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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小小教訓 文 / 沙葉夾

    橋下漣漪蕩碧波,池中荷花含苞羞,院庭白石互連,人群紛擾簇擁,刺鼻的香氣撲面而來,孟婉緩緩開眼,鼻腔中被香氣刺得痛不欲生,促急伸手摀住了口鼻,兀的瞪大眼眸,呵斥道:「別過來!」

    孟婉下意識的打量著面前的人群,依舊摀住了口鼻,四肢蜷縮,縮首戒備,在眼前的有三個人,她都認識,可這有幾個卻是不該在這個世上的人,而她自己本也該死了?

    站在她最近處沒有說話,著一身剪裁別具一格以多層極薄的柔紗所裁製的水藍流水裙的靈秀少女,一雙杏眼嬌麗動人,她正是孟婉的嫡妹孟心柔,不過記憶中,她不該如此年輕,看起來只有十三歲的模樣。

    站在孟心柔右邊,側目等待孟婉解釋的雍容婦女,著了一身紫綢幽蘭花古裙,端莊高,此人便是孟婉的繼母韋芸,昔日算是給她出了不少難題,可她也逃不過報應,可為什麼她還活著,那銳利的雙眸與當年如出一轍。

    最後一個在孟婉身側照顧,梨花帶雨的丫頭讓孟婉心中全不是滋味,雲朵,十二三歲的模樣,頭上編出了兩條青澀的麻花辮,頗有江南女子的含蓄古韻。

    看到這裡孟婉心神一定,雙手鬆緊捏了幾許,便問:「雲朵,現在是什麼年份?」

    雲朵一愣,錯愕回道:「…大楚…七十六年。」

    孟婉的眼底瞬時亮起,腳心試探的碰觸地面,輕盈的立站了起來,毫不理會那面色逐漸鐵青的韋芸,站到了荷花池前,神色凝重的觀察池水中自己的倒影,不過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眸眼比起那一波碧水更要澄澈明淨,上下睫毛濃密如兩把黑羽扇,一雙眸眼充滿了靈氣。

    孟婉掐指算了算年份,這一年她大概十四歲,一切都還沒成定局。

    韋芸細鳳眼一瞇,陰陽怪氣的開口:「婉兒…,你這性子在家中倒無妨,若是不慎傳了出去豈不是要說我孟家,家教不嚴了?」

    孟婉心中暗自冷笑,這個韋芸這一輩子可沒少干喪盡天良的事情,這輩子就讓你嘗嘗什麼是人在做天看,自作孽天必報!

    孟婉乖巧的蹲了一蹲身子,下禮賠罪:「是婉兒的不是,婉兒剛歷大難身子欠周,實在難行這禮數,況且也不太適合。」孟婉緩緩抬頭,陰冷的目光像一把寒刃扎進了韋芸的背脊。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刁了。

    孟心柔見狀想都不想的上前為自己的母親抱打不平,語氣直白:「姐姐,母親每日已經很操勞了,你不是說要好好孝順母親?現在怎麼連個小小的禮數都這麼吝嗇!」

    孟婉抿唇淺笑,刻薄逼近:「我生母乃是先皇陛下親封正一品秀麗公主,而母親您?是父親的平妻,京中一名望商戶,婉兒出生之時,正巧迎陛下生誕,不偏不差賜二品踏雲郡主,我若貿然下跪豈不是藐視法紀?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啊。」

    孟心柔嗤鼻冷笑:「踏雲郡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孟心柔仗著自己得寵,上有一個血肉相連的嫡兄,又有一個大權在握的母親更是目中無人,往日她不過想要息事寧人一而再的忍讓於她,可結果這個妹妹不僅不知好歹更是變本加厲。

    韋芸開口呵斥:「放肆,怎麼和你大姐說話的?少了家中禮制事小,亂了國家法紀事大,還不給你大姐賠罪!」

    這一點韋芸的本事就厲害多了,能夠忍得受得裝得,為人處世滴水不漏,而在她含冤受挫之時能夠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入絕境。

    孟婉眼底的寒意如一口千丈之下,沉屍四尺高的古井,幽遠寒沉卻讓人不寒而慄,衝著孟心柔冷冷一笑:「母親就是母親,人心隔肚皮啊,誰知道會不會傳到外頭,說咱們孟家不把朝廷法紀放在眼裡。」

    韋芸心頭不住一寒,更多的還是詫異這個孟婉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本來以她以前的性子知道心柔脾氣倔,一定會識趣的退後一步就此作罷,可這態度明擺著若心柔不賠罪絕不善罷甘休。

    孟心柔向來看不上這個悶聲不響毫無威嚴的大姐,偏偏還壓著嫡長女的位置,處處都得跟在這個病秧子長女的身後,她可不會給孟婉留面子,毫不退讓:「孟婉,你別給臉不要臉!!」

    孟婉刻意的退後一步,眼底暗藏陰冷,邊問道:「二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你找打!」

    孟心柔面紅筋跳,氣勢洶洶的抬手一巴掌直面扇了過來,以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扇到,可誰想到孟婉右腳又後退了一步,不偏不差的讓孟心柔揮了一個空手。

    和孟心柔做姐妹的時間比孟心淑還要長了十多年,所以對於這個反覆無常妹妹的火氣規律再瞭解不過,萬千寵愛集一身,一旦惹怒了她,就會失去了基本的理性。

    於是同理,她這一巴掌一定是散進全力的打過來,失去理性的人是絕對不會剩下一些力氣,等著接下來再打下幾巴掌。

    孟心柔身子一打滑,不慎地直摔了過來,孟婉故作善心的欲去攙扶孟心柔,卻被孟心柔嫌惡的推開,身子猛的一搖,本就站在池水邊緣的孟心柔身子向左一傾倒,直通通的掉入了荷花池中。

    韋芸一皺眉,心思不是在落水的女兒而是在孟婉的身上,真是鬼上身了。

    孟婉的胸口泛出了一道洶湧的漣漪,冷冷的望著池水中掙扎的孟心柔,心中琢磨,既然穿成這個樣子,又這麼可以隨意動手?

    這荷花池水不深,韋芸被孟婉反常的行為分了神,這個丫頭是算好了的還是無心的,可單憑孟婉平和的目光來看,她是絕對不信這一切都是偶然。

    然而四周的婢女們見孟心柔一副落水狗的模樣,在池中發狂叫囂,統統是交頭接耳的竊笑不止,一副看好戲的樂樣。

    誰想到水中的孟心柔單薄的流水裙的漸漸開始透的一乾二淨,尤其是那胸前因涼發硬的兩點,韋芸一回神,面色俱變,急斥:「還不快把柔兒救上來!」

    那落湯雞似的孟心柔也似是察覺到了,眼光向身下一漂,立刻大叫了一聲,張皇失措的摀住了胸口,可偏偏這條流水裙用的竟還是極薄的細紗柔疊加上去的,孟心柔恨不得刨個洞鑽進去,雙手抱胸尷尬不已的欲遮住全然已是**裸的身軀。

    雲朵詫異的望了望遠處似是有拚命忍耐著什麼似的孟心柔,那碧綠淺紗流水裙的上緩緩浮出一塊塊糟心過人的小血疙瘩,染紅了身側的水流。

    孟婉不懷好意的勾唇冷笑,那靠近孟心柔的丫鬟慌張叫著:「夫人夫人,二小姐今日…今日月事不周…!!」

    孟心柔那繃著的弦瞬時被一句話給瞬之割斷了,眼前發黑,丫鬟大叫:「夫人,二小姐暈倒了!!」

    丫鬟又叫:「夫人,二小姐血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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