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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古時風 文 / 故國別舊

    「……能把一個山洞改造成這樣……」楚離涯扶著額頭讚歎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確實很厲害。」

    「哈哈哈這些都不算什麼啦,靈陵還說了要我專心術法,否則不能和機關之術契合,也不能鑄造出真正的神兵利器。」穆非城這些年個子長了很多,已經比楚離涯高出半個頭了,他現在的瞳色比小時要淡些,在明晶石光的照耀下類似棕金的色彩。

    第一眼看到穆非城嘴裡的鑄劍爐的時候楚離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來,「你確定這是『爐』?」

    「啊?反正就是個稱號,你想叫什麼都行。」

    那確實不算是爐,分明是個十尺見方的池子,裡面冒著團團紅光如同火焰,偏生那紅光發散的極其齊整——細細看去竟是成垛成垛的紅蓮堆疊,光華流轉,變化萬千。

    「我現在還弄不到特別好的材料,靈陵說如果能弄到珍稀的鳶靈桐木就能催生出更好的三色紅蓮焰,而我現在只能搞出單色的冶煉鑄造了。」

    山洞的別處只支著把簡易的馬扎,一張臨時搭的桌子,材料物件什麼的都亂中有序的堆在牆角,有的用包裹細心紮好,有的卻擺的隨意。其中有一堆東西尤顯得矚目,竟是一大堆刻好的木工兔子猴兒,雖然木質都有些乾裂發黃,很有些時候了,但仍然栩栩如生,毫髮畢現。

    「這些是啥……」楚離涯走過去撿起一個瞧了瞧,「你做的?」

    穆非城瞄了那些小玩意一眼乾笑道,「是從青州回來的那陣子……心情發悶刻的,我記得回青州前想到說以後手藝好了給你做些好玩的東西,一直沒實現,當時卻上心似的一個勁兒做。結果一下子做的太多搞得我房裡沒處放又不捨得扔,四處搬撿結果堆到這裡來了。反正咱們現在都長大了,你大約也不愛這些小東西,改天得個空我給你做些首飾什麼的吧,姑娘家都喜歡這個。」

    本來楚離涯手裡只是捻著一隻木頭兔子的耳朵,被他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傢伙也知道姑娘家喜歡首飾?你娘教你的?」

    「我娘倒真沒教我這個。」穆非城抓抓頭髮說,「靈陵說的,她說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首飾,金的銀的寶石的都好,尤其是閃閃發光的。」

    「……三年前你什麼都是『我娘說』,現在什麼都是『靈陵說』。」

    「啊,有嗎?」

    「嘁,隨便你,我不喜歡什麼首飾,」楚離涯把木頭兔子放了下去,這倒是真的,她如今有十七歲了,不大可能再去喜歡一些木頭玩偶。「你喜歡鑄劍就跟著靈陵好好學,不過我還真是愈發好奇她生前是個什麼人了,為何被我救出時像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後來卻涉獵這般廣博。」

    楚離涯心想自己和穆非城在這一點上還真是像,各自攜帶了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背後靈,只是夏溪澤的身份她很清楚,靈陵卻一直很神秘。

    她曾經問過夏溪澤靈陵是否有特別之處,夏溪澤給的答案是靈陵確實是有數百年修為的老鬼無誤,但是鬼的靈氣最難窺測分辨,無法和生前有多少聯繫,所以也不清楚靈陵的真正來歷和生前瑣事。

    「你還是沒放棄去月窯嶺找天靈懷夢草的打算?」

    「嗯,我準備再過半個月就出發,靈陵跟我說了不少關於月窯嶺的事情,還告訴了我一些關於化解那裡無處不在危險的方法。」

    「……她都說了什麼?」

    穆非城把馬扎拖過來讓楚離涯坐下,自己靠著石壁隨意坐了,「月窯嶺是人間和妖界陰陽之氣交界處,大地之母的土靈素累積碰撞隆起的一條山嶺,極北之地一年之內有段時間終日見不到太陽,被稱作極夜,月窯嶺之上更是苦寒森冷,只有皮毛豐厚的野獸和生命力頑強的蟲影才能生存,但是百年前的人妖之戰讓那裡屍氣聚集的太過嚴重,所以怨氣橫生,經年累月,就成了死域絕地。」

    「……大量殺戮死絕場所本身就容易異變,」楚離涯沒有異議,「可是天靈懷夢草的傳說可比百年前的人妖之爭早多了,那是數千年前就有的傳言,『有流光墜北疆,化嶺上草,其名天靈懷夢,異獸守之』不就是廣為流傳的天靈懷夢草的來歷嗎?可是千百年來前往月窯嶺尋仙草的人,數不勝數,也沒有一個能夠尋見的。」

    穆非城選擇性無視了楚離涯最後的那句話接口,「靈陵說月窯嶺死氣瘴氣太重,異變的獸類非常多,所以得準備很多東西,雖然去月窯嶺的人很多,也有很強大的,但是很多人不明狀況,白送了性命。」

    「……為何她這麼清楚?難道她親自前去過?」

    「也許吧,她的記憶全是模糊的,只記得生前的本事卻完全不記得經歷了,也許再過些年修為再高些能把記憶找回來——月窯嶺處於妖界和人間交接的北疆,離聖樹的本體很近,而聖樹是萬物之母,陰陽調和之源。所以聖樹結界周圍一切生靈的力量都會受到很大程度的壓制——百年前正逢聖樹結界自然消失,四大修仙門派才能保持平日的水準,攻入桫欏林搶掠。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前往月窯嶺便一去不復返的原因,實力連平時的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面對一些稍微高級的靈化怪物便只能任人宰割。」

    「靈化怪物?」

    「就是陰陽靈氣碰撞聚集凝化出來的實體,算不上生靈,所以受不到聖樹結界的影響,百年前一戰之後月窯嶺上又多了很多沒有生命的屍獸,更是凶險萬分。天靈懷夢草被一隻上古的凶獸守護著,實力兇猛無匹,難以對付。那些修仙界真正頂尖的高手不會需要一株雖然珍貴無比,卻只有療傷治癒效用的天靈懷夢草,甘願為之鋌而走險的人只能葬身月窯嶺,所以這麼久以來,天靈懷夢草和月窯嶺,都愈發傳的可怕。」

    「……所以穆大木工你到底是哪來的信心你去月窯嶺就一定不會像前人一樣直接埋在那裡了?」

    穆非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覺得……就是想要去試試。」

    「簡而言之還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

    「都說沒經歷過真正生離死別的人沒辦法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太重,是因為不知道生死之間的距離讓人無奈到什麼地步。」楚離涯對穆非城搖搖頭,「你已經經歷過,為什麼還是不開竅,你要是死在那裡了,想讓清雨道長和三年前一樣再經歷一次嗎?」

    「……」

    穆非城支吾了半天,最後還是自暴自棄般的擺擺手,「離涯,我也不瞞你了,找草是另外的事,我更想去看看那個什麼聖樹結界……」

    「為何?」

    「還為何,阿雨小時候雖然身體不好,脾氣也怪了點,但是去雍州之前明明一點問題都沒有!所有奇奇怪怪的ど蛾子都是雍州之行後鬧出來的!你說,在雍州,我們遇到什麼了?」

    「……神木之屍。」

    「這就對了!當時我們被那個女妖的樹籐纏的都沒辦法,阿雨只是碰了碰所有的法術就完全消失了,你要說他跟那什麼神木之屍一點關係都沒有那真是鬼才信,問題是他自己好像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狀況,我想著要不要去北疆聖樹結界那裡親自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深雨的病因什麼的。」

    「……」楚離涯想了想前後因果,突然覺得穆非城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說的未必完全沒有道理。

    兩人都是沉默了很久,到最後楚離涯居然輕聲說了句,「你要真想去,我也陪你一起去怎麼樣?」

    「……啥?喂不帶變得這樣快的,你剛才還說我不自量力去找死你,這麼快就想著陪我一起去找死了?」

    楚離涯笑笑站起來走到穆非城面前,然後一伸手狠狠的在他亂蓬蓬的頭髮上抓了一把,「還你人情啊,我們才見到的時候你幫我採了一次草,這次我陪你去也算還回去了。」

    「什麼還不還的……」穆非城一下子沒躲開,頭髮被一下子弄得更亂,「可是我也知道很危險,你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我向來無牽無掛,不像你,一直有那麼多牽牽絆絆……還有,我也想去看看那個聖樹結界。」

    「你怎麼也對那個感興趣了?」

    若真說起來只怕是一言難盡,與其說楚離涯對袁深雨有種說不出來的避諱感,其實也更多一份對於自己的疑惑,一直依靠仙山靈氣和封印,初六的發洩壓抑著的體內凶暴煞氣到底從何而來,對於袁深雨那些本能般的反應和一些奇怪的夢影到底意味著什麼。

    當然,還有夏溪澤和她提過的人間最大的危機,明靈素不斷衰退和陰陽的失衡,所有的後果將在不久的將來爆發,也許那個時候,所有人面對的,都是地獄。

    本來楚離涯對於自己的認知,有一個昭然的線索,如果順著這條線索慢慢摸索探尋,是可以得到真正答案的。

    但是這個線索三年前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玄修,陳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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