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19章 七一八 大喜 文 / 竹下梨
「末將拜見制將軍。」潘泗下跪磕頭道。
「起來吧。」因為喝了酒,再加上方才和美女們玩鬧的那股子興奮勁兒還沒平息下來,郭汝磐臉色有些發紅,他打了個酒嗝,瞇著眼道:「老潘吶,有什麼事兒,非得現在說?明日不行麼?」
不滿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若是潘泗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怕以後的日子就要更難過了。
「實在是一件大事,末將不敢怠慢。」潘泗站起身來,頓了頓,道:「是關於目前的澄城縣戰局的。」
「哦?關乎戰局?」
郭汝磐目光立刻變得銳利了一些:「仔細說說。」
「是這樣的。」
潘泗瞧著郭汝磐,道:「您還記得麼,前幾日,咱們還沒到澄城縣的時候,末將曾經奏報您,往澄城縣派了一名細作。」
郭汝磐皺著眉頭想了想,喝了不少酒之後的腦子有點兒不大轉悠,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是想起來:「沒錯兒,是有這麼個事兒。」
「那細作回來了。」潘泗輕聲道。
「什麼?」
郭汝磐豁然站了起來,酒全醒了,人也不迷糊了,眼神一片清亮,盯著潘泗道:「你是說?」
潘泗緩緩點頭,沉聲道:「已經聯絡好了城內,南門守軍願降!」
「願降?願降?」
郭汝磐低聲念叨了兩邊,狠狠的一拍桌子,叫道:「好!做得好!」
他素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這一次已經是有些失態了,這也是因為今日白天,澄城縣的守軍,給他造成了太大的壓力——事實上,郭汝磐已經決定了,如果明日再打不下澄城縣來的話,就先去攻打別的地方。不過讓他苦惱的是,他遲早還是得回來打,因為這是高迎祥給他下的命令,扼守關中北部的澄城縣是必須打下來的。
眼下一聽有內應,有希望破城,他自然是大為喜悅。
他方纔那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來,菜湯濺在了袍子上,不過郭汝磐卻是不在意,催問道:「那細作在何處?」
「就在帳外等候。」潘泗道。
「趕緊把人帶來。」
很快,老謝便是被帶了進來。
「小的謝東嶺拜見制將軍。」老謝跪倒行禮。
「起來吧,別多禮了,趕緊說說。」
「是!」
謝東嶺還真是沉得住氣,也不緊張,只是把才纔在潘泗那裡的話,又說了一遍。他沒隱瞞也沒誇大,只是老老實實的陳述。他立下的這個功勞已經足夠大,就算是再誇大,也不會有額外的好處。
不過語氣雖然平淡,但身入敵城,其中之凶險,是不難想像的。
待他說完,郭汝磐已經是滿臉笑意。
瞬間峰迴路轉,有了南城那些守軍裡應外合,打破澄城縣,當真是易如反掌。
「好!這差事,辦的當真是好!」
郭汝磐從桌子後面繞過來,重重的拍了拍謝東嶺的肩膀,笑道:「謝東嶺是吧,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本將要好好賞你。()」
「小的不敢居功,是制將軍英明,若不是制將軍有遠見,把小的派了進去,小的豈能做成此事?」
按照之前和潘泗商議的,謝東嶺趕緊自謙道。
潘泗也是在一邊笑道:「是啊,若不是當初制將軍您堅持,誰會想到這麼區區一座小城,還須得派細作呢?若是現在再派,可就貽誤戰機了。」
郭汝磐聞言頓時便是一怔,當初可是自己不願意派細作,是潘泗非要堅持,自己才勉強同意的。
心思一轉,他立刻明白多了,哈哈一笑,指了指潘泗:「老潘吶,你這人,就是會說話。」
潘泗趕緊笑道:「末將說的都是實話。」
這些話,他在來之前,就在心裡翻來覆去想了好些遍了,最後終於是想出來這一套說辭——其實事實就是事實,但潘泗這麼睜著眼說瞎話,郭汝磐心裡就高興。
因為說起來,這一次,郭汝磐是丟了人的。
他沒重視這個細作,結果現在打成這個樣子,反而是要靠著那個細作來破城,這就會讓他很沒面子。而潘泗現在,就是為了挽回面子。
潘泗其實不願意幹這事兒,但沒法子,若是被郭汝磐記恨,以後可就要倒霉了。而現在,瞧著郭汝磐笑吟吟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了。
畢竟眼下,只有巴結好了郭汝磐,才能撈到好處,擴充自己。
眼見得謝東嶺和潘泗這麼會來事兒,郭汝磐心情大好,也老實不客氣的把這個功勞分給自己了。
「制將軍,那官軍的南城守將朱東,很是擔心幾件事情。」謝東嶺觀察著郭汝磐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講!」郭汝磐道。
他知道,所謂擔心,不過是謝東嶺一個委婉的說法而已,人家這是要談條件,談好處了。
「其一,是白天的時候,一番大戰,他也殺了咱們不少人。他擔心投誠之後,要被人尋晦氣。」謝東嶺看了一眼潘泗,緩緩道。
郭汝磐也看向了潘泗,道:「老潘,你怎麼說?」
這個事兒,他必須是要詢問一下潘泗的意見,畢竟今日戰死的,都是潘泗手下那一營的。郭汝磐自然是不在乎那些人命的,在他眼中,能有朱東那幾百人來投降,就算是潘泗這一營全死光了,也是很值得的。
闖軍,甚至不止是闖軍,包括所有義軍,他們最喜歡吸納的兵員,就是明軍士兵。相比起那些一般老百姓出身的士卒,明軍出身的士兵,尤其是一些邊軍精銳,多半是接收過系統的軍事訓練——雖然在董策眼中無論是訓練水平還是強度都很低——戰鬥力也高,戰術素養強,心理素質等各個方面都要好很多。在他們的帶領下,整支軍隊的戰鬥力都會有相當程度的改觀。
在崇禎初年,義軍的戰鬥力,又一次相當大程度的提升,就是靠著吸納明軍叛軍。
崇禎二年,己巳之變,後金兵入侵京畿,天下震動。山西巡撫耿如杞率兵馳援京師,結果給折騰的慘不忍睹——短短數日之內,接到了好幾次命令,讓他換了好幾個駐地,而且離著都老遠。幾日下來,人困馬乏,士兵疲憊至極,而且這樣的調動,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純粹是折騰人玩兒的。再加上又沒有餉銀髮下來,於是士卒嘩變。
耿如杞被下獄,過了兩年被殺了。而那些嘩變的士卒,則是在京城周圍大搶了一通之後,回到了山西,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生怕明廷秋後算賬,投奔了闖軍,給闖軍帶來了戰鬥力上的極大提升。
是以郭汝磐一聽說朱東等數百士卒願意投降,才會這般高興。
今日這一戰,已經證明了朱東等人的戰鬥力,這些人可是讓他眼饞的緊。至於潘泗手下那些人——嗨,那算個啥,死了也就死了。
但他當然不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不但會讓潘泗很不高興,一旦傳出去,也是對他威信的一個巨大打擊。
在來之前,潘泗就和謝東嶺商量好了,自然知道應該怎麼說。
「制將軍請放心,末將不是不識大體之人,朱東等人能來投奔,乃是大好事,末將斷然不會魯莽行事。」潘泗表態道。
「嗯。」郭汝磐滿意的點點頭,又對謝東嶺道:「你接著說。」
「是。」謝東嶺應了一聲,接著道:「第二件,則是關於他投了咱們之後的安置。」
郭汝磐瞇起眼睛,輕輕一笑:「說白了,就是看本將能賞給他個什麼官兒是吧。」
「將軍英明。」謝東嶺哈了哈腰,恭維道。
郭汝磐沉吟片刻,問道:「你方才說,他手底下現在能打的,還有多少個?」
「算上那些輕傷很快就能痊癒的,少說也有三百五十、」這些東西,謝東嶺都是記在心裡的,立刻便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