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綺念 文 / 霞飛

    烏飛兔走，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經是五月中旬了。夏日的炎熱侵襲了整個京城，熱浪一浪一浪的打來，彷彿是將人生生的放入蒸籠之中去烘烤一般。而這樣的時節，荷花也登上了京城的市場，雖然沒有專門的荷花節，不過卻也不影響大家對荷花的觀賞。

    若是走在街道上，便常能看到小小的少年提著籃子大街小巷的賣蓮花。非是名貴的品種，也就是常見的花色，或紅或白的重瓣蓮，連帶著幾枝蓮葉，水生生的，讓人看著歡喜。清渠園中的並蒂蓮花因為有了宋凌薇悄悄的澆上些石碗裡的水，所以一直都開得很好。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說的再貼切不過。蓮花的美，就在於日日長在水中的清新之態，輕輕的吸一口，彷彿帶著千年萬載的水韻清靈。

    先前並蒂蓮花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她當時一共給了「國色天香」的周總管兩缸並蒂蓮，一缸公開拍賣了，另一缸則是她單純送給周總管的。兩次拍賣會都是倚重的周總管，自然也是要給點甜頭的。那次拍賣十分的成功，富商權貴去了很多，最好拍賣結束，周總管給她送了五萬兩銀子，真是她沒有想到過的天價。京城的人就是有錢，竟然肯花這麼多的錢去買一缸蓮花。

    後來連家培育出來的幾缸並蒂蓮花也投入了市場，不過經過了她的那次拍賣會，已經難以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了。不過到底還是稀罕的東西，最好似乎也還是賣了好價錢，雖然與最初的期望有些出入，好在是沒有太慘烈。

    這日午後，宋凌薇也沒什麼事情做，便去清渠園裡採蓮花。石碗中的水還真是神奇，這一池的蓮花開得十分的鮮妍，沒有什麼時候顯出頹然之態。而且先前挖出來過一些，本來是空了一片，不過因為那水，很快就長滿了，沒有半點挖過的痕跡。層層疊疊的蓮葉像是碧玉片成，美的瑩潤，再這樣炎熱的季節，看著就讓人欣喜。而那荷葉之中悄悄露臉的並蒂蓮花像是最精美的寶石，色澤艷麗，花姿碩大，亭亭玉立，漂亮的很。

    她站在長廊上採了些花，有開得正好的，有含苞待放的，還有小一些的花骨朵，再加上幾片蓮葉的陪襯，插在白瓷花瓶之中特別的漂亮。插好了花，她便抱著花瓶出了門。上了馬車，沒多久也就到了春香樓的門口了。

    自從與子衿相識之後，她有了空，也會來看看他。雖然她出錢包下了他，不過若是她長久的不過來一趟，還不知道那貪財的鴇爹會起些什麼壞心思呢！慢慢相處下來，熟識之後，她覺得其實子衿是個很好的人。不僅是飽讀詩書，還很是善解人意，和他在一處的時候，其實很愜意。只可憐了出身，若是身在富貴人家，憑他這般的才情和相貌，不知道會受到多少富家女子的追捧呢！

    大白天的，春香樓裡面也沒什麼人，不過開門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每次來都是白日，夜裡是不留宿的，所以這裡的人，包括管門的和鴇爹都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時候過來了。她給防己了些碎銀子，讓其隨便去走一走，等一會兒再來接她就可以了。

    下了馬車，宋凌薇便抱著白瓷花瓶進了春香樓。進了門，也不用人招呼，她就直接上了樓，敲開了子衿的屋門。來開門的是一個叫做白山的小童，是鴇爹安排來照顧子衿衣食起居的，自然是認識她的，也就直接把她讓進了門。

    「子衿，我來看你了。」進了門，上了便輕聲喊道。

    「你來了啊！快坐吧！」聲音從小廳後面傳來，不過拉著簾子，並沒有看到子衿的人。宋凌薇把花瓶放在了桌上，白山也十分乖巧的出門去端茶點去了。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見子衿一直在簾子後面步出來，她問道。

    「沒什麼事。」子衿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長長的青絲只用一根碧玉簪子鬆鬆的挽著，帶著些慵懶，散發著濃濃的魅惑色澤。帶著淡淡的睏意，臉色也有些蒼白，像是沒有睡好的樣子。看著他的樣子，宋凌薇只覺得身上有一種燥熱鋪天蓋地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一段時日過來，偶爾就會出現這樣的感覺。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滿心的疑惑，也不能與他人說起。

    也不知是怎麼了，似乎越來越有些壓不下去那種情、欲，越是壓制，卻像是在體內醞釀起來，不知道那一日就會像是火山岩漿那樣噴薄而出。她自己看過，身體沒什麼問題，也沒有碰過不該碰的藥物，可是這樣的感覺總是不期而至，雖然還沒有什麼後果，卻也是種折磨。

    她倒了杯冷茶喝下，才算是漸漸的把那一陣燥熱壓了下去。莫名其妙的產生了這種綺念，她有些不敢看一邊的子衿。

    「竟然是並蒂蓮花，開得真好，哪裡來的啊？」子衿一坐下便直直的看著桌上的並蒂蓮花。

    「家裡的，如今荷花開得正好的時節，過來的時候就想著給你帶一些。好看吧！」

    「很好看。」他淺淺的笑了笑，彷彿漫天的海棠都一瞬間綻開了，美的惑人。「特意來給我送這樣一份大禮，不是這般簡單吧！」

    「其實我還有件事想要請教你。」

    「我們之間哪裡需要這般客氣，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人微力薄，很難幫上你什麼。」

    「是這樣的，過兩日是我一個弟弟的生辰，你也是男子，我想來問問你，我送些什麼禮物好。」

    「多大了？」

    「十四歲的生辰，他是我前些時候認下的弟弟，這是我第一次給他慶祝生辰，所以想著送什麼禮物能讓他高興高興。」

    「這個年歲的孩子，你給他送些可愛些的小玩意吧！」

    兩人探討了一會兒禮物的事情，宋凌薇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出了門。小童白山直接把她送到了樓下。

    「白山，你家公子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若是他受了什麼委屈，你一定要來告訴我。」站在了樓下大廳，宋凌薇才問道。雖然子衿一直說沒事，可是她卻看得出來，他的精神很不好。

    「是前兩天的事了，住在公子隔壁的芸香公子也不知怎的就同公子鬧了起來，還弄壞了公子的紫竹簫。那紫竹簫公子一直小心的帶在身上，想來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事情發生後，公子也沒有鬧，不過精神卻一日比一日的不好，整日裡懨懨的。」

    「你跟我說說那簫長什麼樣子吧！」

    接下來，白山也就認真的講了那紫竹簫的樣子，大小粗細，甚至是上面細小的紋路都描述的一清二楚。

    「好了，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照顧你家公子，別讓他受了委屈。還有，他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就去告訴我一聲。我住在闃竹軒，出門打聽一下，知道的人不少。這是一百兩銀票，你收著，看看平日裡你家公子缺個什麼就給她添上，不夠了你再和我說。」宋凌薇說著便取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