思緒,邊瀟瀟滿懷信心地憧憬著。
可誰又能告訴她,此時的「月紅」,正在飽受指責?
上午九點三十九分
民國影視城《靈兒》拍攝現場
納妾儀式再次開始。
又到了妾室向正室奉茶的環節。
「姐姐請用茶。」靈兒又恢復了拘謹的禮貌。
月紅仍是不屑地接過茶,繼而漫不經心地敞開茶杯蓋,再看了看靈兒的臉。
頓時,月紅的臉有些走形了,不僅眼裡含著淚水,嘴唇也抖動得厲害。
此時,站在一旁的盧傑,手心緊張地直冒汗。常年遊走在拍攝現場的他,一眼就能看出,程雅馨跳戲了,定然是想到了方纔所受的待遇,內心產生了波動。萬一……
他簡直不敢往下想,只是死死盯著程雅馨,生怕再發生任何意外。
可不幸的是,意外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