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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御駕回宮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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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喬鉞歸來的這段時間裡,容妝反而鬆了一口氣,畢竟時值白天,牢房裡即使陰暗,卻也終究比黑夜要好得多,容妝的心也算微微平穩了,昨夜總是驚醒,如今睏倦感濃重,容妝也不強迫自己硬挺著,困了就靠在破落的牆壁前睡了,順手捲起被子蓋在了膝蓋上,以來抵擋寒氣,這牢房裡確實濕冷沁骨,陰氣森森,若是待的久了,指不定留下什麼風寒的底子,幸好才一夜,應該不會有影響的,容妝心裡想著,隱隱有擔憂浮在心頭,而後意識迷迷濛濛,遊蕩在半夢半醒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的門被人大力踢開了,本來睡的也不安穩,這下更是驚的容妝一下便清醒了,倏地坐了起來,驚惶間抬眼就望向牢門的方向,一群宮人紛紛各守在兩側,而後見到喬鉞急促的走了進來。

    容妝不由心下一喜,旋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見喬鉞依然穿著端肅的墨青團龍袞服,那是舉行祭祀等大典的莊重場合所著服飾,由此可見,喬鉞尚未去換衣服,便趕來了此處。

    想至此,容妝不由會心一笑,一雙稍顯黯淡的眸子與喬鉞對視上的一剎那,一彎如弦月,恢復了許多神采。

    喬鉞見容妝眉目生笑,不由便鬆了一口氣,衝過去蹲下身抱她在懷裡,容妝拍拍他的背脊,目光游弋間,見到蘇令蕪等人已站在牢房門外,容妝的臉色,瞬間又冷了許多,唇角的笑意沒有褪去,卻極是勉強冷漠。

    喬鉞放開容妝,把她緩緩攙扶起來時,一雙深邃的眸子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身上沾了髒污塵埃,便蹙起了眉頭,問道:「你怎麼樣?」

    容妝搖搖頭,抬眸對視他道:「不要擔心,我沒事。」

    說罷,容妝將目光望向門外,蘇令蕪臉上的嫉妒怨懟很明顯,那雙帶著厲色的眸子變得惡狠狠的。

    容妝過去以禮喚了一聲,「德妃娘娘。」蘇令蕪礙於喬鉞在,便硬是笑應了一聲。

    喬鉞不善的掃了一眼蘇令蕪,冷聲道:「回宣宸殿。」

    小安子趕忙開路,出了內刑司,明光從四面八方襲來,容妝站在喬鉞身邊,有些微的不適,不由便瞇起眼睛,回眸,內刑司的宮人跪在雪地裡,黑壓壓的一片,容妝隨著喬鉞上了轎輦時,回眸看了蘇令蕪一眼,蘇令蕪是想阻止的,但是她不敢,容妝冷冷一笑,上了轎輦,轎簾一被闔上,容妝瞬間瞧了喬鉞一眼,瞬間就撲了上去把他壓住了,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道:「喬鉞,你總算回來了。」

    喬鉞笑笑,把她挪到一邊坐好,低聲道:「我一回來就見著了小景子守在宮門那,我就知道出事了,直接就來了,蘇令蕪消息倒是靈通,跟著就過來了。」

    喬鉞打量著容妝凌亂的髮絲,不由笑道:「你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別緻了。」

    容妝攥起拳頭輕輕捶打了他一下,「虧你還笑得出來,再晚點回來我就被人弄死裡頭了。」

    喬鉞頓時就肅穆了,盯著容妝的眸問道:「怎麼了?」

    容妝歎了口氣,「有人在我昨夜的飯裡下了毒,幸好我沒吃,有老鼠被毒死了,半夜裡我聽見有人來收拾了,否則你今天就能看到了。」

    喬鉞把容妝摟在懷裡,不顧她身上灰塵繚亂,緊緊貼著,「幸好你沒事。」

    「如果我出了事……」

    「別亂說。」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如果你下次再離宮,一定要帶著我,我可不想再擔驚受怕。」

    「我在宮外的這幾天也不安心。」

    「……喬鉞,我困了……」容妝靠在喬鉞眼裡,一邊輕輕淺淺的說著話,一邊閉上了眼,疲乏加睏倦,與喬鉞在旁給予的安全感,都讓她忍不住闔上了眼。

    歸宣宸殿,喬鉞把容妝抱了下來,一路進了殿內,蘇令蕪氣惱也無處發洩,只能瞪著眼睛干看著,可蘇令蕪切切實實的拿住了把柄,所以蘇令蕪並沒有絲毫退卻,一路跟進了宣宸殿內。

    容妝在這一路上確實小睡了一會兒,如今醒來也精神了幾分,喬鉞端坐主位,容妝識趣的站在了階下,蘇令蕪與容妝並排而立,對視間暗潮湧動,表面卻平靜如斯。

    喬鉞一路已經聽了小景子說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蘇令蕪依然重複了一遍,依舊是言辭凌厲,句句逼迫。

    容妝按下耐心聽完了,蘇令蕪冷冷瞥了容妝一眼,再看喬鉞,垂首恭敬的奉上了鳳龍玉璧,邊道:「皇上,這鳳龍玉璧,當世無雙唯有這一件,是極珍貴罕見之物,甚至可以說是我闌廷定國之初傳世的故物,又是穆皇后之物,玉璧上雕刻的龍紋與鳳紋,天地間也只有帝后二人之尊才可享有,容妝一於家國無功勞,二於後宮無位份,怎配擁有此物?這豈非是對我闌廷的褻瀆!她膽敢私藏此物,往低了說犯了宮規忌諱,往高了便是說有謀反之心也未嘗不可!」

    喬鉞和容妝聆聽著蘇令蕪激動的話語,二人卻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皆沒有作出回應,甚至連波瀾也不驚起一個。

    小安子接過玉璧送到了喬鉞手裡,喬鉞的眸光裡閃過一瞬訝異,他知道,這玉璧是真的,旋即又將玉璧把玩在手中,沉著目光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攥著玉璧,抬眸輕道:「德妃,你就是這麼給朕打理後宮的嗎?」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能瞬間讓蘇令蕪黑了臉色,佇立在原地詫異著目光,盯著喬鉞久久,許是在思索喬鉞雲淡風輕的表情之下,到底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又像是被喬鉞突

    如其來淡漠又鋒利的話語刺到一般,半晌,蘇令蕪才問道:「皇上這是何意,臣妾不明白。」

    喬鉞從赤金龍椅上緩緩踏了下來,步履落在玉階上,一下一下,淡漠的面容笑的疏狂而清冽,蘇令蕪一時不知如何自處,只是盯著喬鉞,看著喬鉞走向她。

    喬鉞立在蘇令蕪面前,負手輕聲道:「你聽信讒言在先,抑或是你一直在派人監視紅妝閣,而後不分青紅皂白隨便將朕的人關入內刑司,倒是伶牙俐齒,幾句話把矛頭都指向了容妝,莫非是這鳳印太重了,壓得你頭腦不清、是非不分了?」

    蘇令蕪一驚,忙斂裙跪地,「請皇上息怒。」

    喬鉞順勢蹲下來,挑眉輕笑道:「你何時見朕怒了?」

    蘇令蕪抬眸看向喬鉞,「皇上,臣妾一心為皇上,並無私心,還望皇上明鑒。」

    「並無私心?」喬鉞冷笑,「看來還是朕誤會你了,無妨,那朕來告訴你。」喬鉞把背後手裡攥著的鳳龍玉璧遞到蘇令蕪面前,目光裡含著嘲諷的笑意,「這東西,被你看的太重了。」

    「太重?不,皇上……」蘇令蕪想打斷他的話,卻被喬鉞抬手示意噤聲,容妝在側冷眼看著,心道蘇令蕪面對喬鉞這般厲色質問,竟然還能如此鎮靜並迅速作出應對,也真是不容易,她的確很厲害,不容小覷。

    「你先起來吧。」喬鉞示意蘇令蕪起身,旋即緩緩走回龍椅前,落座後,手裡把玩著鳳龍玉璧,目光悠然的輕道:「這不過就是個陳舊的東西,雖然是有些年頭了,你看沒看見這玉璧上劃痕無數,便是龍鳳紋也被損壞了,有還不如無,所以朕告訴你,你看的過於重了,這東西在朕眼裡,不過就是一塊玉,還不是最好的,你為了這麼個東西大動干戈,甚至把朕的人囚禁在了內刑司一夜,德妃,你覺得值得嗎?」

    「可是皇上……」蘇令蕪一急,卻依然不肯放過。

    「朕知道你的意思。」喬鉞看向容徵,神色裡微微帶了責怪,「容妝,朕一直覺得你冰雪聰明,沒想到如今怎麼這麼遲鈍了,朕賞賜給你的東西,怎麼隨便亂放讓人瞧見了還引起這麼大風波,這麼不重視朕上次給你的東西,你倒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容妝聞言,盯著喬鉞的眼睛,距離不是很遠,她輕輕一笑,配合著喬鉞的話,遂垂首道:「皇上教訓的是,容妝知錯,可是我已經告訴了德妃娘娘,此物是皇上賞賜的,奈何德妃娘娘不相信。」

    「德妃,你不信?」喬鉞挑眉,氣息略帶壓迫的看向蘇令蕪。

    蘇令蕪一怔,旋即似思忖了一會兒,便篤定道:「皇上,是臣妾的錯,冤枉了容妝,皇上教訓的是,臣妾謹記。」

    喬鉞與蘇令蕪對視了一眼,眉目含笑,滿意的點點頭,旋即喬鉞又將目光移向容妝身上,眉目微冷,「德妃,容妝懷孕了。」

    蘇令蕪的臉色瞬間冷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容妝,半晌僵硬的面容才緩過來,顫顫道:「臣妾知道了,恭喜皇上。」

    喬鉞端肅而正色的看著蘇令蕪,「此次你不知道,朕不怪你,可是你趁著朕離宮的日子裡,如此找容妝的麻煩,讓朕不得不懷疑你到底居心何在?莫非是有意針對容妝?」

    蘇令蕪又跪了下去,「臣妾冤枉,臣妾絲毫不知容妝懷孕之事。」

    喬鉞冷道:「那想必是湊巧了,可是德妃,朕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亂抓人,容妝這次是無事,如果有事,那你,就是罪魁禍首。」

    「謝皇上信任臣妾,皇上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日後自當好好代替皇上照顧容妝,不讓她受到傷害。」

    蘇令蕪到底還是比別的女人鎮定,雖然語氣裡也有輕微的顫抖,在說完這一番話後,蘇令蕪便尋了由頭告了退,容妝盯著她的背影瞧著,直到她出了殿門,想必今日之事的急轉直下,連帶著怨恨和怒氣,她都得需要一陣子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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