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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4章 文 / 沉琴絕酒

    玄燁說的這些話,聽在珠錦耳中,簡直不敢相信是他能夠說出來的。

    如今玄燁正值盛年,哪是說傳位就能傳位的?

    「難道皇上當初那麼早冊立承祜為太子也是為了此事?」

    珠錦在震驚之後,心裡一點也不贊同玄燁的做法和想法,「皇上如今正是勵精圖治的時候,怎能輕易就傳位給承祜?何況現在承祜還小,他如何能夠治理好大清?他如今的處境跟皇上當年可不一樣,皇上自小有太皇太后教養,是不得不幼齡登上皇位的,承祜如今雖有皇上和師傅們教養,但是他並不需要提早登基啊!」

    「再者,皇上想要提早傳位給太子,這事不要說臣妾,只怕連太皇太后和大臣們都不會答應的!皇上若說此舉是為了臣妾,只怕天下人和大臣們的唾沫能把臣妾給淹死!臣妾擔當不起這樣大的罪名。」

    珠錦說到此處,心裡又想起承祜是想要提前登基的心思,她那時覺得承祜這個心思簡直大逆不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在玄燁跟前提起,如今聽玄燁這話的意思,像是根本不反對承祜提前登基似的,珠錦心思忽而就產生了一個想法,玄燁的這個心思,有沒有對承祜說起呢?

    她一想到這裡,當即就開口問道:「皇上這樣的想法,可曾告訴過承祜?」

    想著承祜這幾年再未在她跟前提起這個話,而且自烏氏那次有孕,承祜提過一句之後,往後這幾年,不管烏氏再如何得寵晉封,承祜好似都沒有覺得如何,也沒有在她跟前進言過,承祜這樣的態度她越想越覺得有異,也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極有可能。

    如今話已挑明,玄燁自覺沒有什麼好瞞著珠錦的,當即笑道:「朕五年前撞見過承祜對你吐露他的心思,他想要提前登基,這話叫朕聽見了,朕那時就把朕的心思告訴他了,也免得他自己再動些歪心思,反倒節外生枝了。不過,烏氏這件事,朕沒有與他說起,倒是他自個兒忍不住跑來問朕的,那還是胤祚出生之後的事兒,朕也就告訴他了,不過朕嚴令他不許告訴你,因此阿錦你就不知道了。這件事兒,除了我們父子,再沒第三個人知道。」

    珠錦聽了禁不住咬牙,好個貼心懂事的兒子!竟夥同玄燁瞞了她這麼久!

    玄燁看了珠錦的神情,又笑道:「你也不必怪他,是朕不許他說的。事情未定之前,朕不能讓承祜走漏了風聲。阿錦,朕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的做一個盡職盡責的皇后,這些年你也做得很好。朕就是擔心這一點,朕實在是怕你壓抑自己的感情不肯跟朕說實話,朕才出此下策的。何況,朕也已經想好了,既然你問到了這裡,朕自然是要告訴你的。」

    玄燁明亮的眸中含著一縷淺笑和自信,道:「你所顧慮的這些,朕都想過,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朕幼時又是太皇太后教養長大的,雖然現在朕和太皇太后政見不同,又因為一些事情疏遠了些,但是太皇太后於朕的恩情,朕是不能忘的。因此,太皇太后活著的時候,朕不會傳位給承祜,等太皇太后薨逝之後,朕會再來著手此事。」

    珠錦聽了暗自點頭,孝莊近些年身子不好了,時常肯病,對宮內諸事都看淡了許多,也不再插手許多事情了,何況這些年玄燁添了不少阿哥,對後宮嬪妃也是雨露均沾的,孝莊所擔心的局面並沒有發生,再加上蘇麻喇姑在跟前的精心侍奉和勸說,孝莊已不像前些年那樣耿耿於懷了,她知道玄燁不會走世祖皇帝那樣的老路子,也就與玄燁的關係漸漸恢復了。

    又因著這些年珠錦待孝莊一如既往,她好時珠錦仍舊如往常一樣前去請安,她病時只要肯見珠錦,珠錦皆是在她跟前侍疾服侍的,兩個人又都是聰明人,一個心淡了,一個原本就無芥蒂,漸漸地也就當幾年前的那一場風波從未發生了。

    玄燁此心思在珠錦看來,純粹是異想天開,但好歹他還未失去理智,知道在孝莊薨後再行此事,否則若是孝莊在世時玄燁就敢如此的話,孝莊非得氣死不可。

    正值盛年卻因這樣的心思而退位,這簡直比世祖當年獨寵孝獻皇后還要荒誕放肆。

    珠錦雖如此想,卻並未說話,玄燁見她不語沉思,當下又道,「至於大臣們,他們一定會對朕傳位給承祜的舉動有所想法的。朕如今正值盛年,便如你所說,朕若要提早傳位,就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若無理由讓眾人信服,眾人橫加猜測的話,定會致使朝綱動亂的;而倘或朕明說朕的心思,眾臣勢必也會反對,那朝野上下的非議,不要說你,就是朕都是承受不起的。」

    「朕自幼年登基,先帝爺在時,朕便立下宏願,願傚法先帝爺,好好的治理大清。朕自登基之時就想好了朕要做的這些事,除鰲拜、撤三藩、整頓河工,朕如今只完成了一半兒還不到,朕自然是想要完成的。可是,朕又怕朕完成了這些心願之後,卻已經蹉跎了一生,竟不能與你好好的享受過只屬於你我二人的日子。阿錦,你知道嗎?自從你拒絕朕之後,朕就在想你的那些話,經過這些年,朕想明白了,你所希望的那種日子,也正好是朕所希望的。朕怕朕將來會後悔,所以朕現在就要這樣去做!」

    珠錦握著玄燁的手,摸著他手上極其熟悉的紋理,她輕歎一聲:「皇上這是要女人不要江山了?」

    玄燁這樣,她自覺壓力極大。

    她只是想改變自己及兒子們的命運而已,從未想過要改變玄燁的命運啊!

    她可不想後世之人看史料獻之時,指摘她這個皇后誤了一代明君!

    玄燁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很好,玄燁有這份心,她心裡是極高興的;可是,若玄燁真的將這些事付諸於實踐,她便覺得這是不好的,她這是在改變歷史大方向,這跟她原本的期望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壓根也沒想過,玄燁竟允了她的這個心思…

    …

    直到現今,玄燁說的這些,她仍然覺得不可能,不可信。

    聽聞她這話,玄燁噗了一聲笑起來,反手握著她的手,捏了捏她的食指,失笑道:「才與你說了,朕若真是這樣,只怕好不容易才安穩的江山,就又要動亂了!」

    他溫柔地笑,慢慢地與她解釋:「這件事不能急,必得緩緩圖之。朕這幾年會讓承祜慢慢的接手朝堂上的事情,等他十六歲的時候便可大婚,朕已為他看好了一門婚事。大學士伊桑阿家的嫡長女,與他可堪相配。等朝中眾臣習慣了他代管和處理朝政後,朕會慢慢的將權柄下移,而後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傳位於承祜。但傳位的頭些年可能要委屈他一些,朕還是要做幾年太上皇的,讓大臣們瞧瞧朕還是在的,等朝政穩定之後,朕把想做的事兒都做完了,朕自會讓承祜自個兒去做這個皇帝的。只不過,要委屈你幾年了。」

    「那皇上又何必急著傳位給承祜呢?就算太皇太后沒了,皇上也可以繼續做這個皇帝呀,幾年也罷,十幾年也罷,只要皇上有這份心,臣妾並不覺得委屈的。」

    玄燁搖搖頭道:「阿錦,朕不是這個意思。」

    「阿錦,只有朕這樣做了,朕才能只和你在一起。只有朕不是皇帝了,朕才沒有義務要去臨幸後宮中的嬪妃,朕也不必去親近那些朕不喜歡的女人了,朕只有這樣做了,朕才能和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朕做了太上皇,那些嬪妃朕皆可以不碰,跟朕的皇后在一起,卻是沒有人可以置喙的。阿錦,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珠錦靜下心來,想了一想玄燁所描繪的畫面,她心中覺得甚好,可如今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誰知道多年以後,究竟是不是如此呢?

    而且,玄燁所說的每一樣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達到的,她對於這樣尚未實現的事情,仍是持有保留態度的。

    倘或玄燁的心思走漏了半點風聲,這宮內宮外,可就要鬧翻天了。更不要說,太皇太后知道以後會如何了。珠錦對於玄燁能不能悄無聲息的完成這件大事,根本沒有多少信心的。

    玄燁是做慣了帝王的,驟然讓他做太上皇,只守著她過日子,他真的會習慣嗎?

    就衝著玄燁利用烏氏獲取她的真心話這一件事兒,珠錦就覺得,要玄燁一對一的與她相守一輩子,是不容易的。

    思量再三,珠錦才望著玄燁一字一字地道:「皇上的心思,臣妾已是明白了的。但皇上問臣妾這樣好不好,臣妾卻說不上。於臣妾私心來說,自然覺得此事是好的;但倘或不涉及臣妾私心的話,臣妾覺得皇上這樣是不好的。況皇上與臣妾說的那些皆是設想,尚未成真的事情,臣妾不願想,也不敢想。不過臣妾可以對皇上直言的是,臣妾等著皇上踐諾,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臣妾肯定是跟著皇上的。」

    玄燁得了此話,已是極高興了,連連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到的。

    不過,玄燁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倒是從這日開始,玄燁就有意識的在冷落烏氏的,雖不至於太過冷落,但他待烏氏也就跟後宮諸多嬪妃是一樣的了,再無之前那樣的盛寵,對於胤祚時不時的病,他也不再每次必去了,而是吩咐孟賀蘭盡心醫治,他若是政務繁忙,也就是兩三日才去瞧一次。

    玄燁對於烏氏利用胤祚爭寵之事心中是有數的,胤祚生下來就身子很弱,他也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給他取名祚字時根本沒有多想,不過是覺得祚字寓意極好,就給十五阿哥做了名字,這一點,玄燁也跟珠錦做了說明,也是怕她誤會。

    原本因為胤祚體弱,遂沒有將他遷去南三所住著,玄燁與珠錦一番長談之後,他又不再對烏氏盛寵,也怕烏氏再起什麼不好的心思或是利用胤祚來爭寵,又不願胤祚在她身邊長大以至於耳濡目染學了親額娘不好的品性而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來,遂將胤祚移到了南三所去住著,又說胤祚體弱,讓在南三所靜養,一日只許烏氏探視一次。

    宮內宮外本來因為玄燁給十五阿哥取名為胤祚而私底下傳了許多的謠言出來,說這個祚字是別有深意的,甚至還有傳言說玄燁是想要易儲,玄燁喜歡烏氏,原本立了皇后的嫡長子為太子,可現在後悔了,就想著先給十五阿哥一個好名字,等他將來長大了再改立太子,這些匪夷所思的謠言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些傳謠言的人也不仔細的想一想,噶布喇是朝中重臣,玄燁極倚重他,皇后娘家的鼎盛權勢又豈是烏氏的娘家可以比的?

    太子地位穩固,根本不是一個烏氏和一個十五阿哥就可以撼動的,即使玄燁當真移情別戀了,他也不可能把還不滿一歲的十五阿哥立為太子。

    就連玄燁聽到這樣的謠言都覺得是無稽之談,他根本懶得去費心澄清,不過一笑置之罷了。

    他令移十五阿哥胤祚去南三所居住的舉動,直接就讓這些謠言不攻自破了。

    承祜得消息也快,玄燁在與珠錦攤牌後的第二日就將事情告知了承祜,承祜心裡著實高興,這樣一來,他也不必替皇阿瑪瞞著額娘這些事情了。

    承祜照例上書房下學後來給珠錦請安,珠錦支開身邊伺候之人,又命保成將弟弟妹妹給帶出去,內室之中只獨留她和承祜兩個人。

    承祜見珠錦面色不愉,抿唇道:「額娘不高興麼?」

    不等珠錦回答,承祜又道,「不管皇阿瑪做了什麼,皇阿瑪都是為了完成額娘的心願,兒臣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很是感動。額娘,皇阿瑪對額娘是真心相待,許多事情縱使一開始對額娘有所隱瞞,那也是迫不得已,後來也都對額娘坦白了。兒臣覺得,額娘其實也可以把舊事告訴皇阿瑪,免得額娘自己想著心裡難受。兒臣想著,有了皇阿瑪跟額娘一起承擔,額娘也不會一直耿耿於懷了。」

    「高興?你讓我怎麼高興得起來?你父子倆瞞了我這麼多年,也不問問我的意思,就擅自做主,還想讓我高興?」

    珠錦瞧著儼然一個穩重少年郎模樣的承祜道,「你皇阿瑪的用心,著實是讓人感動的。額娘與你說實話,額娘是萬萬沒想到你皇阿瑪會這樣去做的。但這並不表示額娘就贊同他做這件事情的方式方法是對的,額娘只是不忍苛責,怕壞了你皇阿瑪的熱情。但是他利用烏氏來刺激我,激我說出真心話的這一舉動,著實叫我不高興,也很不喜歡。所以,額娘不會把那些事告訴你皇阿瑪的,一則是因為你皇阿瑪如今還是皇上,告訴他,不管他信不信,都不是好事,為免多生事端,索性不說;二則,額娘當初把事情告知你,是為了不讓你重蹈覆轍,你告訴保成也是一樣的心思,其實額娘也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得明白,你皇阿瑪跟蘇和臣多西琿他們可不一樣,我默許你告訴他們,卻不能默許你告訴你的皇阿瑪,因為我並沒有耿耿於懷了,那件事已過,就無須再計較了,何況我們現在這麼好,又何必再提那些事?」

    「三則,你皇阿瑪已不是那個人了,人不一樣,自然心情也不一樣了,所以還是不說的好。」

    承祜聽了點頭:「額娘的話,兒臣記住了。額娘放心,兒臣不會插手額娘與皇阿瑪之間的事情的。只是——」

    承祜頓了頓,覷眼看了看珠錦神情,才問道,「只是額娘為了德妃不高興,怎麼不告訴皇阿瑪知道呢?其實……其實兒臣覺得皇阿瑪也沒做錯什麼事啊,若是換了兒臣,兒臣多半也會用這個法子的。德妃如今位列妃位,又有兩個兒子,相比起從前做宮女的日子,她並沒有什麼損失的。兒臣想不出額娘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高興。」

    珠錦輕歎,她若不在現代活一世,恐怕也跟承祜一樣,不覺得玄燁做錯了什麼,實質上,她就是心理膈應,玄燁為了得到她的真心話,卻要利用一個與此事毫不相干的烏氏來激她,她做不到與他們一般的漠然視之。

    這不僅僅是損害烏氏的問題,珠錦還覺得自己的真心似乎也有些被傷到了,只是,她的這種感覺,無法與玄燁說清,也無法與承祜說明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時間沖淡一切。

    她本就是活了兩世性子清淡的人,等過了幾年,再想起這些事,也就無謂對與錯了,或者她能看開一些。

    倘或那時玄燁真能做到對她承諾過的那些,那麼這件事比起兩個人相守來說,就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了。

    「你既想不出,就不必再想了,額娘的心思,你是不懂得的。」

    珠錦微笑道:「若你皇阿瑪所說為真的話,你往後的責任就越發重了,你還是要多花心思在自個兒的身上。我也聽你皇阿瑪說了,他給你定了伊桑阿家的大閨女,將來你大婚後,要好好對待人家。為君、為父、為子,你都要做到比人強。」

    ——

    康熙二十年二月,良貴人衛氏生下十七阿哥胤祀,珠錦當時聽見說玄燁給十七阿哥取名為胤祀時,嘴角抽了抽,心裡只想著,今生胤禛、胤祀還是都來了,只不過這皇子之局勢已與那一世大不相同了,太子之位早定,玄燁心思轉變,承祜即位是即定了的,再也不會有什麼九龍奪嫡、兄弟相殘的慘劇了。

    三月,珠錦生下十八阿哥胤懿。

    這名字是她取的,她不喜玄燁所取的胤禟之名,她的兒子,為什麼要叫別人叫過的名字!

    她不喜歡,玄燁也就依了她,讓她自己擇一字再取,她便取了這個字,胤懿,她希望十八阿哥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她要十八阿哥有一個嶄新的人生,絕不會夭折或者是重複別人的人生了。

    康熙二十年十月,清軍各路將帥以重兵圍困昆明,吳世璠據而死守。

    玄燁諭迅速攻城。十八日,攻取昆明的戰役開始。是時,征南大將軍賴塔進軍銀錠山,綏遠將軍蔡毓榮領兵奪取重關和太平橋,勇略將軍趙良棟、征南將軍穆占等揮軍奪至皇閣,並克取東、西二寺。二十二日,清軍再次集結兵力,猛攻昆明,趙良棟、蔡毓榮、建義將軍林興珠、征南大將軍賴塔分別率部攻取得勝橋、大東門、草海和華浦。吳軍將領余從龍等出城投降而又受命入城招撫吳部餘眾。

    這期間,吳部將軍線緎等密謀,要生擒吳世璠及其心腹郭壯圖降清。二十八日,吳世璠聞變自殺,郭壯圖及其子也自刎而亡。二十九日,線緎、吳國柱等一些吳部將領開城迎降。清軍入昆明城,立擒吳部大學士方光琛及其子侄,並於軍前處以磔刑。戮吳世璠屍,傳首京師。是役,吳部投降武官員一千五百八十餘人,士卒五千一百三十餘名。至此,雲南大捷,三藩亂平。

    玄燁賦詩曰:「洱海昆池道路難,捷書夜半到長安。」「回思幾載焦勞意,此日方同萬國歡!」

    康熙二十一年正月,玄燁命將吳三桂骸骨分發各省,吳世璠首級由刑部懸掛示眾,其死黨夏國相凌遲處死,巴養元等五人立斬梟示。餘者視參加三藩之亂的情節分別處分。

    吳三桂起兵反叛初期在軍事上佔有優勢,但他並未乘勝前進,反而貽誤戰機,給了清政府組織反擊力量的機會。這幾年中,在玄燁的指揮下,圖海、賴塔、傑書、岳樂、趙良棟、蔡毓榮等滿漢將帥,統領四十餘萬官兵,歷勇廝殺,連敗敵軍,收復失地。康熙十五年十月耿精忠率部投降,十六年四月尚之信降,十七年八月,稱帝半年的吳三桂憂病而死,十九年正月,除雲貴外、川、陝、湘、贛、粵、桂、閩、浙已全部平定。

    後玄燁命貝子彰泰為定遠平寇大將軍,統軍取貴州,入雲南,賴塔為征南大將軍,由廣西進滇,趙良棟以勇略將軍兼雲貴總督統率川軍,自蜀入滇,滿漢大軍40餘萬,兵分三路,直抵昆明城下,清軍猛攻,於康熙二十年十一月克城,吳三桂

    發動的「三藩之亂」,至此徹底平定,結束了滇、黔、閩、粵嚴重割據分裂的局面。

    然就在掃平三藩後不久,十五阿哥胤祚因病夭折於南三所,玄燁痛失幼子,下令厚葬十五阿哥。

    這還是玄燁即位之後頭一個夭折的阿哥,珠錦做皇后這麼多年以來,她的賢惠大度固然為人所稱讚,但最讓人欽佩的便是,這麼多年以來,皇上的每一位阿哥和格格生下來後都不曾夭折,全都平平安安的長大了,這是最讓朝野上下所稱頌的。

    須知非但皇家,便是一般的八旗世家,家中的孩子自小夭折的也不少,若說暗地裡,死在嫡妻手裡的孩子也是有的,偏偏到了玄燁這裡,一個阿哥格格都未夭折,全都平安長大了,這就是最奇之處。

    可如今這最奇之處被十五阿哥的夭折給打破了。

    按說十五阿哥只是有些病弱,並不是養不活,這一點孟賀蘭早就對玄燁和珠錦說明過了,因此二人對十五阿哥活下來並不擔心,因此才命孟賀蘭盡心醫治的,但十五阿哥還是夭折了,就上述兩點都足以讓玄燁和珠錦起疑了,十五阿哥本來是不該夭折的,那他為什麼會夭折,又真的是因病而夭折的嗎?

    帝后起疑,自然是暗暗命人排查,這一查,還真是查出來證據了,原本十五阿哥並非夭折,而是被烏氏拐著彎兒給害死的。

    烏氏做的極其隱秘,珠錦派去的人並未查到什麼,而是玄燁派去的人查出來的,若非梁九功細心,可能那麼一條隱秘的線索也就被放過去了。

    珠錦得知真相後簡直不敢置信,烏氏好端端的,害死自己的兒子做什麼?

    去審問烏氏的人回來,烏氏是因為怨憤,因為妒忌,因為不甘心屈居人下不甘心被皇上冷落,失去她的恩寵,因此才起了這個心思的。

    原先胤祚病時,皇上時常就去探望,烏氏起了心思,便利用胤祚的病來爭寵,以期皇上能多去她宮中瞧她,皇上一開始是如她所願的,但後來不知為何,皇上竟不怎麼來了。即使烏氏故技重施也無用。

    又兼與胤祚搬去南三所,她不怎麼能見到皇上了。這心裡的一腔怨憤就全遷怒到了病弱的十五阿哥身上,便想著反正是個病懨懨的皇子,要之無用,就起了壞心將十五阿哥的藥給換了,讓十五阿哥的病情惡化,使得十五阿哥最終夭折。

    而烏氏的打算便是,借由喪子之痛讓皇上憐憫她,愛惜她,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寵,然後再生一個健健康康的皇阿哥出來,借此固寵。只可惜她還未接下來行動,她的此事就敗露了。

    珠錦聽了這些話,只瞧了玄燁一眼,見玄燁不語,她也長久的沒有出聲,心裡只想著,烏氏是宮女出身,她做慣了宮女,突然得到這樣的恩寵和機遇,就算她再是謹慎小心,又哪能不生別的心思呢?

    她知道玄燁選擇烏氏是因為烏氏的出身低,將來利用完了冷落之後不至於生事,但是也恰恰是因為烏氏的出身太低了,在驟然冷落之下,烏氏的心思走偏了,她受不了這樣的局面,一門心思只想著要爭寵,就幹出了這等惡事來了。

    若非當初玄燁非要如此,又怎麼會有這失子之事呢?這都是玄燁自己所釀的惡果。

    珠錦輕歎一聲,她雖心疼玄燁,也知他心裡的痛苦,但是這惡果,他仍是要自己承擔的。

    玄燁沉默良久,才道:「將烏氏褫奪封號,廢為庶人,關入冷宮。將十二阿哥胤禛改入僖嬪膝下,將來修玉蝶時,記為僖嬪子嗣。從此之後,十二阿哥生母為僖嬪,不再是庶人烏氏了。」

    就這一道旨意,為胤禛改了生母,而烏氏的處境,也表明了胤禛將來只能做個王爺,不可能再有能力爭儲了。

    珠錦伸手握住玄燁的手,溫聲道:「皇上不要太過傷心了。僖嬪是個老實人,她會好好教養十二阿哥的。」

    胤禛給僖嬪撫養也好,僖嬪沒有子嗣,縱使有個嬪位也無趣,如今有了胤禛,將來百年之後,也有個子嗣榮養了。大概烏氏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把自己作死了,連活著的兒子也給了別人當兒子。

    玄燁眸光沉沉的,緊了緊她的手:「嗯,但願是這樣。」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孝莊舊病復發。

    這一回孝莊的病不似前幾回那樣險險避過,這一回的病情很是沉重,病情反覆不見起色反而愈見沉意之時,孟賀蘭下了斷論,孝莊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便是這個七月,只怕都是熬不過去的。

    七月底,孝莊臨終之時,扯著玄燁的衣袖只問他:「我去後,皇上是否會一如往昔般做這個皇帝?」

    玄燁含淚答道:「皇祖母放心,孫兒自當將大清基業傳承億萬斯年!絕不負皇祖母對孫兒的期望!」

    孝莊臨到去時,心裡依舊是不放心的,沒有她在,天知道已於數年前與她離心的皇帝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要一句準確的承諾:「皇上可否應我,不會提前將皇位傳於太子?不會走你父皇的老路?」

    玄燁一絲遲疑也沒有,含淚咬牙道:「皇祖母放心,朕不會提前將皇位傳於太子,不會走皇阿瑪的老路!若有違背,一切罪責都由孫兒一人承當!」

    一旁侍立的珠錦聞言倏然看向玄燁,四目相對後,卻在下一刻明晰玄燁的心思,他這是寧肯騙孝莊,也要讓她安心離去!

    孝莊得了這話,終究是放了心,氣力一洩,呵呵笑道:「皇帝若是違了自己的話,你到死了也難來見我啊!」

    孝莊去後,有話留下,她不願與皇太極合葬,不願輕易驚動世宗,要與自

    己的兒子和孫兒待在一起,玄燁依了她的意思,可珠錦心裡明白,孝莊這是至死也不放心玄燁,甚至是死後,還要在陵寢裡看著孫兒是否給她踐諾了。

    就是應了那句話,若是違背了他的話,便是玄燁到了死,也難去陵寢見孝莊。

    出乎珠錦意料的是,康熙二十三年四月,玄燁就下了旨意,將帝位傳於承祜,新帝即位,改元天祐,明年稱天祐元年。

    封大阿哥承瑞為直貝勒,三阿哥承慶為成貝勒,入議政王大臣會議,協助新帝入朝理事。

    六月,玄燁往南苑,只攜皇太后一人;又令皇四子領除大阿哥三阿哥外年滿六歲的阿哥格格往熱河避暑,宮中若有想要跟隨的太妃太嬪皆可前往,一時之間,宮中倒是有一多半人都去了。

    南苑內,玄燁領著珠錦在行營外看星星,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情意瀰漫。

    玄燁攬著珠錦低笑道:「阿錦,你還記得當初你我大婚後頭次來南苑的情形嗎?」

    他自退位後,再不稱朕了,對著珠錦時,從來以我自稱。

    珠錦自然是記得的,用手一指遠處:「就在那片林子裡,我和你還遇到刺客了!那回南苑之行不過短短數日,卻沒想到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她忽而想起一事,轉頭就問道,「對了,玄燁,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他不做皇帝了,她如今在他面前只是他的妻子,她喜歡喚他的名字,這樣顯得很親密,每次喚他的名字,珠錦都覺得,在舌尖和心裡都像是開出了一朵朵小花兒一樣。

    明明說好的,退位之後,先帶她遊遍塞北江南,卻沒想到塞北江南還未去,倒是先來了這裡。

    玄燁一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遇刺前一夜,我出來尋你,你在夜色裡站著,周圍無一絲燈色,你整個人幾乎要融於夜色之中了,我一步步走向你,宮人執燈就一步步靠近你,你也一點一點的在我面前清晰起來。你不知道,我那時看你,就覺得你好像是在夢裡一般,裙裾飛揚在夜風中的樣子就好像要羽化成仙似的。我那時瞧見那一幕,心裡極不舒服,極不喜歡那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歎道:「那種感覺,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所以,才想要帶你先故地重遊。此番再看你,終究沒有了那種心慌的感覺了。」

    這番話說得珠錦心頭又酸又疼,卻覺得很暖很幸福,她也輕笑,直至今日才知道,原來那一刻在玄燁心裡也是刻骨銘心的。

    她還以為,只她一人記得她轉身時,看見身處在華燈摧殘之中卻覺得務必遙遠的玄燁……

    她抿唇,很認真的道:「玄燁,你我相伴十九年。從少年到如今已過而立,我自認信你、懂你,縱使許多事,我不能贊同你,但是我很確定我愛你,既然我愛你,那我就與你在一起。你為我做了許多事,往後的日子,我定當不會叫你後悔的。」

    玄燁微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好。」

    他們兩個之間橫亙了太多,幸好經歷種種,他能與她在一起,也只與她在一起。

    兩情相悅的人總會有想要靠近的欲/望,倘若跨越種種障礙、經歷種種波折、包容與付出後,不吝嗇為對方付出後還能在一起,實乃人生之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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