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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零零 不好辦 文 / 竹下梨

    「沒錯兒!」霍青桐笑道:「你今日就能搬出來住在我那兒,可要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不回去了,我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那裡的東西都是髒的!」張繡趕緊擺手,她的反應很激烈,滿臉都是恐懼驚慌,顯然,韓守正還有那個所謂的『家』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張繡看著她,眼淚滾滾而下,抽泣道:「霍姑娘,謝謝你,謝謝你,你的恩德,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霍青桐心裡也是發酸,趕緊寬慰道:「說哪裡話來,以後咱們就姐妹相稱,你搬去我那裡住下,那韓守正再也不敢招惹你。」

    張繡聽了,哭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她忽然跪下,衝著堂上董策的方向連連磕頭,幾乎要哭的癱在地上。

    哭聲淒慘,似乎心裡無盡的委屈在此刻才釋放出來。董策聽了,也是唯有歎息。(ps:

    關於鍘美案的真相。

    順治十二年,乙未科史大成榜,陳年谷,官貴州思石道兼按察司副使布政司參政。

    陳世美,清代官員。原名年谷,又名熟美,均州人,出身於仕官之家。清初遊學北京,順治八年辛卯科進士。初任河北某地知縣,後因得康熙賞識,升為貴州分守思仁府兼石道按察使,兼布政使參政。

    在貴州為官時,同鄉同學來投,謀取官職,他多次接待,並勸以刻苦攻讀以求仕進。後因來投者日多,難於應付,乃囑管家一律謝絕。家住均州城郊秦家坡的同窗胡夢蝶,昔日與他進京赴考時,曾以錢財相助,因遭管家回絕,頓生報復之心,遂將社會上一些陞官發財、忘恩負義而拋妻滅子之事,捏在一起,加在他身上,編成戲劇《秦香蓮》,在陝西、河南等地演出。相傳清末一河南劇團到均州演出此戲時,陳的一個後人看了,氣得當場吐血,陳世美第八代孫還組織家族眾人,當場砸了該劇團衣箱,並毆打演員死傷數人,演出被迫停止。

    此乃考證之一。)

    ……

    霍青桐走了之後,董策陷入了沉思之中。

    霍青桐走的倒是爽快,管起不平事來也是乾脆利索的緊,只不過是當時腦子一熱,也

    沒想到該怎麼善後。到了這會兒,還是得董策給她收拾局面。

    也就說,這個燙手山芋,現在是到了自己手裡了。

    第一步,肯定是要讓張繡和韓守正義絕。

    這個流程必須得走,而且還不能很隱秘,因為根據霍青桐的說法,之前張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數百人都是聽到了的。而且這些女人回去之後怎麼可能不議論?等他們的男人從軍營,從工坊回來,她們又怎麼可能不告訴?

    也就是說,這件事兒,最晚今天,就已經會傳遍磐石堡了。

    既然這麼多人都知道這個事兒了,那自己若是不聲不響的處置了,讓張繡悄無聲息的搬到霍青桐那裡去,未免名不正言不順,會有人議論。

    不需要百姓知道的,那就不讓他們知道,但是這等事兒,很顯然是需要他們知曉的。

    因為這件事兒,對於磐石堡來說,還有著特殊的意義。

    這是磐石堡成立以來,真正意義上鬧得沸沸揚揚,聲勢甚大的,第一起民事案件。

    由此就更得慎重。

    董策也是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認識到,這件事情,代表著一個開端,而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則是作為日後如何處理這等事情的一個標準,一個標桿。對於處理民事案件,是嚴格按照律法行事,還是根據上位者的個人喜好行事,從這一件事上,就能大體看出一個端倪來。

    而董策,現在是在樹立一個標桿,一個準則。

    他揚聲道:「來人,去把李貴叫來。」

    堂下家丁應是,其中一個快步離去。

    李貴辦公的所在就在董府右手邊的令史衙,不過是一牆之隔。令史衙和守備衙都在董府隔壁,前院兒的牆上都有小門想通,方便這兩邊的辦事官吏有何情況前來稟報問詢,也方便董策時不時的過去檢查一番。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李貴便是匆匆趕到。

    董策沒說閒話,直接把這件事兒的來龍去脈大體說了一遍,又說了自己的顧慮。

    他瞧了李貴一眼,問道:「以你想來,此事應該如何去辦?」

    他不說自己的打算,卻

    問李貴應該如何做,也算是對李貴的一番考校。李貴雖然出身卑微,前半生也碌碌無為,看上去平庸的緊。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這世上有才能的人不計其數,只不過大多都不得機會,不得施展,徒然被埋沒而已。而一旦是給了他們一定的機會,一段時間的歷練,自然而然就有顯露出本事來。

    李貴今日穿著一身青色的圓領長衫,腰繫黑色絲絛,皂靴白襪,頭上戴著一定黑色的吏巾。

    「制類老人巾,惟多兩翅,六功曹所服也,故名吏巾。」這吏巾便似老人巾加翅的樣子,介乎官民之間。巾頂部向後斜倒,兩側有三角形折痕。加的這翅,卻沒有官員帽子上那麼長。

    青衫皂靴吏巾,這是明朝衙門裡頭小吏的打扮,不過還得那等級別較高的官吏,比如說吏戶禮兵刑工六房的司吏這等管事兒的才能穿,像是那等剛進衙門行走辦事的小吏,只得是一身白衫。可別輕視這些有資格穿青衫的,他們獨管一房,相當於全縣在這個方面內的大小事務,都是他可以過問的,其權限相當於後世的幾個相關局的局長合起來,當真不能算小了。

    李貴現在乃是磐石堡最高民事官,也是令史衙的第一號人物,但問題是,董策並沒有真正當眾宣佈對他的任命,也沒確立他的權限為哪些,他現在是什麼都能管一管,但管什麼也都不理直氣壯。至於級別,那就更沒有了,是以他現在還只是吏,而不是官,不過權力也不小,穿著一身兒正合適。

    雖說現在李貴在董策面前依舊很是謙卑,只不過神色間已經是很有些沉穩凝練的氣度。

    便是董策瞧來,也覺得很有些官家人的樣子了。

    董策說了他的想法,李貴便根本沒再說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而是直接順著董策的思路,去思考如何做才能按照董策的意思把這件事兒辦好。這是董策很滿意他的一點,不說那有的沒的,乾脆利索的做事。

    董策本身是個很強勢的上位者,他其實不需要下面的人有多少決策性質的主見決策他來做,他們只需要關心如何把事情做好就成了。

    李貴沉吟片刻,道:「大人,屬下以為,應該……」

    他湊到董策近前,低聲說了一番。

    董策點點頭:「便如此去辦。」

    「屬下明白。」李貴應了

    聲是,便是告辭離開。

    等他走後,董策又是著人把石進叫了進來。

    不多時,一陣鏗然甲葉撞擊的聲響中,石進大步來到堂下,抱拳行禮,高聲道:「大人,屬下奉命前來。」

    「進來吧!」

    「是。」

    石進穿了一身重甲,正是董策從那鎮河堡府庫中取出來的全身重甲,怕不得有六十多斤重,不過石進身材魁梧,肩寬背厚,穿在身上卻是渾不在意,便是走路也不怎麼受到影響,反而更顯出幾分威武霸道來。他比之前似乎黑了些,也瘦了些,可見這些時日事務繁多,恐怕是頗為的疲累,但精神頭兒卻是出奇的好,一雙眸子炯炯有神,走路嗖嗖帶風,整個人從裡往外滿滿的透著都是生機精力。

    他最近日子過得挺舒坦,這個舒坦,指的是心裡,而不是身體。實際上,大營事務繁忙,各種事一件件兒的遞上來,除了處理這些日常事務,還要每日巡營,檢查操練,白日檢查內務等等,他和周仲是頗為疲累的。但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通達舒暢,因為手中有權,手下管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言出令行,眾人哄諾,無一膽敢違逆!

    對於男人來說,權勢帶來的滿足感,是任何東西都取代不了的。

    所以古代被迫辭官或者被貶官的那些人,往往都會鬱鬱而病,這就是因為權勢沒了,心裡就堵了,不舒坦了。多半不是身病,而是心病。

    董策看了他一眼,笑問道:「方纔巡營去了?」

    「是,瞧了一眼那些崽子們。」石進笑道:「現下都在打熬各自武藝,熟悉各自首重兵器如何操控使用,方能和其他人配合的更好,更有殺傷力。」

    「已經訓練了一個多月了,也該見些成效了。」

    董策沉吟片刻,道:「這樣吧,再過二十日,湊足兩月之後,本官要巡閱一次,看看如何。其中須得有對戰才成。」

    「是!屬下明白!」

    石進趕緊應下,神色間很是興奮。

    董策這般做,代表著對新兵們的重視。而董策的重視,則是決定了他們這些已經轉入了軍方的武將,在磐石堡這個體系中的地位。

    至少現在看來,大人是更向著武將這邊的。

    「這次叫你過來,有一樁事……」

    董策把這事兒說了一遍,又說了自己打算的解決辦法。

    董策說完,石進臉色已經是頗為的難看。

    其實石進是有些心機的,而且不算淺,這一點,從這些時日來他的表現也能看出。

    只是他在董策面前,卻從來不會讓董策覺得自己心機深沉說白了,就是乾脆不隱藏自己的想法,做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向王渾學習。董策希望自己手下的將領是這樣兒的,石進也明白為什麼。沒有哪個上位者希望看到掌握了軍權的那些將領們勾心鬥角,城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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