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死而復生 文 / 洛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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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喬鉞下旨,封皇長子生母容妝為婕妤,未曾賜號,闔宮詔下,冊封禮應容妝要求,簡行。
如今這些明面上的事兒,做不做都無所謂的,闔宮誰都清楚,喬鉞看重容妝,那是旁人都比不了的,不是一個冊封禮簡單抑或名分低了就能否認的。
容妝行了冊封禮之後,一一去拜會了比她高的嬪妃,頭一個便是夏蘭懿,自然表面都是溫和有禮的,夏蘭懿囑咐一些後宮女子遵守的規矩等等,容妝也沒往心裡去,實則夏蘭懿也不是不知道,容妝在宮裡多少年,她又在宮裡才多久,哪裡輪得到她夏蘭懿警告容妝這些個話,夏蘭懿只是要以此側面告訴了容妝,她夏蘭懿始終比她容妝位份高,說什麼她容妝都得聽著,無非如此罷了,容妝也是看得出來,不想在這些小事兒上和她過不去,夏蘭懿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何必互相為難,只要夏蘭懿安安穩穩別生事,一切都好說。
眼下的容妝,自覺隨著時間經歷一步步走到如今,心也真的就寬了許多,許多事情在經歷過面臨生死之後,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都再不值一提,紅塵俗事罷了,現在麼,只要無傷大的事兒,得過且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輕鬆得多了。
傍晚日落西山的時候,容妝回到宣裕殿,脫下冗繁沉重的冊封吉服,沐浴過後換了素衣,黃昏的天涼爽了些,窗扇開著,偶有微風吹拂動珠簾,催生叮鈴的響動著,多的歲月安然之感。
一頭青絲還尚未綰起來,容妝便站在了窗邊,透過敞開的窗扇往遠處眺望,霞光萬道,濃重的雲一層蓋過一層,雲卷雲舒,晚霞簇簇,美妙的景色入眼,連帶讓人的心都漸漸靜下來了,容妝覺得這樣好的暮色,也算是勞累一天偽裝一天的安慰了。
阿縈從外邊回來,慌慌張張的喚了一聲姐姐,容妝的平靜頓時被打破,歪頭看阿縈,蹙眉詢問一句:「怎麼了?」
甫一問完話,容妝便覺阿縈神情有些不對勁,而且臉上的表情甚是糾結莫名,似喜又有驚,容妝便正色轉身面對她,又問了一句:「是不是有什麼事?」
阿縈點點頭,說了一句便是容妝也剎那啞然的話,阿縈說:「姐姐,容大人回來了……」
容大人回來了,容大人回來了。
這一句話登時宛如在容妝腦中轟然炸響一般,著實令她一時也接受無力,容妝眼睛瞪著阿縈,不可置信,再相問:「阿縈,你說什麼?」
阿縈亦是瞧著容妝,定了定神:「容大人他回來了,現下就在宣宸殿……」末了說完話,阿縈又加了一句,「姐姐,是真的,我沒有戲耍你,我怎敢開這樣的玩笑……」
容妝定定看著阿縈,旋即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不管不顧的飛奔出宣裕殿,身上的薄紗裙隨風顫動的厲害,一頭半束的青絲紛紛揚揚,尤可襯出容妝此刻心之所急,難以自持靜待。
姚姑姑和阿縈連忙在後追了出去,一進宣宸殿裡,容妝反而停下了腳步,她知道,始是近鄉情更怯,她不是不怕,而是太怕了,怕這激起的心思宛如重新活了再被無情熄滅,怕若此刻非是真實……
若此刻容徵不在,若此刻不過是個白日裡的幻夢,她的心,將再一次痛不欲生。
宮人緩緩推開了隔門,裡面兩個熟悉到骨子裡的男人,聞聲正一同看向她,容妝的腳步停在了原地,淚水剎那奪眶而出,嗚咽的哭泣讓喬鉞都跟著蹙了眉頭。
是容徵,就在她眼前的這個大活人,是她的哥哥容徵,哪怕此刻他人已見消瘦,哪怕他臉上有著風霜的痕跡,和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疤痕……
容妝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容徵,顫抖著聲音喚了一聲,「哥,哥……」
容徵笑著應聲,環臂膀抱著容妝,掌心輕輕拍了拍她地後背。
容妝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墜落在他的肩膀上,印的藍衣宛如滴上了墨跡,容妝不可置信的問著,「哥,真的是你嗎?你還活著……」
「當然是我。」容徵放開容妝,面對面看著對方,容妝仔仔細細的將人看清,搖搖頭囁嚅道:「命運竟是如此弄人,負了拂曉,負了拂曉……」
容妝一邊說著,一邊失神的向喬鉞身邊走去,容徵看著她,一臉茫然的問了問,「拂曉呢,我在外也惦記著她一個人就在府裡,我回來匆匆到了府裡,門口的白布還沒收,這下我回來了,可都該收了,府裡沒人,拂曉也不在,我就匆匆趕進宮覲見了。」
容妝聞聽他問拂曉,一剎那驚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看向喬鉞,喬鉞緊皺著眉,盯著滿眼期待的容徵,緩緩開口,正欲說話,卻被容妝阻止了,容妝看著他,四目相對,用眼神示意喬鉞不要說出來,旋即強裝出了笑容,對容徵道:「我在你走後接了拂曉來宮裡住,前些日子傳你出了事,我便把府裡人都打發了,哥你剛回來,風塵僕僕的急什麼,你這次逃過一劫,妹妹實在太過高興,今晚定要同你好好喝個不醉不歸,聽你說說征戰一路之事,其它的過後再說不遲。」
一段話說完,容妝的心裡止不住的泛酸,一顆心苦澀的不得了,眼下拖延一刻是一刻吧,實在不忍見到容徵甫一歸來便得知這等噩耗,容妝又道:「哥,你還沒看到你的侄兒呢,先去沐浴,晚些我帶你過去。」
容徵眉開眼笑,「好,我得趕緊去瞧瞧妝兒的孩子……」
容徵說著,又覷一眼喬鉞,「妝兒和皇上的孩子一定是天成睿智。」
容妝笑笑,道:「還是小孩子。」旋即趕緊召喚小安子,吩咐人伺候容徵帶入溫泉池沐浴,容徵作揖告退,喬鉞看容妝,說:「你
這樣沒用,瞞的了一時半會,不是長久之計。」
容妝歎了一口氣,目光望著容徵離開的方向,眸色幽深道:「我何嘗不知,只是想讓他不要死裡逃生後又痛不欲生,我知道,他對拂曉的愛可能並不那麼深,可到底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卻不淺的,加之我哥向來耿直善心,若是知道拂曉為了保住孩子失去性命,他必然會愧疚痛苦。」
喬鉞沉色道:「即便如此,你卻也不能瞞他,他也有權知道,拂曉已是冤,若是容徵再不知道她為他做出的犧牲,她豈非不能瞑目?」
容妝喟歎,沉重點頭:「是,我知道,我不會那麼自私,為了我哥不愧疚就把拂曉的好給抹去這樣的事,我可做不來。」
喬鉞下了台階,手臂環上容妝的肩膀,低頭視她一眼,旋即同她望向一個方向,低聲道:「你我能做的無非將念曉完好無損的交還給他,人皆有命,你無法替他分擔苦痛。」
「但願他痛的少些,可如果那般,我卻又替拂曉惋惜,罷了,就如你說的,我們走吧,去看看執兒。」
容妝轉身,牽起喬鉞的手,踏過漫漫光陰,攜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