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5章 序幕 文 / 狷狂
「我早就說過了,一定要克制情緒克制情緒,怎麼結果還是……這下好了,江合光死了,事情真是難以收拾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西裝女子扶著額頭,一副頭疼得不行得樣子。
「……死了又怎麼樣,莫非以為死了這筆賬就不用賠了。他江合光的財產可是多得很,只要拿出一部分來兄弟們的醫藥費和後續的生活費就有靠了。」事情鬧到這一步還是沒有什麼收穫,譚興也覺得沮喪得很。
「你——」西裝女子指著他簡直說不出話來了,「你以為江合光死了之後財產都是你的嗎?他可不是沒有繼承人,他的一子一女都是有繼承權的,你們算是江合光什麼人。再則,江合光如果是正常死亡的也就罷了,他的兩個孩子在繼承父親的財產的同時也必須繼承他的債務,你們還有討公道的資格,可現在你們是殺死他們父親的兇手,縱然之前有經濟糾紛,可是如果他們以故意殺人把你們告上法庭,你們覺得這債還能追的回來嗎?」
譚興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哪裡懂得這麼多條條款款彎彎道道,頓時愣住了,喃喃地有些說不出話來,瞟眼看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紅色長髮女子,「玲姐,是不是我們做錯了?」
玲姐的臉上沒有旁人的煩躁,比起之前疲於奔波的倦容,精神狀態看起來似乎還略好了一些。聽到譚興的話,她輕輕搖搖頭,聲音平靜道:「不,譚興,你沒有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倒看得更清楚了:江合光沒死,他不會出錢,他的孩子也不會。如今江合光死了,他的孩子也不會出錢。因此江合光死不死的,對我們並沒有什麼分別。我們雖然無法得到什麼好處,但是情形也壞不到那裡去了。」她抬起頭看了對面西裝女子一眼,「立夏,這次你們怕是要徒勞無功了。」
立夏聞言,開口欲言,卻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面色有些尷尬。
玲姐知道紙協這番出面協助也是好意,立夏更是前前後後盡了力不少,她自然不想讓人太難堪:「你不必難過。這件事情是我們之前料想得太簡單的。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一開始我們知道結果是這樣,也不可能事故一發生就去把那江合光打死,總要先禮後兵。」
玲姐說這番話的時候,立夏的神色先緩和了一些,待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驚得瞪大眼睛:「玲姐,你是打算——」
譚興幾乎和立夏同時叫了起來:「玲姐,你終於想通了!」
玲姐點點頭:「如今已經是由不得我們退步的局面了。江合光一死,他的孩子繼承財產,如果我們繼續向他的繼承人討債,和立夏說的一樣,我們又是一場長時間的官司要打。最後的結果——我不知道你們看過最近的報紙沒有,東五十七區k市的那場案子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即便法律做了公平合理的判決,我們也未必能夠得到應有的補償。」
說到這裡,這位看似嬌弱的紅髮女郎環視了房間裡的眾人,聲音柔和卻不可忽視:「既然沒有必要打官司,那就不打了。」
她說完這句話,房間裡除了二三人外,其他人都站了起來:「我們都聽玲姐的。這官司不打也罷。」
玲姐見大部分人都支持自己的意見,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後又嚴肅起來:「大家能夠看明白,我很高興。不過我提前提醒大家一句,這主意一旦定了,就必須一直走下去。我們不可能再與以前一樣,解決一樁事情算一樁,一旦踏上這條路,造紙管理局是不可能讓我們有回頭路可以走的。大家不願意參與,此刻退出還來得及。」
譚興顯然是早就希望有這麼一天,他興奮得面色發紅:「我早就不想再過現在這種日子了。玲姐也說了,以前我們總是解決完了一樁一樁事情,可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是個頭?今天是江合光,明天又知道是不是有李合光,趙合光?我們一天不能改變這個世道,就一天不能像個人樣的生活!」
譚興這一翻話入情入理,堅定了在場其他人的信念。眾人紛紛表態:「玲姐,別猶豫了,我們都下定決心了,絕對不後悔!」
玲姐沉吟一會,終於點點頭,然後向譚興道:「去聯繫一下你的那位朋友,我要和他談一談。」
譚興立刻應道,正要跑出去卻被叫住。眾人都看著玲姐,知道她有重要的話要說。
玲姐神色嚴肅地慢慢環視一圈:「諸位都是這件事情裡的骨幹,今天的決定事關重大,雖然大家都明確了將來的路要怎麼走,但是到真正的行動起來,還需要時間籌備。希望在此之前大家務必守緊口風,即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可以透露一絲一毫。否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大家心裡都清楚!」最後一句特備加重的語氣,幾乎算得上聲色俱厲。
眾人難得看見玲姐疾言厲色,心中一凜,都稱明白。
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館裡,玲姐在譚興的陪同下與一名青年見面。
「沒有想到還能夠再次見到玲姐,昨天譚大哥聯繫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做夢呢。」青年略顯興奮的臉上微笑著,看起來對這次會面很是迫不及待。
只是這笑容在玲姐眼中卻是假的很。她並不相信自己上次的拒絕讓對面這個青年一點不快都沒有,這要麼就是因為對方偽裝的太好,要麼就是對方上次本來就預料到自己一開始不會答應合作,所以完全沒有報希望,只是想在自己這裡混個眼熟,備個案。
不過對方既然擺出這種姿態,至少說明他們也是對自己也是有需求的。玲姐自然不會戳穿對方這番作態,也露出一絲微笑:「早先情勢不同,我們也是希望能夠用盡可能平和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只不過事實證明我們還是太小看對手的無賴程度,白白浪費了三個月的時間。」
青年卻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玲姐你這麼做也是為同伴考慮,我當然能夠體諒。那麼現在玲姐有什麼打算。」
「現在我們只有兩條路,要麼偃旗息鼓,對這件事情永遠的閉上嘴。要麼撕破臉皮,擺明車馬跟三大局對著幹。走第一條路的話,不但工人們什麼都拿不到,還有受到江合光繼承人的追責,第二路,如果成功的話,則不但這一件事情可以得到解決,往後的日子也會變得好過,失敗的話,也沒有任何退路。」玲姐神色冷靜,「兩條路都不好走,不過大家都不想再忍了,所以推了我做代表來與你們談合作。如果葛先生上次說的話還有效的話,我們可以就下一步聊一聊。」
青年笑意更濃:「歡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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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沒有搜尋到米迦勒。」加百列說,「拉斐爾他們是否要找回?」
霍文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一邊翻看的送來的報告一邊冷笑:「江合光到底還是被弄死了……身邊的異級居然跑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江合光私人僱傭的保鏢,逃走的原因不明。」加百列回答,「是否要追查?」
「留意一下,不用追查,現在的關鍵是那批工人怎麼樣,他們的下一步動向要打探清楚。」霍文頗為不耐煩,「那紙人管理局也是沒用的東西,居然被一群普級隨意擺佈,連一個人都保不住!」
「江合光的一子一女向聯盟提出了繼續追責申請。」加百列說,「雖然他們並非造紙師,不過根據聯盟成員規定,作為聯盟成員的直系親屬,他們可以享受這項權利。」
霍文將手中的報告扔到一邊:「江合光的事情牽扯到一百多個紙人,就算是追到了責任又能怎麼樣?這件事情要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江合光了……讓拉斐爾和烏列繼續追查米迦勒的下落,其他人給我盯著w市的誕生紙檔案局。聯繫w市的造紙師聯盟分部,讓他們的騎士團隨時待命。」
加百列抬了抬眼簾,冰藍色的眸子終於流露出些許變化:「您是擔心——」
「江合光不過是一個普造師,他自己惹出來這麼一大攤子事情,我們給他擦屁股到現在也差不多了。現在要注意的是那群不省事的工人到底會收手還是繼續鋌而走險。這事情也提醒一下三大局。說到底,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管這事的政府機構。」
再偏遠再小的誕生紙檔案局都至少擁有一名辨魂師,用於禁止紙人進入。
這一規定看起來是很管用,但任何看起來管用的條理在實際操作的事情,總會有各種漏洞可以去鑽。
首先辨魂師數量稀少,而且能力完全是先天的,這就注定了他們的珍貴和搶手。儘管一名最低等級的辨魂師即便整天在誕生紙檔案局只是看著出入人員什麼都不做,都有一筆很豐厚的收入和高昂的福利待遇,但是這個工作乏味枯燥,卻不是每個辨魂師都喜歡的。並且凡辨魂師,造紙天賦皆是不低,如果走造紙師這條路,不但收入豐厚,並且自由自在,誰又稀罕去替檔案局看大門?
第二,檔案局並非有了辨魂師就固若金湯了。因為存放誕生紙的原因,檔案局的面積並不小。但是辨魂師能夠辨魂的距離都是有限的,越高級的辨魂師看的越遠越清楚,但同時數量也越少。一名辨魂師看住大門卻很難看見別人從後門進,看住前後門,卻防不住人家從窗戶進。儘管辨魂師的身份即便在檔案局也是隱蔽的,但是只要有心去觀察一段時間,就很難發現。
第三,辨魂師也可能會被異級紙人控制。辨魂師雖然在見到紙人的時候能夠辨認出來,但是如果紙人是有預謀的去謀奪誕生紙檔案局,派出幾位異級先控制住辨魂師是完全做得到的。也因為如此,但凡要出事,首當其衝就是辨魂師們。作為完全可以走造紙師路線的辨魂師,他們何必將自己置入險境。因此絕大多數辨魂師們都會隱瞞自己的辨魂能力,也不樂意去檔案局工作,造成了檔案局辨魂師人手的進一步短缺。
所以,檔案局的安全,只是太平時期的安全,因為太平時期不會有大量紙人糾集起作案。但如果時局一旦亂起來,這世界實際上沒有那個地方是絕對安全可靠的。
夏歷5785年的元宵節,也就是春節的最後一天,w市誕生紙檔案局被著名的紙人自由運動組織「曙光」公開宣佈佔領。這是自第二次紙人戰爭後,紙人第一次公開宣佈佔領誕生紙檔案局。
這也代表著,紙原之戰,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