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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3章 一型紙人 文 / 狷狂

    「葉青,你為什麼幫我?」簡墨問。

    葉青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簡墨點點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很顯然不是我的故鄉。但是你卻認識我。你又是誰?」葉青臉上寫著淡淡疲倦,望向簡墨的目光卻充滿疑惑。

    簡墨慢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你知道自己是誰?」

    葉青愕然苦笑:「難道我不該知道嗎?」

    葉青覺得自己在做一個長長的夢。

    他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裡不是他的國,更不是他的家。他不認識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但似乎有不少人認識他。他們用驚喜的目光打量他,卻在他發出詢問的時候爆發出並無誠意的笑聲,他們稱讚他,他們欣賞他,只是為了他們自己。

    他很想離開這一群缺乏善意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卻不願意違背他們的意願,甚至不樂見他們因此流露出不悅或生氣的表情。

    直到他見到了小藝,見到將軍,見到了其他人。

    他感覺自己墜入更深的夢境中。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往昔,一點一滴,重新上演。他感覺夢遊一般說著相同的話做著相同的事,,人卻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身不由己。

    他看見偽太子接受覲見,他看見同學盲目地投入無謂的復辟,他看見小藝環著他的脖子閉眼唱著:「我的王啊,眾神也要為你祝福,山河也要向你致敬,萬古的靈魂,長留人間。」,他看見自己答應舊日臣屬登高一呼,他看見嘉陵之血在體內解封,並蒂蘭在臉上蔓延,長弓在手,血流灌天。

    停!

    停——

    誰來喊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墨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起身走到葉青身邊。葉青也站了起來,用一種迷茫的眼光看著簡墨。

    這個少年第一次喊「我看誰敢」,他驀地感覺這股聲音如有穿透力,輕易撕碎了噩夢,重重迷紗攬起,使他重新看清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少年第二次喊起時,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聲音中傳來的召喚。這召喚並不強硬,他卻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這是為什麼?難道他中了什麼咒術?

    簡墨向他的額頭伸出手。

    葉青看著他的手指,是燈光的錯覺嗎,他看見指尖有微光在閃耀,很溫暖,很安心。來自陌生的觸碰,自己為什麼不抗拒,不躲閃?明明不認識,卻感覺可靠。明明不熟悉,卻覺得信賴。

    簡墨的手順著他的臉頰,下巴,肩膀……慢慢摸下來,他隱隱能夠感應到一些類似他第一次見到簡要的時那種,不是來自理智而是來自內心的親切感。

    然而比起簡要,卻要淡薄許多。簡墨的神色黯淡下來。

    是因為原文作者是自己,但造紙師卻不是自己嗎?簡墨想,造紙跟原文作者有關係嗎?如果紙人比起造紙師更聽原文作者的話,槍手們還能接到活嗎?造紙師應該不會樂見自己寫造出來的紙人更願意聽一個非天賦者的話吧。

    這個時候,端著紅茶過來的簡要腳步凝滯住了:簡墨和葉青此刻的姿勢是他非常熟悉的。茶杯裡的紅茶微微抖了一抖,簡要嘴角凝出一個笑容:「少爺,葉青是你的造紙嗎?」

    簡墨搖搖頭:「不是。」

    簡要的腳步忽然輕快起來,優雅地為所有人倒茶。

    將軍看著簡要,對簡墨稱讚說:「您擁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僕從。」

    「他不是我的僕從,他是我的兒子。」簡墨回答,接過簡要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突然皺眉:「太苦了吧。」

    簡要微笑:「給您解酒的自然要濃些。要喝完。」

    「怕了你了。」簡墨無奈又抱著杯子,一飲而盡。

    葉青突然有些羨慕地看著兩人,卻不知道自己在羨慕什麼,只是在心裡暗暗重複「造紙」兩個字,決定一定要問清楚。

    簡要看著葉青的表情,目光閃爍了一下:「少爺,您剛回學校去了。不然事情可不好掩蓋了。」

    簡墨有些擔憂地看了葉青等人一眼。簡要立刻說:「我會把他們安頓好的。放心,就算誕生紙不在他們身上,既然齊偉他們敢公開讓他們出演,自然不會私藏誕生紙。只要葉青他們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便不必擔心誕生紙被銷毀。」

    簡墨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在簡要的幫助下穿上外套,然後對葉青說:「如果你們信任我的話,暫時聽簡要的安排住一段時間。等我弄清楚事情始末後再來找你們。無論如何,我都會尊重你們自己的想法的。」

    「簡要,你誕生的時候有記憶嗎?」簡墨問,「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的名字都是您取得,您忘記了嗎?」簡要亦步亦趨跟在簡墨身後,心想:有點不妙,別把那個老傢伙扯出來了。扯出他來不要緊,要少爺對我生氣了就慘了。

    「可葉青為什麼會知道他自己是誰?」簡墨覺得更頭疼了,「我記得《造紙基礎》裡明明說過,可以進行紙人的天性賦予、天賦賦予、實體賦予。紙人初誕如嬰,怎麼會有記憶?」

    「或許哪些傢伙會知道點什麼。」簡要想到齊偉等人,心中琢磨要把這個葉青的原文弄來看看。

    「明天上圈圈問問論壇裡的人。」簡墨揉揉額頭說。也只有如此了。

    他和簡要在宿舍樓下道別,上樓回寢室睡覺。

    雖然簡墨是拿葡萄汁兌了一點點葡萄酒給他,無奈中途被人換了幾次酒,還是喝下不少。所以當他暈呼呼地爬上自己床的時候才發現:薛曉峰和陳元都坐在他的那張單人床上等他。

    這是什麼陣仗?準備逼供啊?他不過是要回來晚一點點吧。罷,還指望兩人給他做事發後——打了齊偉後的時間證人呢!

    簡墨瞪著兩人,兩人也瞪著他,就這麼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薛曉峰頗有點幽怨地說:「你不打算老實交代嗎?」

    有點嚇人啊,老子才揍完人你們就知道了?簡墨惴惴不安:「交代什麼?」

    「還裝,樓師姐都從演員那裡聽說了——你以前是有天賦的,是不是?」

    靠,他怎麼忘了還有這茬!

    「天賦者?魂力暴動?」丁一卓皺著眉頭,「你確定?」

    「本來是為了好好教訓這個小傢伙才去查的資料,沒想到收穫不小。」何丹玩著新刷的蔻丹,得意無比,「你知道謝首是誰的弟子?」

    丁一卓瞥了她一眼:無聊。

    何丹嬌嗔著投降:「好了好了我說了,是連蔚啦!」

    「你是說十二聯席的特造師連蔚?」

    「什麼十二聯席啊,他早就不是了!小舅現在才——」

    丁一卓蹙眉打斷她的話:「你現在還在和丁之重來往?你不怕被爺爺打斷腿?」

    「表哥,你不覺得爺爺思想太古板太僵硬了嗎?」何丹嘟著嘴抱怨,「這個不可以,那個不行,如果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幹嘛要努力上進?不就是為了不受別人欺負擺佈,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

    「這個社會頂端的人都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一個小丫頭?」丁一卓頭枕在手背上,「謝首能會爆發魂力暴動?這麼說他的天賦不會低於特級了。難怪他那天來問我我的初窺之賞是什麼?呵,有意思。」丁一卓眼中戰意一掠而過,隨即又被掩埋,「只知道他腦子好,魄力也有,卻不知道居然天賦那麼高——可惜天意弄人。」讓他少了一個好對手。

    「天賦曾經再好也沒用,現不過是個造設系的廢材,還以為自己依舊了不起啊!整天拽得不得了,看不清楚現實,真是笑死人了。表哥,我已經給他一個很好的教訓了。」何丹想像著今天狂歡會上謝首看到小話劇時的表情,一雙俏眼笑成了弧線。

    「你又做什麼了?」對於給這個便宜表妹收拾爛攤子感覺非常厭煩,丁一卓冷道,「明明已經跟我說了,謝首身邊的那個管家不好對付的。你最好給我少惹麻煩!」

    「才不會呢!」何丹將自己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判斷:「他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

    丁一卓冷冷地盯著何丹:「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去看看齊偉那幾個被你隨便擺佈的蠢貨是不是還活著,你難道認為謝首是個會忍氣吞聲的傢伙嗎?」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說了有什麼意義?」簡墨苦笑,「難道讓我沒事拉著你們說我曾經有天賦,只是後來沒有了。」

    薛曉峰突然表情訕訕的,吞吞吐吐地說:「阿首,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能風光體面地做造紙師,誰肯進造設系。阿首當初知道自己失去天賦的時候不知道多麼痛苦呢,自己還麻木不仁地戳他的痛處真是太該死了。

    簡墨笑了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陳元卻開口:「你的初窺之賞是幾級?」

    簡墨搖搖頭:「我不知道,天賦測試那天夜裡失火,所有誕生紙付之一炬。」

    薛曉峰用一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眼神看著他:「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天妒英才了。」

    陳元沉默了一會:「你最近最好做好心裡準備,你在後台說的話很多人都聽見了。我相信會有人拿這個製造造設系內部矛盾。」

    薛曉峰為陳元難得的主動發言驚訝了一番,想想也就明白陳元的意思,歎了口氣,贊同的點點頭。

    簡墨揮揮手:「睡覺吧,也不早了。」

    「欸,等等你還沒交待怎麼現在才回來,系裡的節目演員說你早回來了,你卻現在才到。」薛曉峰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賊嘻嘻:「以我對你的瞭解,那幾個造紙系的傢伙這麼欺辱你,你會放過他們?」

    「什麼,你把小話劇的紙人帶走了?」薛曉峰驚道,「別人寫的紙人為什麼跟你跑?」

    簡墨慫慫肩:「我怎麼知道?我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是誰?紙人初誕如嬰,怎麼會有原文中的記憶?」

    陳元望了簡墨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是高年級才會學習到的一種造紙手法。高中期間不會接觸到,你不知道也跟正常。小話劇的紙人與普通紙人不同,普通紙人又稱三型紙人,是以第三人稱角度寫造的,而齊偉的小話劇紙人是以第一人稱角度寫造的,屬於一型紙人。」

    簡墨腦中剎那間如百花亂綻,煙花齊放。

    他怎麼就沒想過?他居然從來沒想過!!寫文可以用第一二三人稱,造紙為什麼不可以!?

    簡墨越想越覺得羞愧,虧他還自詡文采風流,居然連這點常識都想不到,真是臉紅得恨不得以頭搶地。越想越懊惱,越想越生氣,他氣呼呼地決定歸咎於歐陽:就是這個傢伙跟他說什麼說寫造和寫作是兩回事,害得他的思維現在變得這麼狹隘保守。

    不過,按照這種思路想下——簡墨興奮得幾乎要發抖起來了,寫作手法那麼多,如果都能用來寫造的話,會有產生多少種不同的紙人?不,不僅僅是寫作手法,和寫作相關的都可以用試一試!

    看著簡墨突然雙眼放亮神遊起來,陳元先是瞭然,隨後歎息:如果謝首的天賦還在的話,不知道會是這一屆造紙系裡怎樣光芒四射的人物?樓船雪雖然沒有說,但他剛剛在等謝首回來的時間裡已經打聽到了他的那篇原文,據說是一篇極精彩的傳統派作品。一型紙人寫造需要需要極強烈的人物情感構成和個體性格特徵,以促成紙人在以原文為模板的自我意識形成,這是現代派的手法極難實現的。但謝首的那篇文雖然是第三人稱,可被齊偉那個蠢貨改編成第一人稱後寫造卻絲毫不見吃力,可見那篇文原本人物刻畫怎樣的傳神。

    真真是令人扼腕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能想像我用手機碼字的情形嗎~~我的感覺我已經成神(經病)了!今天留言突然多了好多,但是我無法上網,用手機碼字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想shi一shi)。出差到22號回,還是晚上,不一定能保證更新,請大家原諒。我會盡量不讓大家失望。

    另外突然收藏和留言暴漲好多,特殊情況不能一一恢復,回去一定補上!!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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