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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幾死生 文 / 故國別舊

    從前幾天開始,淋淋漓漓的小雨就下的沒個停,雖說是春雨貴如油,但是連日的下著,也教人有些焦躁。

    穆非城左手撐著一把黃油紙傘站在路邊,他面前的小溝裡流過淺淺的一層清水,幾率蔥綠的水藻飄飄蕩蕩的,底下一大團一大團的黑點兒伏在黃色的淤泥上泛起點點的水光,那是聚成一群群的蝌蚪。

    「非城,你做的很好了啊,」因為是陰天小雨,沒點陽光,所以靈陵很直接的凝化了個形體站在了穆非城身邊,她的手裡也打著把傘,雖然身為鬼魂這實在有點多此一舉,但是靈陵還是盡量嘗試著以一個人的身份站在穆非城身邊。「我真沒想到我教會你鑄造兵刃,你卻在機關術法這方面更有天賦,一人解決一個村子的水利堤壩,實在是挺難得了。」

    穆非城身上罩著一件灰色的外衫,腰帶上吊著一串玲玲噹噹的小玩意兒,因為年紀合適,穆非城比起離開青城派的時候個頭又高上了不少,身量長開,像是一株氣勢洶洶向上竄的小白楊樹。

    「一般一般,」穆非城擺手,「不過總算是做完了,再到汛期大約也出不了什麼ど蛾子了,我們也能走了。」

    「嗯,好的。」

    穆非城有些睏倦的揉了下眼睛,這些天他的消耗非常大,但是嘴邊還是露出一絲寬慰的微笑,純黑色的眼睛裡映著黯淡的天光,顯得異常柔和。

    「靈陵,我最近按照你給的法子修身,結果晚上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穆非城突然說道。

    「做夢?」

    靈陵瞳孔突然緊縮了一下,然後表情又瞬間恢復,「非城,大約是靈力流的副作用?你自從離開天倉山,對修行基本完全疏懶了,要不是催動部分機關需要靈力,你大概現在已經連木靈調動都忘了吧。」

    穆非城乾笑了一下。

    他本身自然是不想再去動靈力修行的一點主意,但是自從天池珠破碎之後,靈陵只能直接棲息在他的隨身物件裡,儘管已經竭力壓制了自己的鬼力,但是那股陰氣卻不是完全能壓制的住的,對於穆非城這個活人,自然是日積月累的損耗。

    在不久之前,穆非城時常會有些頭暈目眩氣力虛弱,靈陵知道是自己的緣故,無奈之餘只好提議穆非城重拾丟棄了好些日子的修行,起碼盡量減少靈陵鬼氣對他的傷害。

    「你只管修行我教給你的口訣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打殺的仙法。」靈陵知道穆非城的顧忌,事先解釋道,「你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又不像清雨前輩那麼強,這個法子只能減緩對你的影響,之後慢慢再想辦法。」

    穆非城最後也只好點頭,記下了靈陵傳授的秘法。

    但是最近晚上卻不斷被一個個奇怪的夢境困擾——穆非城在夢裡的感覺異常真實,卻又異常遙遠,他一會兒在巨大寬闊的森林裡奔跑,一會兒在光怪陸離的高原,眼前有很多巨大的蝴蝶和體型小的不正常的老虎跑來跑去;天上偶爾漂過一個一個浮空的島嶼……總而言之真是一幅亂七八糟的景象,讓他簡直要懷疑起自己過去十幾年的人生。

    只是一夢醒來,具體的東西又會忘掉大半,只剩下了那個世界的具體構造,自己似乎在裡面做了些什麼,但是一晃神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穆非城搖了搖頭,似乎在提醒自己忘掉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更何況自己……「靈陵,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塑造身體的重生之法嗎?」

    這個想法穆非城已經想過很久了,靈陵就算鬼力超群也能凝化出自己的實體,但是終究不是實體,穆非城是個有心的人,知道鬼魂就算能把自己變得再像人,也終歸不是人。

    他想要給靈陵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像人的身體。這個念頭並不是一天兩天,或者一時興起,鑽研奇門機關幾年,觸類旁通,穆非城對於起死回生、時間回溯這樣違逆自然的事情都有著特別的興趣,心中想著既然靈陵的魂魄既然如此活躍凝練,那麼尋來,或者製造一具可以用的身體,那麼重生靈陵豈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靈陵聽到穆非城這個想法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有心了,但是生命一去不可重來,我能以幽魂的形態在紅塵行走多年已經是逆天之行,怎能再三試圖違背天道?非城,死者重生這種事情,就算是大羅神仙都不一定敢逆天改命的去做啊。」

    「我就試試唄……」穆非城的表情安定平和,「反正也是我喜歡做的事情。」

    於是穆非城和靈陵一邊四處遊歷一邊尋找著重塑身體方法的日子,也已經有些時候了。

    想要重塑人身,完全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事情。

    首先靈陵的本命靈素是土,首先就需要土靈極其醇厚的材料為基礎才能盡量和靈陵相契合,當然這只是基本原理,真的實踐起來會遇到什麼意外狀況誰都無法預料。有了塑造身體的基本材質之後,關節血脈這些精細的東西也是需要千雕萬琢,成不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

    「還有,鬼魂都是居無所依,」靈陵望著天空說道,「因為在人死掉的那一刻,魂魄就徹底失去了對皮囊的依靠和粘合,之前我附身過你的刀,你的天池珠,那都是簡單的寄宿,想要徹底的融合在一起……沒有生命之源的木靈碎片根本做不到。」

    「木靈……什麼?」

    「沒什麼,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靈陵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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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桫欏林懸空城

    螭吻坐在床前,看著淺紅色絲綢堆疊的床上包裹著的少女,她的臉上血色淺薄,本來俏麗明艷的臉看起來格外的枯槁。

    重埃對於他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個陌生人,畢竟自己來到懸空城的第一天就認識了這個漂亮燦爛的像是櫻花的女孩,那天她一身亮眼的絳紅衣裙,站在自己的面前,驕傲漂亮的像是重明鳥對著艷陽啼鳴。

    好感不是沒有,畢竟相處有些年份,螭吻對於自己這個未來妻子的人選沒什麼不滿意,儘管重埃脾氣躁了些,但是這和她的家世,她的相貌,她的靈力比起來完全不是個事。螭吻對她這一點也是能忍則忍的態度,不至於完全的冷漠無情,但是身為妖王,他的感情就注定不會對一個個體太深。

    默默的看著重埃很久,腦海裡又想起囚牛說的話,螭吻最後只能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畢竟赤玉已經給重埃看過並且療過傷,也說了不再有大礙,那麼自己在這裡乾坐著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是讓人好好休息把。

    一推門而出,就看到卿玨站在門口,臉上還有沒抹乾淨的淚痕,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來這裡?」螭吻有些冷淡的說道。

    「我……來道歉。」

    「她睡著,別打擾了,跟我走。」

    卿玨愣了一下,但是螭吻走的很快,她只好趕緊跟了上去。「等一下……殿下。」

    走到一處薔薇花籐交錯縱橫架子下,螭吻背對著卿玨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不小心,不對,我根本不受控制,反正、反正……我……身體好像不是自己一樣,那位小姐要打我……我就……然後我就什麼都不清醒了……等我明白過來……就看到殿下擋在小姐的面前……我……」

    卿玨情急之下變得結結巴巴的,半天也沒說清個所以然來,最後滿臉通紅的幾乎要哭出來了,「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傷……」

    「你的力量沒辦法控制麼?」

    「我……」

    「也是,就算來自聖樹結界的力量多麼可怕,天賦所限,你根本駕馭不了,正常。」螭吻話說的輕描淡寫,聽不出來他到底是在嘲諷還是在真情實感的陳述這個事實,「而且還會殃及其他人。」

    「殿下?!」

    「卿玨,你知不知道,力量弱小的人沒辦法生存下去,有力量,卻不懂得使用的人,只會死的更快?」「殿下……我不知道……」卿玨捂起了自己的臉,好像又要哭了,「我知道那位小姐很尊貴,是您未來的妻子,我真的是無意冒犯她的……我會不會有事?」

    「你不會,你身上有聖樹結界的明靈素,十個重埃也比不上你重要,就算你剛才失手殺死了她你都不會有事,更何況只是打傷。」

    這句話幾乎讓卿玨徹底僵硬住,連哭都忘記了。

    「因為這樣的你很有用,你的價值大於她,所以我才能這樣對你說,如果你一直無法駕馭那份力量,讓所有人失望,那麼……」螭吻隨手一道水箭射了出去,將一支薔薇花籐割斷掉落在了地上。

    「不會開花的薔薇,只會被當做奪取養分的廢枝割掉。」

    「……」

    螭吻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逕自離開了,腳步很快,以至於卿玨愣愣的根本沒有想著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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