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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0章 不以為恥 文 / 狷狂

    曙光在w市遭受這樣大的損失,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然而,或許是因為葛喬已經暫時控制住w市的局面,曙光並沒有排除大批增員與政府軍在w市死磕。相反,他們鼓動原人佔領區紙人發動了叛亂,開始了大面積誕生紙檔案局佔領運動。

    由於多地同時動亂,政府軍忙於救火,分身乏術,最後竟是派不出什麼人來管w市。這或許就是曙光真正的目的所在。

    藉著這股浪潮,不甘被動的獨遊也抓緊時機,在自己的影響範圍內發起了轟轟烈烈地宣傳活動,各地衝擊誕生紙檔案卷的事件紛起。

    以此浪潮為契機,原人和紙人間的對戰,逐漸從異級之間的逐步擴展到普級紙人和普通原人之間。越來越多的人,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被拉進這場戰爭的洪流。普級紙人和普通原人之間的戰鬥大多時候並沒有異級加入,但沒有異能也不要緊,要緊是解決彼此之間血與仇,恩與怨。保護自己和攻擊敵人,冷兵器和熱武器成了這一群人的選擇。

    泛亞一百六十八個行政大區,竟沒有一片寧土。

    動的地方多了,紙人部落影響的地區也逐步在泛亞最大兩個紙人自由運動組織的擴張中一一暴露出來。所有人驚訝的發現,原來在不聲不響中,這個低調隱忍的組織已經形成了不容小覷的規模,雖然不及曙光和獨遊任何一家,但是因其組織結構嚴密,群眾基礎廣泛,反而不是很容易動搖。

    這個世界上不愛戰爭的人其實還是佔了多數,除了一部分天性淳實不好爭執的,也有那雖然也對另一方有所看法和歧視,卻不樂意拿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和性命來爭奪的人。為了安寧的生活,他們情願做出一定的妥協和忍耐。

    有些原人雖然自己參加了政府軍或者某些激進組織,卻不願意自己的家人捲入這場風波,便將他們送到了紙人部落的控制地帶;有些紙人也同樣把自己沒有自保能力的同伴和朋友送到了紙人部落。這些雖然都是私人行為,不影響各自組織的大局判斷,但是不能不說從某種程度上還是避免了不少小的衝突和糾紛。比如在有些可以避免的情況下,這些心有牽掛的人會想著我的親人朋友就在這塊地區上,我所做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要牽累他們的好。

    不過即便是這樣,紙人部落還是不可避免地與曙光、獨遊,甚至政府軍發生種種衝突起來。

    曙光那邊已經撕開了臉面,雙方打起來自然毫無顧忌。而獨遊和政府軍雖然因為上層的某些曖昧地態度,原則上並不一定想與紙人部落死磕,但是當涉及到戰略優勢的爭奪上,有時候談判桌上說不通,就只能用拳頭來說話。這一點已經成為所有人的共同默契。好在紙人部落現在也不再走隱忍路線,這種局面也嚇不倒它,相反讓它在一次又一次真正的戰鬥中逐漸磨礪出鋒利的爪牙。

    「喻叔叔,你喝口水吧。你已經整整兩天沒喝一口水了。」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將一隻水壺遞到他的手邊。

    喻潛笑了笑,推開水壺:「我還忍得住。你小佳阿姨還發著燒呢,她更需要喝水。你給她留著吧。」說完看了一眼那個蔫蔫沒有精神二十出頭的姑娘還有真正靠著她睡著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心道這個丫頭看著嬌嬌弱弱的,卻能夠憑一己之力將兩個孩子帶出,看來內在是個心智堅定的。

    不過他的嘴唇也確實幹得厲害,只能經常舔舔嘴唇。獨遊管理苛刻,不是所有的房屋都有正常的水電供應。但凡正常供應的地方,都是獨遊巡邏森嚴的地段。他們在這房子裡躲了五六天,吃的省省倒還維持,只是缺水嚴重。莫說洗漱,便是解渴都是困難。

    「再過半個小時天黑了,我去前面探下情況。如果今天我打探的消息沒有錯的話,一會就是這條封鎖線這段時間最薄弱的時候,我們就要抓緊這個機會,趕快走。」喻潛沙啞著嗓子對房子裡所有的人小聲說。

    這算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房子裡除了帶著兩個外甥的年輕姑娘趙佳,還有帶著一個十七八歲孩子的中年夫婦,一對學生情侶,一個五十多歲的獨身漢子,一個帶著小孫子的六十多歲老太婆。大大小小一共十一個人,全是從東一區的j城逃出來的。獨遊佔領了j城後,不知道是有心人的挑唆,還是積怨太深,紙人們的報復行動日漸殘暴,不但對以前有恩怨的原人下手越來越血腥,對無辜的原人也開始毫無目標的欺凌……直到從某一日,整個城市開始傳起這樣的消息:紙人們開始以虐殺原人為樂,甚至比賽看誰的殺人方式更加獨特更加新穎。所有的原人都恐慌了,大規模地外逃。

    喻潛也是潛逃中的一份子。在潛逃過程中,他表現出來的機警和精確的判斷力,使得有同樣目的的不少人都不自覺地湊過來,期望能夠借助他的能力幫助自己順利的脫困。

    在觀察過對方後,喻潛如果覺得對方是真心實意相信自己又願意配合的,便也不太推辭;但如果是那又想借助他判斷有喜歡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便毫不猶豫地拒絕。當然也有那開始口頭上答應得好好,事後又生出別樣心思,導致整個行動失去控制的份子,也都被喻潛想方設法地驅逐出隊伍。

    一路磕磕碰碰,有驚無險地走到這裡非常不容易。現下大家在聽到喻潛這麼說,開心之餘也不由得多出一份緊張——能不能逃出這裡,就看今晚的了。

    讓人煎熬的半小時在落日的餘暉中慢慢流逝,喻潛再三確認過前面一小隊巡邏兵已經離開,便讓大家分成兩隊,跟著他的指揮一路小心翼翼地前進。

    因為前一段時間的配合,大家一路還走得比較順利,心情雖然比較緊張,但是無論男女老少都能夠將保持比較冷靜地狀態。

    然而或許是老天爺有意考驗他們,又或者是他們的好運氣用到這裡終於用完了,喻潛突然發現一隊意外出現在這裡的巡邏隊從不遠處得拐角出現,預計半分鐘之後可能發現他們正在行進的隊伍。

    他果斷做了個停止前進,就近躲藏的手勢。

    眼看通往平安和自由的路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大家的眼睛都激烈地閃著渴求徹底自由的光,但每個人還是離開按照喻潛的話照做了——之前遇到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人一時衝動,打算冒險一把,結果儘管越過了那一道屏障,卻也引起了巡邏隊的注意,被狙殺在距離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周圍所有人都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這幾日的逃亡給生活讓這一隊人都明白:有時候某個選擇看上去是生路,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誘人的陷阱。

    然而,即便是所有人都按照喻潛的指示做了,他們似乎也不能倖免於難:那支巡邏隊越走越近,而他們只是借助周圍的建築物和丟棄物暫時遮掩身形。如果巡邏隊從這條路通過的話,他們絕對是要曝光。

    這一次真的逃不掉了嗎?經歷過那麼多次危機,明明只差幾步就要自由了……給喻潛送水的男孩心都快跳到嗓子口,拽緊拳頭努力讓克制自己不要發抖,不要腳軟,不要發出聲音。他下意識看一眼藏在身邊不遠處的面容憔悴的小阿姨和面帶驚恐卻努力鎮定的妹妹,她們也回望向自己,希望和絕望在她們的眼眸中交錯。他知道自己也是一樣。

    男孩覺得時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變得寶貴過:儘管他身處的並不是什麼天堂美景之中又或是溫馨放鬆的家裡,但只是因為現在所逝去的每一秒鐘,都可能是他生命最後僅存的一秒,每一次呼吸,都是可能是最後一次與這個世界的交流,每一眼看到的景象,都可能是他最後能夠看到的……耳邊響著越發沉重的心跳,男孩的視野裡,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和越來越靠近的巡邏隊間的土地。其他的都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

    這一次,大概喻叔叔也沒有辦法救大家了吧?男孩大腦混亂想,掃一眼周圍,卻沒有發現喻潛。

    喻叔叔躲到那裡去了?男孩腦海掠過一絲疑惑,不過並沒有覺得奇怪,或許喻叔叔正好躲在自己看不見的某個角度。正這樣想著,他眼角餘光一個身影突然晃過,那衣服的顏色——

    巡邏隊顯然也察覺了這身影,立刻就追了過去。

    「誰?站住!」

    「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巡邏隊循著幾次起伏的人影,拐彎追了過去了,很快就消失在遠處。

    幾秒鐘後,傳來兩聲槍響。

    男孩身體一抖,眼睛瞪得大大地,直直地看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突然肩膀上被重重一拍,熟悉聲音在頭頂響起:「還呆著做什麼,還不快抓緊時間走!」

    男孩身體一僵,他猛地回頭:喻叔叔低頭看著他,臉上是他慣常地讓人心暖的微笑,只是目光在接觸他的臉的時候變得有些驚訝,隨後又一笑:「怎麼,眼淚被嚇出來了?」伸手摸摸男孩的頭,「好了,都過去了。快走吧!」

    男孩不知道自己為何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想躲過那隻手,卻沒能躲過去。

    這時臉色憔悴的年輕姑娘表情複雜歎了一口氣道:「剛剛不知道是誰那麼倒霉被巡邏隊發現了……不過他這一跑,倒是救了我們這麼多人。」

    男孩瞪大了眼睛:「那人不是——」

    喻叔叔拍了男孩的肩膀一下,打斷了他即將衝口而出的話,正色說:「現在不是討論這個時候,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先過去再說。」

    他指著不遠處的出口。

    「這裡坐一個小時車就可以進入b市了。」喻潛對一行人說,臉上的笑容輕鬆了許多,「你們看站台上都是政府軍把守,這一路上應該再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一行人的神態與在j城中已經完全不同,一一歡笑著上來與喻潛道謝和道別。

    最後年輕女孩牽著男孩和小女孩走了上來,雖然臉色還是不好,但精神卻是高昂的:「喻哥,謝謝你這一路上的照顧和保護,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你。如果將來有機會再見,不,如果將來我能幫上你的,請只管聯繫我。」

    喻潛笑了笑,只道:「那後會有期。」

    年輕女孩眼睛紅紅的說:「再見,路上保重。」再示意兩個孩子,「跟喻叔叔說再見。」

    小女孩很快說了再見,男孩卻道:「喻叔叔,我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喻潛目光在男孩停留了兩秒,笑了笑:「當然。」

    「喻叔叔,我看見了。那個時候跑出去引開敵人的人,」男孩抿了抿嘴唇,「是你。」

    喻潛笑了笑:「你看錯了吧。我當時可是就在你阿姨旁邊不遠呢。她當時緊張地差點站都站不住,還是我扶了她一把。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男孩的神色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恢復了堅定:「我肯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你。」

    喻潛還是微笑,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怎麼能夠在引開巡邏隊後那麼快就回來的,又或者你說的是真的,你一直都在阿姨身邊……」男孩措辭混亂地說,頓了一下,抬起眼睛,直視著喻潛的臉,一臉坦然,「總而言之,無論你是什麼……也好,我很感激你,很謝謝你——我會為你保密的。」

    喻潛這次笑開了,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這次時間稍微有點長,然後微微彎腰:「不保密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的。」

    男孩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解。

    喻潛回頭望了一眼還在不遠處等待的年輕姑娘和小女孩:「其實我並不介意大家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在j城那樣的壞境裡,如果說出來,只會讓大家平白多些擔憂和懷疑,我說的話,怕也不會被所有人百分之百信服——與其坦白讓所有人心裡不安,還不如瞞著大家。等到大家都平安了,再如何,也都無所謂了。」

    「可是——」男孩有些不解,「你幫助我們都逃了出來,你不怕他們因為你是……所以不再那麼感激你了嗎?你不會不高興嗎?」

    「嗯,這個,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大概會有一點不開心吧。畢竟感覺會有些——不夠公平,是不是?不過,」喻潛目光溫柔下來,「我並不以自己是一個紙人為恥。不管別人的眼光怎麼看我,我就是我——不會因為別人說我不好,我就去做壞事,也不會因為別人說我好,就看不清楚真正的自己。或許,這次我救的人中間就有覺得紙人壞透了。但是,只要他願意相信我,又不會故意傷害我,我還是樂意將他救出來。畢竟,能夠幫助到其他人,是一件很讓人很開心的事情啊。」

    男孩目光灼灼望著喻潛:「喻叔叔,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紙人。」

    喻潛輕輕笑了笑,搖著頭:「不,像我這樣的紙人其實很多。你只是沒有發現而已。」他看著不遠處向自己走過來的人,拍拍男孩的肩膀,「你阿姨還在等著你呢,快去吧。」

    看著通往b市的列車,喻潛接過來人遞過來的可樂:「我們這算不算違反規定了?」

    來人斜著眼睛暱視他一眼:「這個時候想起來違反規定了。你把我的部下耍狗一樣引得在城裡跑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

    喻潛哈哈一笑:「誰叫他們追得那麼緊,我想撤了幻象都找不到好機會。話說回來,」他笑容收斂了起來,「j城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記得獨遊以前不這樣的。」

    來人在他身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林子大了,總有一些不好的鳥混進來。殺得人多,也總會有些人會迷失自己真正的目標。你這次救出去的那對學生情侶不就是兩個報社記者偽裝的嗎?希望這裡的新聞見報了之後對獨遊的上層有所警示吧。在這之前,我也會盡力阻止的。」

    喻潛點點頭:「如果這兩個記者沒有報道出去,我也會設法將真相傳出去的。只是部落還從來沒有主動與獨遊發生衝突,我們能不自己動手是最好。」

    來人似乎被逗笑了:「小ど,這兩個人是你親手救出去的。獨遊要是查到了,你覺得他們會覺得和部落沒有關係嗎?」

    喻潛聳聳肩,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在j城也待得夠久了。」來人站了起來,果決地說,「這已經是你第幾次救人出去了?這次之後就不要回去了,不然遲早會被察覺的。話說一年之期也不遠了,你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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