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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57番外 四 墮城四 文 / 狷狂

    「您說在付氣球的錢的時候,您女兒就拿著氣球就跑遠了。之後您就再也沒有找到她,是不是?」

    「……是的。」年輕的爸爸肯定。

    「您確定沒有記錯,是在買氣球後就找不到您女兒了嗎?」萬睿步步緊逼,咬重了買氣球幾個字。

    「這……」年輕的爸爸開始遲疑,目光也開始閃爍不定。

    這一猶豫,讓年輕的媽媽向他投來懷疑的目光,尤其是夏神威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司先生,如果你有所隱瞞的話,將對找到您的女兒非常不利。」

    「我……」

    「少朗,你隱瞞了什麼?都這個時候你怎麼還不說出來了,你想急死我嗎?萬一女兒被撕票了怎麼辦?」年輕的媽媽激動地說。

    「好吧,我說我說。但是阿潔,你先不要激動。我不說其實是不想你知道了生氣。其實我今天帶莉莉出來後不久,就,就遇到了舒蘭。」

    「什麼?!!那個小賤人,她來找你做什麼?你不是跟我說跟她沒有來往了嗎?你居然騙我!!你——」年輕的媽媽如同瘋了一樣撕打著年輕的爸爸,過了幾秒鐘,她才似乎想到什麼,「不對,是不是就是這個小賤人綁架了莉莉!一定是她,不然你怎麼就從一開始就不肯說。你現在還在維護這個小賤人是不是?你連女兒都不管不顧了?!!司少朗,我跟你說,要是莉莉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阿潔,你冷靜點,事情不是這樣的!」年輕的爸爸努力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一定是這樣,你把女兒還給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當初是怎麼甜言蜜語哄我開心把哄到手,說一定會對我一心一意。結果還是跟魏淑蘭這個賤人搞三搞四,現在居然和她一起綁架了我的女兒!我告訴你,司少朗,你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怎麼來的,要不是我,要是我讓我爸爸給了你一個總經理的位置,你以為你一個剛剛畢業的醫科窮學生能夠像現在這樣風光得意?少做夢了!」

    「等等——」最後還是萬睿無奈地叫停了這位年輕的媽媽翻舊賬,「夫人,目前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這位魏淑蘭的女子綁架了您的女兒。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先找到女兒嗎?感情糾葛應該在這之後再處理吧!」

    事情總算回到正題。

    「我在聽了司先生的描述後,模擬了莉莉小朋友的行動路線,在她所有可能的活動範圍內詢問了所有可能看到這的地方的固定攤販和店舖店員……終於在一家咖啡館的門童口中得到消息:他曾經看見一個很像莉莉的小女孩和一個像是她父親的年輕男子進了他們咖啡館。他注意到這個年輕男子是因為他的並沒有像其他父親一樣一直和女兒一起,而是在給女兒單獨點了一些甜點後就找了個借口離位,坐到了不遠處一個角落的座位處。那個座位上有一位年輕的小姐——想必這位小姐就是司先生所說的一出門就遇到的魏淑蘭。」萬睿向司少朗投去目光,似乎是向他確認。

    司少朗在妻子眼神威壓下不得不點點頭:「其實我當時只是想跟舒蘭把話說清楚。我一定有對我很好的妻子,又有了可愛的女兒,想安安心心過日子,不想和她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阿潔,如果話不說清楚,她如果還對我有所幻想,反而牽牽扯扯沒完沒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瓜葛了,一開始也是她先纏著我的。只怪我當時太優柔寡斷,不想讓一個女孩子難堪,拒絕的不夠明白,反而讓她誤解了我對她有情義。阿潔,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和你在一起什麼都有了,我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哼——你明白就好!」

    萬睿對這對總是偏離正題夫婦簡直是無語,側過頭暗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過頭來繼續道:「這位司先生這次總算沒撒謊。侍者說他注意到這位父親和那個年輕的小姐交談了一會,就重新回到了小女孩的座位上,自己也點了些東西。然後那位年輕的小姐就很快結賬離開了咖啡館。大概三十分鐘後,門童看著這對父女離開了咖啡館。之後我再詢問周圍的人,就再沒有人發現這對父女的蹤跡了……直到三個小時前,司少朗先生,現在您能告訴我,您和您女兒,到底是怎麼失去聯繫的?」

    司少朗點點頭:「我從咖啡館出來後,莉莉就說要去玩海盜船。我就帶著她去買票,結果在排隊的時候,莉莉手上的氣球不小心就飛了。好在旁邊不遠的地方有棵裝飾樹,正好纏在上面了。莉莉吵著要氣球,我看排隊的人又很多,於是就跟莉莉商量,讓她站在隊伍裡不動,我去給她抓氣球。裝飾樹的位置並不是很遠,但中間人來人往很多,我中間回頭看了她好幾次,但是不能始終看到她。等我拿到氣球的時候正想向莉莉揮手示意她爸爸拿到氣球了,結果就發現她已經不在隊伍裡了……我一開始還以為莉莉是一時心血來潮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因為她經常這麼做,但是我、我在附近怎麼都找不著她了。」

    年輕的媽媽立刻道:「會不會是莉莉一直在等你找她,結果你卻沒有發現她,然後……等她出來後卻發現找不到你了。接著,接著就被壞人發現了,給綁架了。莉莉是知道家裡電話的,一定是綁匪逼她說出來的!我可憐的莉莉,她現在一定很害怕,一定很想要爸爸媽媽!我們卻不在她身邊。」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電話亭的鈴聲又響起來了。

    年輕的爸爸趕忙撲過去接:「喂,喂……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謝謝謝謝謝謝……」他語無倫次地說,然後對著年輕的媽媽欣喜道:「莉莉在溫蒂旅館。附近哪家旅館叫溫蒂旅館的?」

    年輕的媽媽欣喜地幾乎癱軟下來。()

    莉莉果然在遊樂園附近的溫蒂旅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被找到了,不過似乎被餵了安眠藥,被找到的時候正在睡覺。夏神威警長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大概是為了確認小女孩確實被找到了,不過人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簡墨猜想他肯定被那位嘴巴不饒人的媽媽奚落過頓——雖然女兒是沒事了,但是畢竟是付出了那麼大一筆贖金,全家人又都受了驚嚇。

    從樓梯下下來的夏警長正好看見萬睿正在向旅館登記處問東問西,眼中露出一絲精光。大概是因為綁架案牽扯到自家旅館,害怕自己受到牽累,因此登記處的小姑娘顯得特別配合。過了好一會,萬睿才結束了他的詢問,回頭向簡墨比了比手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夏神威在門廳站定:「你有什麼發現?」

    萬睿氣定神閒地雙手插在褲兜:「當然,不過不能隨便告訴你。」

    夏神威皺了皺眉頭,似乎對他這種無賴的態度十分反感,但還是說:「該是你的榮譽值少不了的。」

    萬睿打了個響指:「你說了這句話我才放心。」接著在夏神威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

    夏神威眼中精光連閃:「我都會去查的。」

    萬睿揮了揮手,打了個呵欠:「別忘記了我的榮譽點。」

    第二天早餐時,萬睿對簡墨興致勃勃地講述了自己對整個案件的分析。

    第一個疑點,為什麼綁匪要多此一舉地把綁架的下一步聯繫的電話定在遊樂場。一般來說綁匪不是只需要讓當媽媽聽一聽女兒的聲音,再告訴繳付贖金的方式不就可以了?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把所有人都鬧到遊樂場不可?

    「除非當媽媽並沒有在接到綁匪電話中聽到女兒的聲音,所以不得不直接追來遊樂場來確認。」萬睿伸出一根手指,「一般來說如果綁匪綁架了人又不肯讓被勒索贖金的人聽到肉票的聲音,除非是肉票已經死了或者是處於昏迷,受傷等不能說話的情況。」

    第二個疑點,旅館的前台登記處告訴我,來開房的是一個帶著帽子並用大圍巾圍住自己的年輕女人,過了不久,有一個身材高帶著帽子和口罩的男子提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進來了。他似乎對箱子很寶貝,箱子看起來很重,但是他不允許門童幫忙。男子不久就離開了,走的時候是空著手走的。後來開房的女子也走了,走的時候是單手提那個大行李箱,之後就再沒有人進過這個房間。

    「從頭到尾,沒有人看見莉莉是怎麼進入那個房間的。所以幾乎可以肯定莉莉是被那個男子用大行李箱裝著帶進去的,所以箱子很重,需要他雙手提。不過女子離開的時候行李箱應該是空的,一個嬌弱的年輕女子不可能單手提的動一個五六十斤重的小女孩。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綁匪是有預謀有準備而非臨時起意。」萬睿一手叉這炒粉一邊說,「我奇怪的是,為什麼綁匪綁了莉莉不是馬上找個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藏人。而是就在遊樂場附近找個旅館,這不符合犯罪心理——除非他有什麼理由非不能離開遊樂場。」

    「以上兩點暗示著這麼一個可能:這綁匪就是遊樂場裡的一個員工,他經常看到司少朗帶女兒來遊樂場來玩,然後有預謀的策劃這一場綁架案。把聯絡地點定在遊樂場既方便他觀察莉莉一家的反應,又可以借遊樂場這個人來人往且又熟悉的歡飲來掩飾自己的行跡。但是這個推測有一點就說不通了,昨天到了最後整個遊樂場走得只剩下守夜,綁匪還是打電話過來通知交贖金,之後還再度電話過來通知放人。」

    「這就有些蹊蹺了,守夜人是不可能經常看到白天才來遊樂場的遊客的。因此,我開始和有了和那位當媽媽一樣荒唐的懷疑,或許就是那位魏舒蘭聯手司少朗綁架了莉莉。」

    「司少朗綁架自己的女兒?」簡墨抬了抬眉毛。

    「如果說這件事情是司少朗自編自演的一齣戲,那前面的疑點就可以解釋了。因為他必須一人分飾兩角,這邊把女兒弄暈,那邊就給家裡打電話勒索,這邊裝到處找女兒的好爸爸,那邊拿了贖金就魏舒蘭甩掉巡捕們。最後讓魏淑蘭假裝綁匪再電話過來——你有沒有注意到,除了第一通電話是莉莉媽媽接的外,其他的電話都是司少朗接的,所以他完全有這種機會。」

    「他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綁架自己的孩子,還是夥同自己的情人。難道只是為了從家裡詐一筆錢出來?」簡墨皺著眉頭。

    「哼,你沒有瞧見那當莉莉媽對他是什麼態度嗎?有錢的老婆不是那麼好娶的。我昨天還挺咖啡館的門童說了一個細節,當爸爸和女兒離開的時候,是背著女兒離開的。門童當時直覺就是女兒睡著了。但是換個角度看,這完全可能是司少朗自己給女兒下了的安眠藥。這樣就避免了莉莉發現他爸坐下的齷齪事,也解釋了為什麼莉莉媽沒有從綁匪那裡聽到女兒說話的原因。」

    「但是司少朗的描述中,還有去到海盜船排隊和氣球不見了的一段記憶,莉莉一醒不就被戳穿了?」簡墨疑惑問。

    「這確實是個漏洞,但是司少朗肯定會用受到了驚嚇所以記糊塗了,又或者是安眠藥使用後遺症之類來矇混過關,畢竟一個小女孩在不清醒情況下的供詞說服力是不大的。」萬睿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望向門口,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看吧,一會你就知道我的推理到底對不對了?」

    簡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夏神威警長正向這邊走來。

    「魏舒蘭自殺?」萬睿驚了一下。

    「在她的公寓發現了遺書,但是人不在。我們找到了綁匪開的那輛車,結果在車裡發現了已經昏迷的魏舒蘭,初步判斷是服食了毒藥所致,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夏神威說完了這番話,目光在對面的簡墨臉上不經意地掃了一下,然後落定到萬睿身上,「我馬上還要去醫院看著,魏舒蘭一醒就準備錄口供。」

    簡墨發現萬睿只是開始略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從容,顯然事情大體上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萬睿道:「那你可要保護好這位魏小姐了。我原以為只是為錢,現在看來這位魏小姐多半不是自願的……一石三鳥,這姓司的倒真夠狠。」

    夏神威倒是沒有發出什麼感歎,連表情都沒有什麼多少變化,或許是因為類似的事情見多了,當下只是平靜地起身告辭,連萬睿為他點的咖啡都沒有喝完。只是臨走的時候他又向簡墨看了一眼,眼神帶上些許深意地提醒:「簡先生這段時間倒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刺玫城最近怕是有些不安寧。」

    萬睿顯然察覺到這句話的古怪,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簡墨第一次來刺玫城,你倒是對他關照的很……是不是發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能夠讓夏神威注意到自己的,也只有這段時間簡墨一直搜尋刺玫城「記憶」的記錄者的事情,簡墨想。但是夏神威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是自己的搜尋行動使記錄者不悅了,還是別的原因。實際上昨天和「獨遊」的人牽上線後他就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搜索記錄者,畢竟自己本來的目的就是找到簡東,前者只是一種手段和途徑而已。

    簡要的反應卻是比簡墨更快,畢竟作為紙人部落的創建者和目前的直接領導者,他更清楚紙人目前的局面。雖然部落的高層都清楚紙人部落建立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少爺行事方便,但在其他紙人組織眼中,部落卻也算得上一方豪強勢力,在這個彼此吞併和割據一方天天上演的時期下,是有實力逐鹿群雄的。雖然少爺此行的目的單純是為了見養父簡東,可「獨遊」的人卻不一定會這麼認為:紙人部落到墮城來,是否表示也有心在其中分一杯羹?

    「獨遊」對他們的到來感到緊張不稀奇,簡要此刻更在意的是墮城的局面:墮城的主人建立這處遊樂場自然是為了求財,但是三十多年下來,墮城本身若不是不起點變化那才叫奇怪。普通居民不提,墮城的這一批記錄者在三十多年來親眼目睹自己的同族這樣被隨意寫造、被隨意毀滅、被隨意再造……循環往復。物傷其類,這批記錄者心裡難道不會多少有些想法?往日可能迫於生存的威脅不敢有所舉動,但如今有人主動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簡要是絕對不信他們會無動於衷的。而這個時候,如果到達墮城的不止一方勢力的話,那麼就意味著他們有了選擇的權利。既然有選擇,選擇更適合更有利於自己的一方才符合他們最大利益。在做出選擇之前,記錄者們自然是不希望各方勢力都能夠相安無事,而不是只能被迫接受最後的勝者。

    想到這裡,簡要頗有些同情的看了簡墨一眼,一場單純的父子見面被迫抹上了別的味道,少爺這次出來只怕未必能夠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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