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雲朵上靶 文 / 沙葉夾
家丁上前答:「是大小姐…雖然並未親眼目睹,不過…一定是大小姐設下了埋伏,否則又怎麼解釋大小姐明明是拉著二小姐進去的,可當咱們到了裡頭卻沒了影子。」
韋芸不悅的呵斥:「廢話!我要知道嬤嬤是怎麼傷的?其餘的人呢?!」
家丁噎住了些許,後頭的丫鬟跪了下來,眼含秋水:「夫人,剩餘的人都死了。」
韋芸身體一震,詫異不已,雖說她看的明白孟婉與她是生了些疙瘩,可這般狠毒的勾當,她一個小丫頭又怎能如此簡單的做到。
「…雖然並未發現大小姐與二小姐的蹤跡,可嬤嬤與剩餘的人就不知怎的遇上了黃蜂蟄襲,就這麼…死了…」
既然如此,又為何王嬤嬤無事其餘人卻無一幸還,而這之中的端倪,韋芸自然比誰都要來的清楚。
當年王嬤嬤為了她的安全,自願服食百毒,忍受劇毒折磨,九死一生養作了一副異於常人的毒胃,也因此,王嬤嬤才能平常的活了下來。
韋芸眼眸一沉,抬手命令:「將王嬤嬤送回屋中,好生照料。」
「夫人!!可要為嬤嬤與我枉死的兄弟們做主啊!」
韋芸漠然掃了一眼那跪地哀求的家丁,抿唇:「放心,我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孟婉屋中,雲朵全身瑟瑟發抖,跟了孟婉這麼久向來都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聽說三夫人半步都沒有離開院子,而王嬤嬤明明是帶著人氣勢洶洶進去的,可出來的卻是一副奄奄一息的老殘軀與四個神色憔悴不已的家丁丫鬟。
而最讓她最為恐懼的是,若是放在從前,孟婉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定第一時間拉著她說個不停,而她也知道孟婉雖在外人眼裡看著淡淡然,背裡卻是個好哭鬼,性子實是柔的很。
卻不像現在,明明發生了要不得的大事,卻一言不發,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的在屋中唸書,這分異常的平靜,卻著實的讓人背脊發涼。
屋內一盞殘舊油燈,屋中燭光閃爍,明亮不足,不過閱書卻還是綽綽有餘。
孟婉雙眸如刀刃鋒利,遙望著窗外的半輪明月,她不喜歡破碎的月亮,而上一生她極少抬頭看遠方,終日面對四面圍牆陪伴孤寂,讀盡萬卷書冊,卻從未踏出閨閣半步,嫁予人婦後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孤獨無情的牢籠。
若大仇得報,或許就能一身輕鬆,她有生之年行踏天下的理想,或許便不再是黃柯一夢了。
平靜的一夜過去了。
雲朵面目憔悴,眼下生出了一對熊貓眼,身穿一件翠綠色綢鍛婢女裙,以一枚碧玉簪子固定髮髻,素淨怡人。
她從未去想過瞭解雲朵,前世雲朵是她為數不多的親人,雖無血緣關係,可因二人年齡相仿,加上十幾年間的朝夕相處早已讓她們情同姐妹。
只有雲朵是她這一輩子都不需要設防不需要去猜疑的人,然而再次回到了此間,她似乎覺得錯的是自己。
雲朵從床畔的鉤掛上拿了兩條色彩不一款式相仿的綢緞裙到了孟婉的眼前。
她與平日一般,淡淡的問:「小姐打算穿哪一身?」
孟婉眸光鋒利的一掃,冷哼的一聲,黛眉高挑,即問:「哪一身有區別嗎?」
雲朵頓時噎住了話,眉毛萎成了一個八字,眼中儘是委屈,孟婉柳腰一折,優的從床榻上撐起,腳尖還沒觸及地面,卻見下方空空如也。
於是眉頭稍稍蹙了蹙,停頓了半晌實則是等著雲朵識趣,然而雲朵卻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看的是著實氣人。
孟婉腳底直是觸到了冰涼的地面,而鞋子卻在她一尺之外的地方,雲朵赤腳走到了雲朵的面前,燦爛的笑著:「雲朵,我餓了。」
雲朵沒有注意到孟婉雙腳赤地而走,沒心沒肺的回答:「有,小姐來。」
孟婉依舊面容燦爛如花,毫無半分怒色,雲朵一顆懸著的巨石瞬間平穩的落下,原來是她多想了,大小姐才不會做那些事情。
桌上鋪了一碗稀如白的米粥,一份六片的醬瓜,一個發硬的饅頭,與往日一般,往日可她沒有去想別,今日她又問了一遍:「雲朵,你不吃嗎?」
雲朵稍顯尷尬的掃了一眼桌上的早膳,搖了搖頭:「只要小姐吃飽就行了。」
「這怎麼行?雖說這伙食是差了些,可墊墊肚子也是好的,來,吃啊。」
孟婉冷不丁的握住了雲朵,驚人的力量將雲朵一把拖到了邊上的椅子上,雲朵的屁股被那一下重拉扣的生動不已,孟婉瞳孔一怔,假意歉道:「雲朵,沒事吧。」
雲朵自然是搖了搖頭,心本就虛著的雲朵膽子又小總愛胡思亂想適才的一剎那她顯然察覺到了孟婉不經意的怒氣,可又不敢多說什麼,
雖然孟婉是個不受寵的嫡長女,可畢竟是嫡出的大小姐,就算是夫人也得留她三分薄面,鬧得難堪了倒霉的也只能是她,倒不如裝個假還能落個好。
孟婉目光泛冷,伸手將那碗粥送到了雲朵的嘴邊,語氣溫柔:「來,吃一口。」
雲朵彷彿是避若鬼神般的離那粥遠遠地,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這粥可決不能亂吃,雖說用的量少,可若不慎染上了病可就糟了。
「雲朵,這粥有毒嗎?」孟婉語氣緩緩的問著,一對眼睛更似古井般深幽,目中如一道極冰之刃劃過,雲朵退了兩步,低著頭不敢說話,這才瞥到了孟婉
那一雙赤腳,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不是她憂慮過甚。
孟婉拍案一喝:「雲朵!我在問你話呢!」
雲朵粗嚥了口口水,目光閃爍,促慌的答著:「小姐在說什麼呢?這怎麼會有毒?」
孟婉冷哼一聲,斷然不罷休:「沒毒?那你就吃下去…」
雲朵心想著如今好話是說不進了,也只有唱反調了,大夫人對王嬤嬤情同母女,昨日那一遭,斷然是饒不過孟婉,既然如此,她也無後顧之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