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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7章 如果我是紙人 文 / 狷狂

    當五十米外爆發出強烈的光芒時,簡墨立刻喊道:「蹲下!全部靠牆蹲下!」

    大家下意識都蹲下來,在這種人心慌亂的時刻,只要有一個人發出明確有力的指令,所有的人都會服從,更何況發佈指令的人是簡墨,連7801班的楊爽等幾人都按指令蹲下了。

    雙方都是有備而來,因此幾十米外的戰鬥進行得很激烈。不斷有樹木折斷,玻璃破碎,甚至牆壁坍塌的恐怖聲音傳來,人的怒吼和慘叫夾雜在期間,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這是簡墨第一次看見紙人與原人交戰的現場,心裡五味繁雜:他的父親母親是紙人,他也曾經以為自己是紙人,現在他的孩子們也都是紙人。他雖然不認為紙人的報復有用,同時也不能說他們這麼做是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然而兩者之間矛盾的根源是原人的造紙。造紙一日不止,紙人的報復就一日不停。然而造紙會停止嗎?簡墨不認為這個在這個世界縱橫了大半個世紀的龐然存在會自己消失。

    以前他一向認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在這個世界掙扎求存的小人物,沒有干涉這個世界腳步前程的能力。可這個時候,他卻生出一種惶恐:如果有一日,他的原人朋友和他身邊的紙人就如同現在眼前的這一群人一樣鬥得你死我活,他該站在哪一方?他該如何抉擇?不干涉,不代表他就不會被捲進這個世界的洪流;不反抗,也不代表這些可以預見的麻煩會放過他。造設系的學生將來有相當一部分會進入與造紙相關行業和部門中去,如同今天這樣的場景也許十年後就會上演——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然而,他不可能背棄他的父親母親,也不可能背棄自己的孩子,但要他對連蔚、薛曉峰、陳元、秦思思……舉起屠刀,同樣是完全不可想像。

    這是簡墨第一次認真地考慮起自己在紙原矛盾這個問題的立場,但他並沒有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戰鬥變得與越來越激烈,戰鬥範圍也開始向周圍擴散開來,慢慢波及到簡墨這邊。幾名紙人劫匪企圖從他們當中拉出幾人來當人質,簡墨便知道今天在這裡裝鵪鶉是終是躲不過去了,於是站起就開始動手。

    這對於造設7803班就是一個信號,原本只是準備把人拽回來就算了的同學們紛紛撲了上去,打臉的,踢肚子的,扯頭髮的,絆腿的……不管是會打架的還是不會打架的,反正只要看到有縫隙,便要上去大力戳一戳對方的痛處。女生這次不光站在後面吶喊加油的,紛紛從附近的辦公室裡找出各種可利用的道具,掃帚、拖把……向這幾個紙人招呼過去。

    這次參加劫持的紙人並不同於上次在比賽場裡製造事端的紙人——最差的也是特級,這次元氣大傷的千金社和暗月團派來的基本是特級和普級六級以上為主,異級倒有兩個,但已經被夏爾的人糾纏住,根本無暇顧及這邊。

    螞多了也咬死象。三四個紙人,即便是特級,對上三四十個普通學生的群攻也不過撐了十分鐘就被放倒在地上,立刻被踹得嗷嗷亂叫。兩個女生提供了從辦公室裡找來繩子,大家一起將他們捆成了粽子。

    搶在前頭的幾個男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不過看見地上不能動彈的紙人,還有安然無恙的同學,再加上女生們崇拜的目光和毫不吝嗇的讚揚,也都呲牙咧嘴地笑著說不疼不疼。

    楊爽這次算是真開眼界了,對於7803班和這個他素來看不上的7803班班長也生出一絲欽佩和羨慕。不管簡墨此人的能力是否真的名副其實,光看他能讓這麼多人都信他服他,甚至不需他一個眼神一句命令就自發自動地跟他站到一條戰線,不惜冒著受傷的危險也要上的態度,便無法不為之震撼。雖然之前他心中還覺得,如果不是謝首帶著他們7801班的人一起走,自己還不一定會這麼倒霉地遇到劫匪,但此時此刻,他是真真生出折服的心情——林躍和何丹那樣的傢伙,還真特麼不配與謝首這等人物為敵。

    然而不過五分鐘之後,他就改變這種想法,覺得謝首這人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不管是楊爽,連7803班中也有些人對簡墨的舉動十分不解了。

    這種情緒來源於三分鐘前再度向這邊靠近的一對人,這次情況與上次相反,是劫匪在逃,夏爾的人在追。

    被追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幾處傷痕,走路都一跛一瘸,被追他的一個魁梧年輕人飛起一腳踹開了三四米,攤在地上呻吟動都動不得。

    簡墨盯著地上的紙人少年青澀的面孔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不禁皺了皺眉眉頭:一個孩子也讓他參加劫獄?這個恐怖組織這麼缺人手嗎?再看追逐他的年輕人手上居然拿的是一支長劍,臉上分明是要殺人的節奏,他心裡一瞬間掙扎起來,但手上已經扯過剛剛女生們拉來的一隻拖把,向年輕人猛得揮過去。

    逼退那年輕人後,他跳到少年的面前擋在兩人中間,向年輕人露出一個抱歉的笑臉:「這麼小的孩子,就放過他吧。你看他已經被打成這樣了,也受過教訓了。」

    本來以為是那個潛藏起來的劫匪要攻擊他的年輕人目光凌厲地掃了一眼簡墨,還有他身邊的同學以及旁邊被綁起來了幾個紙人,臉上殺人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卻還是十分氣惱地說:「滾一邊去,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講廢話!」

    簡墨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有些不靠譜,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讓開,這個少年怕是要當場斃命,腳便有些移不動,依舊是陪著笑:「要不我把他綁起來吧。把他綁起來就沒有威脅了,您看看那邊,不是還需要您去援助嗎?一會事情了了,我把這幾個劫匪一起交給您,您看怎麼樣?」

    年輕人眼睛盯著簡墨直視了兩秒,突然手起劍落,將簡墨等人捆起來的紙人紮了兩個對穿——都是從喉頸處。

    猩紅的血噴濺出來,大家都呆住了。幾個女生尖聲驚叫起來。儘管剛剛大家都打這幾人得很起勁,但是這些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孩子們誰都沒有親眼見過殺人,此刻卻見四人不過一秒從活人變成死人,視覺上的刺激不免太大了。

    簡墨瞪眼看著那順著劍尖向下流的血液,只覺得全身都被凍住了一樣,感受到一種徹骨的寒冷。

    「怕嗎?」持劍的年輕人哼了一聲,「還不讓開?!你對這個紙人心軟,焉知他殺人會不會比我殺這四人更不猶豫?」

    簡墨咬住唇,他不用轉頭就知道薛曉峰在向他打眼色,讓他過去。也知道班上的同學不會像剛才那樣奮不顧身地幫助自己。他甚至在自己的心底也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到底是對是錯: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在酒吧為了被欺負的女郎出頭,也毫不猶豫地救下被那個差點被人挖了眼睛去移植的孩子。但是此刻,他不知道這個少年劫匪在剛才是不是也對著這棟大樓裡無辜的人下過殺手,不知道這個少年的雙手是不是也染滿鮮血,他只是單純不願意看見這樣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就這麼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望著面前的年輕人:「如果他殺了人,法律上規定對他如何處罰便怎麼處罰。但既然現在他已經失去攻擊能力,我覺得你還是把時間花上如何讓你的戰友受點傷和盡快結束戰鬥這件事情上。」

    說完這話,連簡墨都覺得自己十分矯情可笑,就好像小說裡即見不得自己人受傷也見不得敵人受傷,巴不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白蓮花一枚。

    年輕人大概覺得他簡直是腦子不清醒,正要撥開簡墨這個礙事的傢伙,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巨大的喧嘩。他回頭一看,倒抽一口氣,看了一眼簡墨和少年,哼了一聲,果斷戰場中心奔去。

    簡墨鬆了一口氣,轉身看了少年一聲,神色有些複雜,正要喚人幫忙把少年手腳綁起來,卻聽見戰場那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聲道:「吾曰:於吾有威脅者,不能行。」

    他只覺得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六街那個處簡單卻溫馨的住所,微黃的燈光下,爸爸指著桌上的原料一一告訴他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或者看著他在筆芯上刻著導流圖,然後拿過工具向他掩飾什麼樣的手法可以更省力雕刻的效果更好……

    僵硬地回頭,簡墨的目光在戰場中的人隙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用猶豫不用辨認,那個他曾經看過千百遍的背影,就這麼竄入他的眼底。

    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立在場中。

    簡墨盯著這個男人看了幾秒,邁步走了過去。

    薛曉峰驚呼道:「阿首,你幹嘛?」

    簡墨走著走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好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一塊巨大的吸鐵石吸了過去。他的眼睛盯著那戴帽子的男人,似乎想用目光將這個人牢牢釘在原地。

    那是他爸,一定是爸爸。他在這裡,他出現了——他終於出現了,簡墨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一定是在顫抖,不然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在抖,想要張口喊一聲,都覺得嗓子眼堵得慌。

    腳步逐漸從快走變成小跑,從小跑變成狂奔……視野裡戴帽子的男人越來越近,身影越來越清晰,簡墨簡直可以百分之兩百肯定這個男人一定是他爸!!!

    此時的他根本沒有發現戰場上有一半多的人根本不能動,這一部分的人是屬於管理局的人,而那些雖然上起來傷得嚴重卻依舊有著攻擊能力的人才是這次劫獄的匪徒。

    劫匪們看見簡墨急速地奔來,立刻又擺出攻擊的姿態。戴帽子的男人似乎也察覺到簡墨的靠近,微微側了一下頭,拉了拉帽子蓋住自己的面容,向相反的方向快步離開。

    簡墨見狀瞪大了眼睛,頓時一股怒氣沖頭,腳上的步伐再度加快,完全是玩命地追過去。

    當他闖進戰場中的時候,匪徒們紛紛向他攻擊過來。可他的身上彷彿是有一層保護膜一樣,只要靠近他的人都迅速被彈開,兩個異級竟然也拿他無法。劫匪們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便追在他身後一起跑起來。

    簡墨靠近的速度愈來愈快,男人離開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最後也是狂奔起來,彷彿是慌不擇路地逃竄一般。

    男人跑進了一棟高樓,簡墨也跟著追了進去。兩人就這樣一直奔到了頂樓,男人一邊跑至平台邊緣,口中一邊道:「吾曰:飛翔是吾之本能。」說完伸開雙手向外跳了出去,整個人宛若一隻雄鷹展翅掠過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後輕盈地落在十米開外的另一棟樓頂。

    簡墨追到平台邊緣,瞪眼看著男人在半空中的背影,冷笑一聲,絲毫沒有猶豫地爬上平台邊緣,張開雙手向下跳去,然後整個人如流星一樣向下快速墜落。

    他的身影才落過兩層樓,簡要便出現在他身後接住他,兩人一同消失在空氣中。於此同時,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男人所在的樓頂。

    簡東無奈地看著兩人,準確的說,是看著那個氣呼呼瞪著自己的少年,那個叫了他十六年爸爸的少年,取下了帽子:「小墨。」

    簡墨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知道是衝過去抱住這個男人,還是衝著他這張臉揮上一拳頭,他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最後竟然一句話沒說,自己先紅了眼睛。

    「為什麼?」簡墨拋出這個他在心裡彷彿問過無數次的問題,「為什麼突然離開?為什麼連說都不說一聲,就把我一個人拋在六街?不要隨便拿些答案敷衍我,既然如今我已經知道你是一個異級,那麼當初應付那些人便根本不是問題!你是有意這麼做的——為什麼?」

    簡東靠在平台邊緣,偶爾低頭捏了一捏帽子,然後抬頭繼續看著簡墨,臉上只是掛著笑容,不說話。

    「你別我裝深沉玩神秘,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直接說,我不是五六歲的孩子,我接受的了!」簡墨目光逼視著他,不肯放過分毫表情變化。

    簡東笑了笑,帶了些嘲弄,也帶了些感歎,然後終於開口道:「你向後看一看。」

    簡墨不知道他爸要搞什麼鬼,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然後慢慢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除了靜靜侍立的簡要外,什麼都沒有。

    「你想說什麼?」簡墨回頭怒問。

    「你看見了什麼?」簡東問。

    「什麼都沒有!」簡墨怒瞪著簡東,「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跟我扯東扯西,讓我猜謎語。」

    「簡要這麼大個活人你看不到嗎?」簡東笑問,「這代表什麼呢?」

    「我當然看得到。」簡墨沒好氣地說,「我是原人,可我從小你就告訴我,我是你在六街撿的棄紙。」

    簡東彎了彎嘴角:「對,你不是紙人,你是原人。除此之外這還代表著——簡墨,你長大了,你已經從一個需要人照顧和教導的孩子變成了可以獨立生活的人,或者四年前你還很稚嫩。但是事實證明,你可以做得很好。」

    「那又怎麼樣?」簡墨吼道,「我能不能做得好,那是我的事情。這不是你拋棄我的理由!」

    「雛鷹是需要遭遇逆境才能變成稱霸天空的王者。簡墨,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需要經歷坎坷和磨礪才能綻放出光芒,我不可能一直把你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變成一朵只知道依賴父親和母親的溫室小花。」簡東看著簡墨,「那個時候,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讓你從我的羽翼之下脫離出來,正好遇到夏爾.亞倫要清街,另外又有一股勢力發現了我,所以我就趁機『失蹤』了。」

    「另外一股勢力,是不是在家門口準備殺了三兒的那些人?」簡墨盡量控制著自己不要發飆。

    「是的。我想你也很清楚,他們的目標原本是你,或者說是我身邊帶著任何一個孩子。」簡東很乾脆地承認。

    「可是三兒死了,你居然……如果你提前說的話,三兒根本就不會死!」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簡東一臉雲淡風輕,一點內疚的意思都沒有,「只有你才是我關心的,封三的死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好,先不說三兒。你說你關心我,你明知道六街有人等著殺我,你卻對我不聞不問,你這叫關心我?」簡墨怒極反笑。

    「不聞不問,呵呵,如果我對你不聞不問,你在六街藏了兩天時間能夠不被對方發現?如果我對你不聞不問,你能夠順利逃到石山區,住到連蔚家裡去。如果我對你不聞不問,你以為你的初窺之賞能夠那麼快找到你身邊去,如果我對你不聞不問,你以為簡要能夠這麼快為你積累起這麼龐大的紙人族群?」

    簡墨被這一連串的反問弄懵了,他有些不能確定地回頭望了一眼簡要,向他求證。

    簡要點點頭,滿臉歉意道:「對不起,雖然後來知道他是少爺的養父,但是他說如果告訴您這件事,就不再提供任何幫助。我權衡之下覺得快速提升實力對少爺更加有利,而且您的養父並沒有如您擔心的那樣處在危險之中,所以就一直隱瞞下來了。」

    簡墨氣得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搞半天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爸的下落,就只剩他自己被蒙在鼓裡。

    簡東開口打圓場:「你也別怪他。就算以他後來升級了的異級實力也未必能留得下我,與其什麼都是一場空,他自然會挑選對你更有利的抉擇。」

    簡墨低頭想了一想,知道他爸原來一直在暗處保護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那好吧,這些都不談。我現在也已經算是擁有了保護自己的實力了吧,那你為什麼還不肯見我。」

    簡東望著他,臉上笑容逐漸收斂了起來:「簡墨,你還是沒有聽懂我剛剛問話的意思。」他頓了一頓,「你知道我今天到紙人管理局是來作什麼嗎?」

    簡墨的心忽然沉了下來:「你是去救那些劫獄紙人的?」

    簡東望著他:「簡墨,你是原人,我是紙人。這兩條不同的路,注定沒有辦法交叉一輩子。以前,你還小,你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我沒法對你放手。但是現在,你長大了,你從一個以前只會抱著我的腿叫爸爸,吃飯要人喂,穿衣要人幫的小豆丁變成一個能夠自己生活,自己思考,有自己主見的男子漢。你不但身體變得更加強壯,頭腦也變得更加聰慧,你有造紙師的能力,也有辨魂師的能力,更有魂筆製造師的能力,你的身邊有能夠保護你的助手,有忠誠於你為你衝鋒陷陣的團隊,有雄厚的經濟支柱,也有不斷鋪開的人脈資源。你的前途注定是光明而遠大的,將來有一天也許還要變得更加輝煌——就算沒有我在旁邊,你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而我,注定是要與你分道揚鑣的。你懂嗎?」

    「就因為這些?」簡墨怎麼也沒有想到簡東給出的最後的答案是這樣,「就是因為這些?」

    「我從來就沒有認為紙人和原人有什麼不一樣!紙人如何,原人又如何?誰也不比誰多高貴,誰也不比誰更低賤。我自小就以為自己是紙人,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為這個身份就應該被原人戲弄又或者我必須與原人敵對。決定我是誰的不是我的身份,不是我的地位,而是我的選擇,我的想法!」簡墨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指簡東,「為什麼要用別人的眼光來把我們劃分開,為什麼要用什麼狗屁紙人原人注定會如何如何鉗制自己?你是我爸,我管你是原人還是紙人?你養了我十六年你就是我爸,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簡東眼神裡有什麼在閃爍,他望著簡墨良久,然後低頭笑了起來,笑聲很放鬆,。

    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道:『你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個世界不是這麼天真單純的。如果再遇到今天這樣的場合,你會怎麼做呢?是幫原人呢,還是幫紙人呢?還是袖手旁觀,兩不相幫?」

    簡墨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簡東微微笑著,緩緩搖搖頭。

    「爸爸。」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平台響了起來。

    簡墨回頭:一個少年站在了平台的樓梯口,細看之下,才發現竟是自己剛剛在管理局裡救下的那個被打得全身是傷的少年。

    這個孩子喊他爸什麼?簡墨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簡東面前,拉住簡東的手,笑著近乎撒嬌道:「爸爸,你就別為難哥哥了。」

    簡東低頭看一眼少年,眼底略過一絲異光,伸手摸了一抹他的頭髮,然後向簡墨道:「這是我最近收養的一個孩子,阿文。」

    簡墨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盯著少年,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該想些什麼。

    簡東笑了笑,架起少年的胳膊,從他身邊走過:「我走了。」

    簡墨沒有回應。

    等到簡東走到樓梯口,他似乎才反應過來,轉過身衝著那方熟悉的背影大喊道:「如果我是紙人,你是不是就不會走?!!」

    簡東頓了一下,依舊是輕輕一笑,什麼也沒有回答,消失在了樓梯下。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我去睡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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