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險見閻王 文 / 沙葉夾
孟婉目光平靜,雙手的搭了搭靈兒的肩膀,淡淡的開口:「對不起靈兒,你看,如今我自身難保,又怎麼幫得了你。」
「…是…是靈兒唐突了。」靈兒乍抬起了腦袋,露出了一張髒兮兮的稚嫩臉蛋,一雙靈秀的眼睛格外生動,孟婉的拒絕,讓她的臉上頓時蓋上了一層陰霾,一言不發的縮了回去。
平靜的一夜,按理來說該是進入夢鄉,可越是到了夜間這牢內越是來的聒噪繁雜。
「不要啊……我們要死了…」她們的耳邊迴盪著囚犯絕望的哀嚎,對於這裡所有人來說都該如此,除了拐角處牢內的二個少女。
「小丫頭你到底犯什麼事了?」隔壁牢房的一名中年大叔突然湊了過來搭話,嚇得靈兒蜷成了一頭毛刺球,立刻縮進了床板裡頭。
大叔一臉無辜的指了指靈兒那誇張的動作:「她怎麼了?」
孟婉淡然地睜開了眼眸:「難道,你不應該比我知道?」
大叔愕然的摸著頭髮笑了笑:「伶牙俐齒啊!不過大叔我可不知道啊!」
孟婉冷漠的掃了一眼,那眉目平和,眼神清澈的老大叔,正不知所謂的衝著她嚶嚶地笑了起來。
「大叔,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在這大半夜對她勾三搭四,不是想殺了她就是另有所圖,老大叔對孟婉的直白顯然有些驚愕。
「小丫頭可比坊間傳聞還要討人喜歡。」孟婉嗤鼻冷笑,想也知道那該死的母女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為她捏造了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供人消遣。
「大叔,你是想要我帶你出去?亦或者是你想在我孟家謀個去向?」
「你…你怎麼知道的。」老大叔臉上的驚訝之色難以形容,不過說了兩句話,孟婉居然被完全洞悉了意圖。
孟婉揚嘴冷笑:「我只不過是猜猜,運氣好了些罷了,大叔你若非你一戳即破,我的心裡恐怕還沒底,現在想來…你…似乎有些面善。」
讓孟婉真正察覺到端倪的是老大叔手上的一條深疤,她記得這條疤痕,可卻記不得這疤痕的來源,於是便循著試探了些許,沒想到果真如此。
「大小姐…我還以為那時候的您還十分的年幼……想不到……」
老大叔抱拳叩首之時,孟婉的大腦如同被千針輪扎,況且,這聲音與這姿態還有這道疤痕,她努力的回想,卻終究無果,好像遺失了什麼,可她的記憶又似是完整無缺。
老大叔緩緩抬起了頭,眉頭一簇立刻撇開了話題:「大小姐又怎麼會淪落到這晦氣的天牢呢?」
「哪裡晦氣了?」孟婉抿唇淺笑,美目一勾,顧盼生姿,看的老大叔竟癡癡地凝望了起,眼前的孟婉讓他不由的想及了那個給了他這條命的主人,凌雲。
「如若大叔你嫌這裡晦氣,離開不就成了?外邊的世界遼闊,需要大叔你的存在,否則,不單是我損失,更是天下人的損失。」
孟婉幽幽的笑道,一雙如同井水般沉謐怡人的目光不經意間在老大叔的眼中綻放出了火紅的光芒。
「吃飯了吃飯了!!」兵士扯開了嗓門開始吆喝了起來,而那牢中一具具行屍走肉般的囚徒,撲到了鐵柵欄邊上,伸出了手與舌頭,對於孟婉來說這是一幅極是新鮮的畫面。
派發晚飯的獄卒手指勾出了一頭極粗的鞭子,罔顧週遭的啪啪兩下鞭甩了起來,破口大罵:「干你爺爺的!擠什麼擠!啊!!」
前生,她每一日都且是看著一群女人之間的虛情假意,勾心鬥角,可那些女人的骨子裡比這群為了一口氣而苟延殘喘的亡徒更為下賤可憎。
獄卒的兩鞭子過後,牢內頓而鴉雀無聲,待那獄卒一一分派過來後,孟婉似乎明白過來為什麼會這番躁動,緣由是那一盒子的葷素齊全,色香味十足的餐點。
而當獄卒到了孟婉的牢門外卻是換了一張孫子臉,並不是將一碗寒酸的餐點隨意在外頭一放,而是恭恭敬敬的打開了牢門,像個酒家小二似的,將餐點一一鋪好,哈這腰桿子:「大小姐,您就只好吧,有什麼想要的知會咱們一聲就成了。
孟婉滿意的點了點頭:「暫時沒有。」
孟婉拿過了那一壺青花酒壺,滿上了一杯小酒,醇香的酒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著野菊的芬芳與陳古的醇香,市面上用這種方式泡酒可以說是萬中無一,可這恰恰也是一種直觀的訊息。
孟婉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眼珠子向上一轉:「你先出去,我吃好了再叫你。」
「……是是。」見那小獄卒如此爽快的走了,看來那小獄卒並不知道這桌子好菜根本就是一桌子穿腸致命的鴻門宴。
「靈兒,餓了吧?」孟婉故作不曉得的向後問著,誰想靈兒卻是趴在了一邊,浸入夢鄉。
「給!」孟婉二話不說的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了老大叔,那老大叔二話不說接住,本還滿心歡喜著,好久沒吃肉卻聽到了孟婉的一句:「不是給你的,給你旁邊的小叔叔,他看起來好久沒吃東西了。」
老大叔一副失望了耷拉下了眼皮,還沒醒過神來,手中的雞腿已經到了那小叔叔的嘴巴裡頭,狼吞虎嚥。
孟婉掩嘴輕輕的笑了起來,目光溫柔又賢惠:「慢慢吃,不夠還有。」
雖然她覺得這毒,只要吞下就沒命了。
「怎麼了…」老大叔愕而動手搖了一搖那一動不動的小叔叔。
「有…毒…」小叔叔肩
膀抖擻的三四下,便定在了原處,突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老大叔的背脊,二滴血沾染在了孟婉的臉頰之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出人命了!!!!」
老大叔滿頭冷汗直向外冒出,不經意的望向孟婉漠然的目光,儘是膽寒,他記憶中兒時的孟婉是一個對生命秉持著近乎愚蠢的仁慈態度,可如今親眼目睹一個人的意外竟然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他甚至確信這個中緣由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是她卻不動聲色的讓一個無辜之人吞下去,如此殘忍無性,倒也真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皇家血脈。
孟婉將酒杯反向一傾倒,辛毒的酒水激烈的腐蝕著地面,發出矽砂的聲響,孟婉勾起了唇,冷冷地一笑:「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