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戰中的人們 第三十五章 每一擊，是生命的倒... 文 / 十二地支
陳峰的話語裡透露的訊息，讓悠閒哼曲兒的老者開口了。他的眼神透亮，話語快而不亂。
「你怕我和你兄弟死於你的後退，我很感動。可是無謂的堅持沒有必要，我只是一介垂垂老朽，你兄弟已被你救過一次，你自己還肩負著更多。你真的可以退了，起碼退到防禦塔邊緣，最後時刻，還能有個選擇。」
覃壽呆滯地攻擊防禦塔。一直著急卻組織不起語言勸說的陳峰，附和著這番話狂點頭。
「老人家說的對，說到點子上了，福鎮東你先撤到邊上來。想想啊，你的生命承載的，不止你眼前的兩人，還有更多人啊。」
士兵越來越少，福鎮東的雙腳在顫抖，好似在往後挪動，仔細看卻又分毫未動。他咬牙切齒地說著話，是回答，也是在封死自己的退路。
「命運既然已經讓我走到這一步，那我就去直面他！若我退了，達到頂峰的恐懼一定會讓我最後選擇離開，那樣我人雖活著，魂卻死了！我不退，是讓自己沒得選擇，如果老天一定要我死在這裡，我有遺憾，但是毫無怨言！而且我堅信，我不會死，我會活下來，繼續我未完的事！」
老者問出了一個直指本心的問題：「到了這時，你能說明白為什麼之前能顧多數人犧牲少數人，現在卻為了少數人置多數人包括自己於不顧嗎？」
話落，士兵只剩福鎮東、覃壽、老者和四個失去神智的人。越來越小的概率轉化成危機感，讓福鎮東求生的**和死亡的恐懼極度升騰。而再一次攻擊發出，目標，四個失去神智的人之一。
福鎮東的悲哀感一閃而過，他默默計算著，99的護甲讓他可以減免百分之五十的物理傷害。而防禦塔攻擊同一目標時，每次攻擊後下次傷害會加深百分之二十，直到抵消護甲的效果。防禦塔攻擊力200，算下來，前四次傷害遞增到172，之後恆定在200，只能撐十二次攻擊。
一切清楚，他開始回答老者的問題：「做出前面的決定時，我想著大部分人；做出後面的決定時，我真的自私了一次。或者更確切的說，兩者都是出於自身的感受做出的決定。想著別人，想著自己，都是因為自己想這麼想。這就是真的我了，力求自身完美，說到底是不想給自己的靈魂留下瑕疵！」
老者很認真的回應：「你想說終歸你是為了自己？那你對了，也錯了。人立於世，當然是為自己活著。可若是因此全都唯心的認定他為別人做過的事，只是單純為了實現自身價值。」
話說至此，他的身體一顫，聲音停頓了。
戰場上士兵只有福鎮東、覃壽、老者三人了！
防禦塔發出了攻擊，目標，福鎮東！
陳峰的心狠狠的提起，他想最後勸說一次，卻又開不了口。
福鎮東先是一驚，接著反而放下心來。「也好，沒選中覃壽。這麼低的概率，覃壽一擊就會死，不如自己先來。」
老者只停了一瞬，接著開口說完了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有誰曾為誰付出過了！」
伴隨著話語，第一次攻擊落下，造成了100的傷害。接著攻擊不停落在福鎮東身上。
第二擊，120的物理傷害，福鎮東身子一軟，有些後傾。
第三擊，144的物理傷害，福鎮東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立刻向前一步。
福鎮東眼神裡有真切的恐懼散不去，但他很快開口在一擊接一擊中回答著問題。
「老人家說的對，我錯了。管他為了誰，想就去做。我的心靈之力早揭示了這個道理，心裡想，去付出，最後換來結果。我還傻傻的糾結，終歸，去努力就好了。」
攻擊並不會因為誰的言語而停下！
第四擊，172的物理傷害，生命值還剩還剩1463，計算無誤！福鎮東又往前走了一步。停在那裡不再動了，再走，不好攻擊了。
福鎮東的刀狠狠落在防禦塔上，他的眼神中有怒火，是為自己剛剛退了一步而憤怒。
第五擊，200的物理傷害，福鎮東往右走了一步。
第六擊，200的物理傷害，福鎮東繼續往右走。
第七擊，不再理會傷害了，福鎮東靠近了自己的目標。
第八擊，福鎮東來到了覃壽身邊，看著他失去神智攻擊防禦塔的樣子，沒有了平日的瘋勁兒，很不習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第九次攻擊已經發出，死亡不可避免，福鎮東心裡反而平靜下來，他轉而看向陳峰。
第九擊，福鎮東的感謝和話語都傳遞給陳峰。
陳峰沉默著重重點頭，他知道此刻要撤也撤不了了，他明白福鎮東的眼神，他答應會好好照顧覃壽。
第十擊，福鎮東轉頭再看了一眼覃壽。
第十一擊，福鎮東看著老者，眼神裡有感激、欣賞、疑惑。
傷害產生，生命瞬間只剩下最後的63點！
這幾次攻擊在陳峰眼裡格外的慢，他看著福鎮東，但混亂的大腦卻聽不見他說什麼。他閉上了眼，接下來漫天螢光的畫面，是殘忍？還是太美？總之，他不敢看！
而說著話，福鎮東止不住地回憶起那些人那些事兒，再次感受到了時間彷彿變慢了的感覺。他睜著眼，想見證自己散為螢光的一幕，而他的心沉浸在了回憶中，最後化為無言的歎息：「太多太多美好，過去，未來！真想多些時間，好好感受！」
第十二次的攻擊發出，福鎮東的生命進入倒計時，一切的終結即將到來！
戰場中突然迴響起一陣低吟淺唱，聲音不大，卻奇異的清晰無比，甚至將福鎮東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是老者，他面帶微笑，眼神清亮，搖頭晃腦的，用一種特殊的韻律吟唱著。他的臉，不正常地越發鮮紅，這是殘留在福鎮東眼睛中最後的畫面。
下一瞬，老者已經化為螢光散去！
陳峰被聲音吸引，不自主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了散去的螢光，他瞪大了眼睛，再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轟然倒在了地上。
他終於能開口：「為什麼？你真的就這麼走了？我期待，好期待你再創造奇跡啊！混蛋！你給我奇跡啊！我不要看見這礙眼的螢光啊！」
還有一個人也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還沒死呢，為什麼你先走了？這是什麼？為什麼我還沒死？」
陳峰聽見福鎮東的聲音猛地跳起來：「靠！奇跡來得這麼快！」
第十二次攻擊已經過去，可是福鎮東並沒有死去，連一滴血都沒有掉！他震驚的看著飛散的螢光，心中五味陳雜！
而陳峰轉過身後，他的眼裡，印出了第十三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