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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7 錯不只你 文 / 魚梁

    方祈洺手上動作一頓,蘸著酒精的棉簽碰到我膝蓋上的傷口,刺痛焦灼我卻沒有心思去管,反而覺得這樣我就不用去在意心口那裡傳來的疼痛。

    方祈洺沒有說話,頭一直低著看自己手裡的事情,給我貼上創可貼後他默默收拾好了醫藥箱,沉默瀰漫在我們倆中間,他躲避的眼神已經能說明了一切,我苦笑一聲,放下褲管站起身準備離開。

    或許我早就該想到的,投奔他,原本就是自鑽牢籠,我以為我已經能清楚地辨析出那種痛苦,可是他的溫柔為那種痛苦包裹上一層甜蜜的糖衣,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我在心裡還曾慶幸著想著幸好有他。

    走路的動作扯到傷口,刺痛傳來,我不禁「嘶」地一聲皺緊了眉頭,但還是強忍著,盡量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正常一點。

    「筱筱」

    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方祈洺突然出聲叫住了我,我動作一頓,聽他說:「這個時候就算我說了不是我做的你也不會信,所以我還是不回答好了。」

    我心頭一涼,現在竟然連一句辯解都懶得說,難道是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做有多讓人噁心了嗎?

    我的手握上冰涼的金屬質門把,深深嚥了一口唾沫,說:「請,不要再妨礙我的生活了。」

    說再多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是沒用的,他總有辦法通過別的辦法影響到我的生活。

    那個時候的我一度把所有的錯怪罪到方祈洺的身上,而他也默默承受著我的污蔑,直到多年後我才回過神,或許很久之前錯的人就不只他一個了。

    方祈洺的別墅在偏僻郊區,偏偏兩座別墅之間還隔了好遠的距離,而這個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我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路上,膝蓋處傳來的疼痛一度牽制我的動作,走了一會兒我發現根本就沒走出去多遠,喪氣的我在路邊坐下來,地面很涼,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了,坐下來後抱著自己的膝蓋哭,這才發現牛仔褲上已經染上了血漬。

    事到如今我發現我能做的也只是哭這個本事而已。

    我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我能重新開始,但是重新開始不是那麼簡單,過去追著你不放的同時努力也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一點成效都沒有,我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明明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被束縛的困獸,但感覺到的絕望卻是一樣的。

    或許現在比那個時候更糟,那個時候我起碼能把對林暉的思念當做是溺斃前的最後稻草,可是現在我最後的希望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以為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林暉在我背後做的事情全部當做沒發生過,我以為只要這麼下去我能起碼維持一個幸福的假象。

    可是這些只是我的我以為。

    我沒法對林暉所做的視而不見,在那個虛假的幸福裡我會覺得不安。

    不管我怎麼做,最後都是這個結果,畢竟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強撐遲早會透支。

    難道……只有離婚了嗎?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我渾身一震,忙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

    就在這時,我的面前停了一輛車,方祈洺搖下車窗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他故意沒有看我,留給我一個冷淡的側臉,要是我足夠有骨氣的話我或許能高傲地一甩頭拒絕,但是我沒那個資本。

    我灰溜溜地打開後座的門灰溜溜地坐了進去。

    我已經凍得渾身發抖了,再東下去肯定會感冒,而且我的膝蓋也走不遠。

    或許就是因為我不足夠心狠才始終斬不斷我和他之間的糾葛。

    我不僅要對他心狠,還要對自己心狠。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方祈洺只是扮演一個盡職的司機,到了門口後就把我放下,就在我下車關門的下一個瞬間,方祈洺就已經倒車後退,黑色的車身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裡,像是在躲避什麼。

    我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是避你如蛇蠍。

    回去後脫下褲子的時候才發現創可貼已經滑到別的地方了,傷口和粗糙的布料狠狠摩擦,痛得我直飆淚。

    最後只好又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自己給自己弄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手在發抖,我這才知道我是個多麼怕痛的人,但是那個時候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我卻一點都沒覺得疼呢?

    家裡沒有創可貼,只有紗布,我拿了紗布裹了兩圈,弄好之後我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癱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裡東西太多,我頭一陣陣疼,原本一整天下來我就很累了,最後頭一偏睡死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著屋子裡的東西有一瞬間失神,以為這裡才是夢境,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睜著眼睛盯著屋子裡的東西好久才忽然想起這才是現實。

    屋子裡的東西擺設都沒有變,林暉沒有回來,我看了一眼鐘,已經是十一點多鐘了,我敲了敲疼痛的頭爬起來,打算煮碗麵吃。

    下床的時候膝蓋上纏著的紗布滑落了下來,掉在我的腳面上,我嫌麻煩,直接甩了它,結果扯到了剛長出一層薄痂,疼得我一抽氣。

    等面的過程枯燥而無聊,我要一邊無聊地等著,一邊還要看著鍋,避免它溢出來。

    我現在毫無頭緒,昨天那個地方我不敢再去,但是不去又找不到他,可是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離婚?

    這個詞又跳進我的腦子裡,我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差點溢

    出來,我忙揭了蓋子。

    吃完了面我去找安安,在這之前我給安安打了個電話,約定好時間地點後我就換了衣服出門了,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頭緒,但是起碼我得要弄清楚昨天小張說的洩露公司機密是怎麼回事。

    我在電話裡特意囑咐她把小張帶著,安安那個玩樂主兒,怎麼會知道公司裡的事情,能知道公司裡的事情的只有小張了。

    安安原本接到我電話以為是我找她玩,一聽我是要有事問她,差點不答應我來了,我只好哄她說事情結束了會陪她玩的,然後囑咐她帶著小張。

    她一聽一愣,說:「他不一直跟著我?」

    我一愣,說:「那就好。」

    小張似乎沒有把昨天我打電話給的安安的事情告訴安安,今天見到我之後就明白我要問什麼了,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我和安安約在了一家甜品店,我到的時候安安已經捧了一個冰淇淋舔著,小張在旁邊緊張地看著,好像要是她多吃一口就會立馬搶回來。

    我開門見山,問小張昨天他說的洩露公司機密是怎麼回事,小張訝異於我的直接,一邊從包裡掏出了一疊資料:「知道你今天或許是來問我這個,所以我帶了資料過來。」

    「前面幾份是林暉偷出去的資料,因為他的行為,我們公司損失了幾十萬,前期的準備工作和宣傳準備全部付諸東流,後面是對於他的處分,因為他不想牽涉到官司裡去,選擇了私了。」

    就在他說的同時我已經迅速翻到了後面,正好停在了那張紙上,在那張紙上,白字黑字地寫著對於林暉的處分,辭退是自然的,終身不再被xx集團錄用,同時也要賠償五十萬的損失。

    下方有林暉的簽名,說明他是同意了上述條款的,最下方有日期,我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半個月前的事情!

    可是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等我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公司辭退,但還是騙我說要加班很遲才回來。

    我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他五十萬已經還了嗎?」

    小張的聲音冷冰而公事公辦:「據我所知,就在前天晚上他已經如數還上,另外還有三千元的利息。」

    五十萬!

    我腦袋一白,那對於我來說是多大的一個數目!可是他怎麼還上的?短短幾天就已經有三千元的利息,這個公司不是想逼死人嗎!

    「沒辦法,畢竟在這個事件中我們才是受害者,因為他我們損失的遠不是五十萬,這個項目在後期還有更大的增值空間,五十萬還是我看在他曾經幫助過小姐的份上特意減少的。」

    小張一攤手,滿臉無奈。

    我卻怒火從中來:「你還有臉說!五十萬!不是五萬!還有那麼高的利息,你怎麼還意思說念在曾經的事情上!」

    我情緒激動,身體都抑制不住地發抖起來,小張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看了更加來火,全然不顧形象地大吼,完全沒有注意到店裡的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過來了。

    「哎呀筱筱別生氣嘛,來吃點甜的冷靜一下。」

    安安忽然說話了,拍怕我的手示意我冷靜,說著推給我一杯冰淇淋,然後便要不動聲色地吃下一份,卻被眼尖的小張一眼看到,直接放到了自己面前,被搶了冰淇淋的安安格外不爽,坐在一旁生悶氣,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雙眸亮亮地盯著我說:「筱筱我們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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