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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酒鬼 文 / 故國別舊

    接下來一路居然都是風平浪靜,在玄修的介紹看來,自己差不多能歸入「運氣實在好的有些出奇」的行列了。

    這樣想著,楚離涯腳下的步子加的更快了些,天倉山靈氣濃郁,地脈屬陰,草木繁盛,樹蔭蔽日,實在不好以身體感受和陽光來辨別時辰,更何況在千瘴竹林那處被亂了心神,楚離涯現在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逐漸,身邊的樹木漸漸變得稀疏了些,倒是花草變得更加繁茂,山下是一片萬物蕭索的衰敗景象,這山上實在看不出這些招人喜愛的花花草草有點半點頹喪之態,一叢叢生機盎然。

    若是這般一帆風順到底,楚離涯倒真是覺得這天倉山其實只要運氣足夠,能闖的人絕不在少數。

    直到這個醉鬼的出現。

    醉鬼躺的石頭在一大片花花草草之間顯得突兀醒目無比,而且他還豪邁無比毫不掩飾的直打嗝,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說是醉鬼也不恰當,因為這個人應該是沒醉,但是他的左後方摞了一堆小山似的酒罈,右後方是橫七豎八滾了一地的酒罈子,而本體躺在中間一方寬寬闊闊的青石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舉著酒罈,把那酒當水一樣往嘴裡倒落。

    看起來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鬍子拉碴,蓬頭垢面,一臉的酒水胡亂滴落,身上灰不灰黑不黑的半舊道袍看不出來那種色調到底是本來就這樣還是因為太久沒漿洗,這麼多酒罈子,溢出一股劣質酒水的刺鼻辣味,遠遠刺激楚離涯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這種味道她還蠻熟悉,因為楚業成也喜歡打這種劣質廉價,辣的傷胃的酒。

    這到底什麼人?

    楚離涯雖然忍不住瞄了他幾眼,還是盡量靠邊遠離他,畢竟上山以來她一個「人」都沒有見到,這個醉鬼出現的實在有些不正常。

    醉鬼繼續喝他的酒,楚離涯繼續爬她的山,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去……是不可能的。

    楚離涯還算淡定的一揮把手上的主刀一揮,爆出的一股紅光將那飛來的一個圓滾滾直打旋的酒罈打了個粉碎,沒想到還是個裝滿酒的,**的澆了楚離涯一身。

    「小娃娃,過來,你打碎了我酒。」

    懶洋洋的聲音彷彿是從楚離涯耳邊響起來的,醉醺醺的,很濃的鼻音,又一副怡然自得的懶散相。

    楚離涯聽到這話簡直想過去抄起一個酒罈直接往那張醉臉上摜下去,但是腳步卻已經緩緩的蹭了過去,拱手道,「這位前輩,是您先拿那酒罈投擲小女所在的方位的,小女不過出手自衛,並非故意,若是前輩覺得折了損失,小女願意補償前輩的一罈子酒錢。」

    「酒錢?」醉鬼嗤笑一聲,「我這是百年瓊漿玉液,飲了益壽延年,有緣分還可得道成仙,你賠得起?」

    我呸!

    你這是哪家剩下不要的酒糟勾兌的東西,說這話你也不嫌牙酸!

    嘴上說出的話卻成了,「……那前輩是要如何?」

    「留下給我釀酒,等能釀出一壇和我這酒一樣功效的佳釀,再放你走。」

    「……前輩莫要說笑。」

    「誰和你說笑!你打翻了我的酒,我要你賠一罈子,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小女愚鈍,不通釀酒之法,況且要能釀到前輩那般奇妙功效,少說幾十年,多則幾百年,凡人春秋不過數十載,難道要小女一輩子在這陪前輩釀酒麼?」

    醉鬼哈哈大笑了幾聲,坐起來把手裡的酒罈子猛的往地上一砸,又是酒水飛濺,有幾滴甚至飛到了楚離涯身上,不過已經全身被澆了個半透的楚離涯也懶得在意了。

    「你當我是傻子?從這條路上過去的,哪個不是瞅著那尋仙問道、長生不老來的?光青城派上幾百歲的老妖怪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幾百年又算什麼?」

    「……能修行到幾百春秋的能人能有多少,大多還是要順應天道,生老病死,更何況世事無常窮通不定,誰知道明日還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還是不是一樣的太陽呢。」楚離涯沉聲答道。

    「嘖,小女娃怎得這般頹喪,沒半點少年活氣。」醉鬼又撈起一個酒罈子拍開封泥,仰起頭往嘴裡倒酒,一口氣灌下半壇才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哈出一口酒氣,「既然你不肯留下釀酒,那就幫我來看看這兩幅畫,哪一副畫的好,再說說理由,若是在理,我便放你走。」

    楚離涯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能在這條路上亂發癲的人不多,更何況這個醉鬼的背後有一個祥雲八卦的圖案,和玄修當日就她和穆非城時穿的那件背後的一模一樣,醉鬼的衣服太髒,本來就屬於暗色的花紋不怎麼能看得清,也是他方才轉身去撈酒罈楚離涯才偶然看到。

    楚離涯不禁想到玄修提到第三道考驗時候的苦笑,然後也露出一個苦笑。

    醉鬼把手按在了腰間的一個土黃色的葫蘆上,兩道銀光閃過,手上就多了兩道卷軸,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拍了拍胸脯,「別老是前輩前輩的叫,老子聽著彆扭,叫我和浦好了。」

    和……楚離涯默默的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這個醉鬼比玄修還高出一輩。

    這兩幅畫在青石頭上展開之後,楚離涯看的嘴角直抽,心想難怪當日玄修笑的那般無奈。

    左邊的畫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山水寫意,筆法並非極其高明,比起名作大師很有些差距,但平淡之中盡顯橫嶺側峰的偉岸開闊,又溝壑內斂不露鋒芒,當時執筆的人想來定是一位心胸開闊處事淡然的謙謙君子,右下角的落款只有兩個字,溪澤。

    右邊的那一副……暫且稱之為一幅畫,大約是想畫一個人,還是個女人。好在有兩個大燈籠眼、一口齜牙、兩坨腮紅讓人勉強看得出是張臉,女人的臉,那張錐子型的臉下是盤根錯節的四肢軀幹,楚離涯有那麼一會兒甚至心想這會不會是在畫一個樹精,長著人臉樹身……落款是十分耀武揚威又不倫不類的「和浦尊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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