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有夫有子 文 / 洛永錦
純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夜裡無風,難得晴空。
時當晚些時候,奶娘抱著孩子進來了,彼時容妝已經恢復了些力氣,姚姑姑一臉喜色的接過棉被裡的小嬰兒,讓奶娘出去,隨即忙就抱過去給喬鉞看,喬鉞扶起容妝靠在床頭,姚姑姑彎下身,將包裹嚴實的嬰兒送到容妝懷裡,容妝欣喜接過,看到孩子柔軟小臉兒的一瞬間,眼裡唰的落了下來。
喬鉞將目光投向襁褓之中的孩子,神色忽然便驚喜了起來,眼底的柔和,愈漸愈甚。
那是他的孩子,他喬鉞做父親了。
喬鉞轉眸深深望進容妝的眸子裡,把她抱在懷裡,孩子也在懷裡,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處。
容妝靠在喬鉞厚實的胸膛上,努力彎唇笑著,眼淚止不住的落,虛弱的聲音尚清淺,「喬鉞,你知道嗎,是個男孩,我們有兒子了。」
容妝依稀記得,生下孩子以後,閣裡人聲噪雜,而穩婆那句『恭喜姑娘,生了,是個兒子,姑娘好福氣。』宛如從她心底響了起來,聽得極其清楚,那一刻,容妝釋然了,懷胎八月再苦再累,她值了。
喬鉞聞容妝的話,邃目裡閃過一絲驚喜,從嗓子裡輕柔嗯了一聲,掩飾不住的激動,喬鉞微微俯下頭,冰涼的唇吻在容妝的額頭上面,發自心底的說了一句,「幸好你沒事。」
「沒事,都沒事。」容妝呢喃低語,眼眶泛紅。
喬鉞目光深邃,凝視著容妝,恰是懷裡的嬰兒突然轉醒了,哇哇哭了出來。
喬鉞接過去,神色異常溫和柔情的輕輕哄逗著,孩子的眼睛很大,晶亮通透,是不經世俗污染的純澈乾淨。
容妝看著眼前這一幕,滿心歡喜,越發喜極而泣。
她是有夫有子的女人,那樣莫大的幸福,心裡一隅被歡愉充斥滿溢,整個人彷彿都獲得了新生,看起來雖然無力虛弱,但眼神裡那份毅然,是磨滅不去,消退不了的。
悄聲在旁道:「給咱們兒子起個名字吧。」
喬鉞神色漸漸平緩下來,抬目幽幽而望,半晌,才道:「就叫喬執。」
容妝抬目凝他,口裡翻覆念道:「執,執子之手?」
「嗯。」喬鉞點頭,睇容妝明眸,眸光幽深,篤定道:「執子之手。」
容妝緩緩展露了笑顏,毅然的應道:「好,就叫喬執。」
目光交匯,彼時間對視一笑,容妝復又低下了頭,看喬鉞一手托著的孩子,她顫抖著抬起手,努力抬手撫摸上孩子柔軟的臉頰,目含溫情脈脈,笑言道:「兒子,你有名字了,叫喬執,以後爹娘就叫你執兒,好不好?」
滿室溫情融融,一旁看著的姚姑姑重重的歎了口氣,深知容妝此刻,是最幸福的,大抵在容妝心裡,比之失去的,她一定不曾後悔一分。
許是母子連心,孩子聽懂了容妝的話,登時哇哇大哭的越發響亮,容妝看的心疼,忙就要去哄,姚姑姑忙上前道:「妝兒,你身體還未恢復,可得休息了,把孩子給姑姑,奶娘在外頭候著,沒事的。」
容妝遲疑的看了看喬鉞,喬鉞點點,將孩子遞給姚姑姑,對容妝道:「別擔心,沒事,你的無恙最重要,暫時什麼都不要管,好好休息。」
姚姑姑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了,容妝目含留戀的看著姚姑姑離開的背影,旋即目光沉了沉,投到喬鉞身上,問道:「那你呢?」
喬鉞輕柔笑道:「我在這陪著你。」
喬鉞扶著容妝躺下來,喬鉞方轉身,容妝竟扯住了他的手臂,喬鉞回頭道:「我去放下簾帳,很快就回來。」
「不,不用……」容妝目光依依帶著懇求,喬鉞坐了下來,給她蓋好被子,「那我不走,你睡吧。」
「喬鉞……」容妝聲聲喚著,喬鉞自然不知為何,容妝臉上的悲慼之色越發濃稠,看的他也不由心驚寒涼,容妝蒼白的唇瓣翕張,呢喃的低語,「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喬鉞將容妝伸出來的胳膊放進棉被裡,一邊笑著安慰道:「乖,不急,待明日你好了再說給我聽。」
容妝踟躕的看著他,半晌才緩緩點點頭,神色有些呆滯,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滴緩慢的溢了出來。
喬鉞抬手撫摸上她蒼白的臉頰,容妝感受到他的動作,便閉著眼睛,伸出手覆蓋上他的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頰,神色滿是不捨和滿足。
喬鉞見此,心底沒來由的驀然一酸,對容妝的心疼越發濃重,鋪天蓋地的佔據了他整顆心。
解他心者唯有容妝,而容妝的一舉一動,他又何嘗不明白。
眼下的容妝,像極了孩子,她這樣依賴他,是在害怕,在恐懼。
可容妝,她又知不知道,他的害怕,不曾比她少一分。
***
翌日清晨,外頭降了薄雪,洋洋灑灑,無風無冽,天清月明。
一大早各宮嬪妃驚聞紅妝閣之事,前後都過來了,皆被喬鉞遣人攔在了外頭,不讓入內,怕驚擾了容妝,所有人誰也都不曾見到容妝,唯有姚姑姑守在內,連拂曉和阿縈都在外閣不允進來。
姚姑姑在旁試探的問道:「皇上,外閣那一地炭爐碎瓷片,眼下可要收拾了?」
喬鉞彼時正坐在床邊,神色有些倦怠,「不用,留著,晚
晚些你叫內廷司的人來查查。」
姚姑姑應聲離開,從喬鉞的神色,能看出他是一夜不曾好眠,的確,他合衣守在容妝床邊一整夜,期間宮人多次來換,皆被他打發走了,生怕吵到容妝。
容妝許是太過勞累,一夜好眠,竟醒也未醒,她若是醒來,看到喬鉞如此守在一旁,定然會心疼無疑。
大抵是喬鉞說話驚著了睡夢中的容妝,此刻她皺皺眉心,卻沒有醒來,反而露出不悅的神色繼續睡了。
喬鉞默默在旁看著,不由彎起唇角笑了出來,含寵溺之重,含憐惜之多。
晚些喬鉞趁著容妝還睡著,離開了一會兒,回宣裕殿清沐更衣,豈料他走後不久容妝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見簾帳遮擋住白晝的光,沉暗之色宛如黃昏,才令她睡得如此安穩。
開口喚了一聲,「喬鉞。」
姚姑姑忙走近,對她道:「妝兒,你醒了。」
容妝點點頭,姚姑姑扶容妝下床,容妝抬手敲敲額頭,神思還有些迷濛,恍惚問道:「姑姑,皇上呢?」
「皇上回宣裕殿更衣了,臨走前告訴我很快就回來。」
容妝方點了點頭,又問道:「孩子呢?」
「孩子在側閣,奶娘看著呢,別擔心。」
「我去看看。」容妝說著便要出去,姚姑姑忙就勸阻道:「妝兒你別急,你還在月裡可不能出去,見了風著了涼可是要落下遺症的,可不敢。」
容妝應了,甫出了外閣,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那一地紋路紛斷裂的碎瓷片,容妝一驚,旋即便恢復過來,神思開始清明,腦海裡回憶起了往昔種種,眸中覆上一層寒意,淡漠的不去再流連目光。
沐浴淨室一番過後,已經臨近正午了,冉縝按時而來,對容妝施禮,容妝勉強笑道:「冉大人,你坐吧。」
冉縝聞言,與容妝對面而做,容妝道:「冉大人,我有孕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冉縝笑應,「如今見姑娘和皇子母子平安,為臣的也是跟著高興,並不辛苦。」
容妝聞言,卻忽的神色一凜,喬鉞給予的溫暖近乎讓她忘記,她的兒子,亦是承衍第一位皇子……
容妝的淺淡笑意僵在臉上,半晌才復正色道:「我此次並非順利生產,而是遭了意外早產,不知這對孩子可會有影響?」
這個問題縈繞在容妝心裡很久了,也是真的擔心,冉縝想了想,撫了一把長鬚,這才道:「姑娘多慮了,按理說時將近八月,胎兒早已成型,況且早在有孕期間,你便服了安胎的房子,如今早產無非導致出生後嬰兒有些虛弱,好好養護過些時日也便無異的。」
容妝聽聞至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冉縝思忖了片刻,又道:「倒是姑娘……」
乍一聽聞此話,容妝抬眸看冉縝,姚姑姑卻先急了,問道:「妝兒怎麼了?」
「姑娘臨產時遭到撞擊,又加驚嚇,這一胎耗了元氣,可是傷了身子,若不好好調養,怕是會虧虛的。」冉縝略帶擔憂的看著容妝,掃了一眼碎瓷片,微微蹙眉問道:「卻不知又怎會突然遭此意外?」
容妝笑了笑,垂眸道:「天災還是**如今尚還不清楚,不過妝兒相信,有冉大人在,妝兒的身體定會痊癒。」
冉縝瞭然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用藥診治方面自然是不必擔心,這一個月來只要你小心些,大悲大喜傷身,醫女會在紅妝閣裡照顧著你,一方面自己也得當心,少出去見風,千萬莫要再傷了身子。」
「謝謝大人提醒,都記下了。」容妝謙卑的笑著,對冉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