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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流言貶低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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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姑姑在回紅妝閣的路上對容妝說,「夏蘭懿如此勢在必得,還是應當提防著。」

    容妝自是應下,同道:「夏蘭懿是這後宮裡唯一幫助過我的嬪妃,如今卻也是唯一用真心與我敵對的人,這闔宮裡,也唯有她敢如此坦然直言,她想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我也並不想與她敵對,但涉及到喬鉞,我想我大抵無法坦然自若,只要她不做的太過分,我都可以過去,否則我也不會心軟,姑姑,你且安心,無事。」

    甫一回紅妝閣,姚姑姑給容妝倒了杯茶,剛喝了幾口,放下杯子,雙手捂著杯子傳遞暖意,容妝垂眸思索著,心緒尚未全然平靜,外頭又起了喧嘩。

    容妝聽著外頭吵鬧聲越來越近,不由蹙起了眉頭,為何連一刻安生都不給她。

    既然有事找上門,那就等事到臨頭再說好了,外頭那麼冷的天,她才懶得出去,反正有人會登堂入室。

    少時,似有一行人破門而入,連帶著門口守著的阿縈都被撞到了一邊,阿縈同樣惱怒的看著來者不善的人。

    容妝挑眉看去,曲玉戈,當真貴客。

    女子剛烈,風華正茂,一副稚嫩冷傲的面龐,處處透露著傲然睥睨,一身淺緋色梅紋軟緞錦服,襯得人明麗鮮艷。

    一見曲玉戈怒氣沖沖的臉龐,容妝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是沒的什麼好事,容妝笑笑,起身以禮道:「曲嬪娘娘蒞臨紅妝閣,不知有何事?」

    曲玉戈冷哼了一聲,讓開了門口被她堵住的位置,眾人便見到曲玉戈宮裡的人押著小景子進來了,瞧見小景子臉上青紫了一片,容妝頓時失了笑意,與小景子對視一眼,容妝心旌不寧,眸子瞥向曲玉戈,往她那裡走了過去,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曲玉戈瞪了容妝一眼冷冷道:「你宮裡這奴才……」她復瞥了一眼小景子,又繼續道:「竟敢打我宮裡的人,誰給他的膽子!」

    聞聽她的話,這時容妝方看清小景子身後的一個宮人,方才卻是沒注意,那人年歲是要比小景子大上幾歲的模樣,如今臉上紅了一片,確實是被人打過的樣子,而人也是賊眉鼠眼,搭眼一瞧便覺察不是什麼好人,也是跑不了刻薄圓滑那類諂媚之人,否則也不會哄得曲玉戈如此看重,還特意來興師問罪。

    容妝問小景子,「為什麼要打曲嬪宮裡的人?」

    看著小景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容妝心裡也極是心疼,連帶著質問的語氣也是柔和低微,卻聽得曲玉戈又是一聲冷哼,「你對宮人還真是溫柔,收買人心的手段真厲害,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麼縱容宮人,所以你的宮人膽子越來越大,都敢欺負到本嬪頭上了,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容妝側目瞅了一眼,沒理會她諷刺的話,只是問小景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景子回身對那被打的宮人啐了一口,才對容妝道:「這人對姐姐不敬,我自然要給他點教訓瞧瞧。」

    容妝微微皺眉,冷道:「你別怕,如實說來,這裡是紅妝閣的一畝三分地,還不至於讓外人為所欲為。」

    容妝瞥了一眼曲玉戈,是,她很生氣,曲玉戈打了她的人還敢跑來興師問罪,是何道理,不管到底為了什麼,小景子被打成如此,什麼氣還不能消散,至於如此抓著不放。

    小景子一聽容妝的話,眼淚頓時唰的就下來了,容妝呵斥了一聲,「哭什麼!」

    小景子使勁掙脫束縛著他的兩人,豈料那兩個宮人就是不放手,容妝冷道:「有事說事,你們先放開。」

    那兩人不為所動,曲玉戈一臉看好戲的態度瞅著這一場面,容妝瞪了她一眼,冷喝道:「放開!」

    目光裡的凜冽和寒冷也是容妝少有的神色,便是曲玉戈也不由訝異,許是見慣了容妝低眉順目,此刻倒是驚詫,她揮揮手,那兩個宮人原本就有點懼怕容妝,此刻剎那間鬆開了手,小景子身子微軟的半癱在地上,阿縈和姚姑姑連忙上前扶起他,小景子靠在姚姑姑腿上,緩緩道:「姐姐,我沒錯,我去領冬衣,遇見了他……」小景子瞪那宮人一眼,「這人叫任衡海,以前我們就認識,他如今在曲嬪宮裡當差,從內廷司出來之後,順路就一起走了,因為認識說話也就沒顧忌,他就說跟著姐姐在紅妝閣當差沒前途,讓我去求曲嬪把我調到他們宮裡,我當時很不樂意聽,但是舊相識礙於面子也沒說什麼,誰知道他還蹬鼻子上臉,話越說越難聽,他說姐姐被皇上臨幸這麼久了也沒個名分,被皇上寵幸只是一時興起,連個名分都沒有就像通房丫頭,需要的時候就招來,不用的時候就當破布一樣丟在一邊兒不理睬,連個最末等的答應都不如,還說姐姐不是什麼好東西,靠著近水樓台勾引到皇上,指不定用了什麼下作手段……」

    從回宮後喬鉞的確並未常來紅妝閣,一直在宣宸殿忙碌,大抵是給了闔宮一種假象,以為他對容妝的感情也淡了,後宮裡無論嬪妃宮人,哪個人不是看喬鉞的臉色生存做事,如此一來,什麼流言蜚語都四起了。

    議論她名分的,議論喬鉞對她的態度的,容妝不是第一次聽說,但說的這麼難聽的,還真就是第一個。

    容妝的臉色起初一片冰冷,如置隆冬,但旋即便恢復了,姚姑姑和阿縈的神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著如此貶低容妝的話,任誰都是怒在心裡。

    曲玉戈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暗暗瞪了那宮人任衡海一眼,也被容妝收於眼中。

    小景子道:「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住,什麼早就認識,什麼好心,都是狗屁,他敢侮辱姐姐就是侮辱我,不!侮辱我可以就是不能

    能侮辱姐姐,所以我就把他給揍了一頓,後來他逃回曲嬪宮裡帶了人把我抓去了,就成了現在這樣,曲嬪娘娘不辨是非,因為看到他被我打了,隨口一問就聽信了任衡海的片面之詞,讓她宮裡的人把我打成現在這樣……」

    容妝勾勾唇角,卻是笑不出來,走到曲玉戈面前,容妝與她對視,冷聲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娘娘,這句話我借花獻佛,送還給你,是,你的宮人說什麼話與你無關,我也知道不是你教唆的,但是你身處嬪位,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加罪於人,合適麼?小景子這一番話你也聽到了,至於摻不摻假,你的宮人平素為人如何,想必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曲玉戈面對這般氣勢凌人的容妝,底氣也稍顯不足了,語氣帶著遲疑,說道:「我才不管其它的,反正你的人打了我的人,你就要給我個交代,而且我的人也沒說錯,你本來就沒名分,說好聽了皇上對你有那麼點情分,不好聽的你就是個侍寢的婢子,我平素最討厭仗勢欺人的人,就像你這樣的,整日裡裝的比誰都和藹,背地裡指不定一肚子壞水!」

    容妝反而笑了,質問道:「我哪裡表裡不一被你撞見了,我又害了誰?沒關係,話都說到這裡了,你儘管說出來,我洗耳恭聽。」

    曲玉戈垂眸惶惶思索,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閣裡靜的可怕……

    驀地聞聽一陣掌聲響起來,眾人回頭,卻見喬鉞正走了進來,眾人跪了一地,喬鉞卻道:「來的真是時候,朝裡一場好戲剛落幕,這裡倒是正啟幕。」

    一聲聲慌亂的『皇上萬安』中,不知夾雜了多少人的心緒不寧與恐懼,喬鉞令眾人起身,面對曲玉戈說了句;「你說什麼,重新說一遍,瞧你們有多聚精會神,朕方才在院子裡站了這麼久,你們竟一個人都不知道。」

    曲玉戈頓時就有些慌了,瞧了一眼容妝,喬鉞離開她身前,曲玉戈方鬆了一口氣,喬鉞在閣裡走來走去,似刻意似無心,最後停留在任衡海身前,任衡海身子低的已經要貼到地上了,身子顫抖不堪,喬鉞臉上驀地一陣冷冽,抬腿瞬間把他踢出了門外,滾了老遠,由此可見喬鉞的怒氣以及所用力度,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唯有小景子和阿縈得意的笑了出來。

    任衡海倒在地上呼疼半晌也沒起來,喬鉞冷著神色道:「曲嬪,朕在外頭聽得明白,你是非不分任由宮人口出穢語,對紅妝閣不敬,不問緣由一味袒護宮人,又是誰給你的膽子來此生事?」

    曲玉戈跪地道:「皇上,臣妾失察有罪。」

    「你是欺負容妝無名無分,還是你看不慣朕對她好?」喬鉞問道,這一句話卻無一不是陷阱,若是承認了,前者便是囂張跋扈,毫無仁德可言,後者則罪名更大了,嬪妃善妒,那可嚴重了。

    曲玉戈半晌沒說話,反而容妝道:「皇上,曲嬪娘娘年歲尚淺,還是孩子心性,不可較真。」

    容妝與喬鉞四目相對,容妝微微點頭,眼裡的篤定傳遞著她的心思,喬鉞瞭然,便開口道:「你回寢宮閉門思過,想通了再出來。」

    曲玉戈看了容妝一眼,轉身帶人離開紅妝閣,喬鉞卻阻止道:「你的宮人出言無狀,如此放肆豈可留在宮裡,朕給你個機會,你親自帶人把他送到內刑司,自此服役不出。」

    「是,臣妾知道了。」曲玉戈離開後,容妝趕忙過去扶著小景子,叫阿縈道:「阿縈,快去御醫院找冉縝,帶他過來給小景子看看。」

    小景子安慰道:「姐姐,我沒事。」

    容妝越發覺得難過,喬鉞令身邊的宮人抬著小景子回了宮人居所,姚姑姑跟著去照顧了,紅妝閣裡唯剩下喬鉞與容妝,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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