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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從今別後無逢期 文 / 故國別舊

    第八宮負屭宮是個空置的宮殿。

    林落楓闖過數道法陣和機關之後,林落楓的腳踏在了負屭宮的地磚上,這裡實在是太久都沒有人居住了,只有幾個維持清潔的宮女,被林落楓隨手化成血漿沒入地下,負屭是多年前死於那場人妖之戰的妖王之一,百年時光裡化生卵一直沒有動靜,只在孕育新生妖王的偏殿裡等待化生,所以第八宮自然就被直接放空了。

    其實林落楓反而覺得有些無趣,至少在之前的第九宮裡還意外遇到了一隻重明鳥,好歹讓他不至於走過覺得太無聊,雖然不知道原本應該守在那裡的螭吻跑到哪裡去了。

    好在這空蕩蕩的第八宮也沒有真的讓他徹底失望——在他走到大殿中央的時候,一陣冷森森的風吹過,就像是有一縷幽魂從不知名的方向席捲而來,在耳邊冷冷的吹氣。

    「……都已經來了,還躲躲閃閃做什麼,幻象見不得人麼?」林落楓對著前方伸出手,那是一雙常年握著弩弓、機甲和錘頭的手,和文人雅士的細膩很不一樣,而是帶著無數細細的傷痕,但是此時這雙手被紅色的光所纏繞,看起來有點扭曲到不真實。

    一點金色的光從黑暗裡滲透出來,一開始只是星星點點的像是沙礫那樣,從很微小的顆粒開始,逐漸渲染變大,那些金黃色漸漸練成了一片,周圍的陰風突然散了,反而有一種強硬燒灼的罡氣擴散開來,林落楓看著那條金黃色的龍逐漸成形,不怒自威的雙目和金黃燦爛的鎧甲,周圍全是朵朵金色的祥雲,金龍的身體把整座第八宮照的通亮——之前這座宮殿裡是連幾盞燈都沒有的昏暗。

    金黃色的龍的眼睛裡清楚的倒影著林落楓的影子,沒有做出絲毫猶豫便撲了上來,帶著黃河怒濤般的嘶吼聲,雖然聲勢很大。但是聽起來卻多是一種絕望的味道,就像是進退維谷的人怒吼著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林落楓冷笑著雙手合十,邪光血一葉從腰間自動飛出。然後懸空在他的頭頂,像是一道凝固的血線上下起伏,不閃不避的推了一道燒灼鮮紅的血浪過去,迅速將金龍包裹在其中,局勢的逆轉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剛才還張牙舞爪的金龍好像立刻被滾燙的鐵水迎頭澆了一般,整個金光閃閃的身軀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在融化,真的是在融化,金龍瞬間變成了蠟質的一般不斷融化,金色飄散。最後化歸於虛無。

    「金靈術法本身就被火靈克制,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林落楓自然知道這股金龍浩氣不是憑空出現的,自己這麼肆無忌憚,自然有人會出手阻止——九位妖王中執掌金靈素的自然是第二妖王睚眥,她大約是正守在第二宮裡。隔空對自己進行阻攔,雖然是無用功,但是多少能拖住一會兒。

    林落楓估摸了一下毀掉那條金龍對睚眥的傷害,後來也是覺得懶得想,遲早都是要解決掉的人,所以無所謂。

    但是林落楓也不真的認為這就是其餘妖王的最後抵抗了,至少那些傢伙決斷的速度比他想的快一點。自己還在第八宮,第二宮的睚眥就已經作出試探了,那麼剩下來的幾宮……

    林落楓突然從心底覺得有點小小的遺憾,既然自己的行蹤已經被鎖定了,那麼那些傢伙大約是早就撤退了吧,碾死那些小螞蟻的行動大約就要稍微延後了——但是遲早都要付諸實踐的。所以也無所謂。

    他記得那個白髮的名叫蒲牢的妖王所做的最後努力,蒲牢試圖讓有著一絲混沌督元者靈魂的卿玨暫時壓制林落楓,然後自己以極光之力溝通追風挽雲弓,連同器靈一起將林落楓暫時封印起來,能拖一天是一天。可以說他是成功了,但是……拖延是拖延了,但是因為混沌督元者器靈和極光的力量反而使林落楓的靈魂和穆非城的身體徹底融合,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甚至不需要林落楓自己的磨合了,相當於蒲牢直接把林落楓由一個不穩定的惡靈重生為妖王之軀。

    飲鴆止渴,如果有別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多半會這麼說,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蒲牢能做到的只能這麼多,林落楓的復活根本無法阻擋,而蒲牢只是為梭羅堡和很遙遠的地方的那群人爭取到更多一點的時間,至於時間到了,那便是蒲牢無法干涉的事了,這一點蒲牢一開始就非常清楚,所以他也就做到了。

    也只能做到這裡為止了。

    蒲牢號稱桫欏林最強妖王和頭號智者,其實思維單純的不可思議,但是這好像也沒有什麼能指責的——不能對一個完全不通世事的人要求太多,蒲牢在金櫻林獨守了一千多年,幾乎沒有怎麼和其他人交流過,他的思路可以說一直那麼單純而直接,但是有時候這種單純反而是最正確的思路。

    林落楓沒有殺蒲牢,他倒還算信守承諾,只是……金櫻林大約少說三萬年都沒辦法開啟和外界溝通了吧。

    從未得到,也就無所謂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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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真的是嘲風。」

    「……金櫻林發生什麼事了。」囚牛看著半跪在地上不斷吐出血來的睚眥,上前一步把人扶了起來,「你怎麼樣?」

    「無妨,這麼遠的距離,而且只是一個幻象分身,被打散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嘴上是這麼說,但是睚眥的臉色已經非常之蒼白,她的金靈體質本身就被林落楓的火靈克制,還是硬碰硬的對上了一場,自然十分吃力。

    「不是嘲風,」囚牛緩緩說道,「是嘲風的身體裡裝了什麼。」

    「……要打開蒲牢的夢境嗎?三天前蒲牢用絕地傳書之法直接注入我靈識的夢境……說是很快就能用得上,我們一定要做好一切最壞的準備……但是,蒲牢到底怎麼樣了?」一邊的第七妖王狴犴並不在自己的宮裡守著,而是和囚牛睚眥在一起。

    囚牛的手上托著一個晶瑩透亮的圓球,那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蒲牢留給他們的一個訊息,雖然囚牛和睚眥都沒見過蒲牢的真容,甚至沒說上一句話,但是還是能懂此時這個夢境的重要性。

    「看吧。」

    蒲牢製造的夢境非常之逼真,打開夢境光球的睚眥和狴犴囚牛立刻被拉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曠地界,那裡長滿了金黃色的櫻花樹,天空是黑的,一輪純白色的月亮正照當空,蒲牢就站在金色櫻花飄舞的正中央,眸子是紫水晶的色彩,素白的長袍在風裡飛舞的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

    「狴犴。」那個白色的人影這麼說道,他臉上的表情很匱乏,動作和語言搭配的也很僵硬。「我不認得其他的兄弟,所以只能把夢境直接打入你的靈識,只有你的靈識我記得是什麼樣的,所以用絕地傳書可以直接輸給你。」

    「如果你和囚牛睚眥他們已經意識到巨大的危機來臨,那麼不會是別的,一定是你們看起來像是嘲風的那個人,但是他真的不是嘲風,而是一個多年前的惡靈,他附身在了嘲風的體內,他具體的來歷我說不上來,但是他是殺死過督元者,然後被鎮壓在幽冥最深處多年的惡鬼,桫欏林裡沒有可以解決他的人,我不行,你不行,睚眥和囚牛也不行,我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那個惡鬼。」

    狴犴向前走了兩步對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不自覺的伸出手,「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已經直接殺到梭羅堡裡來了,我們難道只能等死嗎?」

    「天理循環,生生不息,在絕對的死域裡自然會有隱藏的生機,我為你們佔卜了最後一卦……也為你們爭取了最後一點時間,現在你們要做的只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要害怕犧牲,只要有一個人活著,就都有希望。」

    「正面和嘲風……那個人真名叫做林落楓,對上是完全沒有希望的,但是必須要和他有所碰撞和消耗,讓他沖天的怨氣有所損耗,否則死的人會更多,我這麼說你們聽懂了嗎?簡單的說就是必須要讓他殺死足夠的人才能挽救希望的種子,他就是一個真正的惡鬼,對自己的遭遇有著大海一樣的憤怒,想要緩解他的戾氣和嗜殺,只能讓他先殺個夠。」

    「能夠阻止他的唯一可能只能寄希望於荒古界,當你們看到這個夢境的時候我大約已經沒辦法和你們作任何溝通了,桫欏林王族唯一的生機只能在絕境中尋找,你們要時時刻刻記住,妖族王血,不死不滅,不要害怕犧牲……還有,不要放棄那些你們曾經最珍視的東西,林落楓是五界共同的劫數……但是劫數總會過去……你們……一定要……」

    「蒲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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