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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165章 試探 文 / 一劍封喉

    第二日清晨,陳叫山和駱幫主一行人,離了高家堡,向東進發……

    駱幫主此番受夫人之命,來接應陳叫山,帶了十個兄弟,騎著十匹快馬。()|經|dian|小|說||而今,陳叫山既已返程,且有常海明的小分隊一路幫助照應,駱幫主便讓十位兄弟騎上快馬,提前回樂州城報信,他自己則牽馬步行,同陳叫山一起慢慢朝回走……

    面瓜在太極灣受了槍傷,儘管一番醫治,腿已消腫,但走路仍多不便,駱幫主便讓面瓜騎在了自己的馬上。

    借給了高雄彪三十桿長槍、三大箱子彈,又白送了一挺機槍,馬車現在變得輕鬆了許多。

    走在路上,兄弟們對高雄彪此人,頗多微詞,說高雄彪嗇皮者有之,說高雄彪貪婪者有之,說高雄彪霸道者有之,說高雄彪傲慢者有之,大家議論紛紛,皆認為高雄彪是個怪人,像高雄彪這種人,面子上只要過得去就行了,不可深交……

    面瓜騎在馬上,聽著兄弟們的議論,便說,「兄弟們,你們只看表面,不想緣由,還是不太瞭解高雄彪啊……」

    七慶不愛聽面瓜的話,扭頭看著面瓜,撇撇嘴巴,「瓜,我們走著,你坐著,人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坐著說話不腿疼哩……我們都不瞭解高雄彪,你瞭解了?」

    面瓜倒也不惱,笑著回答,「慶,鵬天說你是耗子掉在面盆裡,一腦袋漿糊,我還給你爭辯哩,要我說,你是黑驢戴上蒙眼罩,就會走個圈圈道,呵呵……」

    七慶惱了,鵬天也急了,「我說,你們兩個要爭要辯隨便整,不行停下來再干一仗,扯我進去幹啥?」

    陳叫山走在後面,聽著兄弟們吵吵嚷嚷,心裡倒頗感舒服:多少天了,兄弟們像悶葫蘆似的,心裡的弦繃著,嘴巴上的門也關著,時間長了,真怕兄弟們一個個的都憋傻了,回到樂州城連話都不會說了……

    「瓜,你倒是說說看,高雄彪是個啥樣的人?」陳叫山手裡舉著馬鞭,笑著對面瓜說,「說的好呢,我讓七慶給你牽馬支墩,尿尿拉屎也讓七慶扶你。要是說不好,或不好好說,我這一鞭子下去,讓這馬飛起來跑,把你屁股顛成個三瓣蒜,褲襠裡兩顆蛋,也給你顛碎嘍……」

    七慶一聽這話,樂了,「隊長,不用你抽鞭子,我這一腳踹到馬卵子上,就夠他面瓜喝一壺哩……」

    駱幫主便走過去,拽緊了馬韁繩,「面瓜你就說說嘛,這是我的火焰駒,可不敢猛打猛抽……」

    面瓜回過頭來,看著陳叫山,嘴歪著一笑,「隊長,我面瓜為啥最服你?你是肚子裡有貨,嘴上卻淨裝糊塗,我呢,是嘴巴上利索,其實窩了一肚子草……高雄彪是個心機很深的人,不過,要跟隊長你比,那還是差了一大截呢……」

    「嘿……」陳叫山將馬鞭高高舉起,「我說面瓜,人說拍馬屁拍馬屁的,你這是讓我抽馬屁啊,?讓你說高雄彪哩,你倒把我捧起來了,你小子,我說讓你屁股成三瓣蒜,你倒想讓我摔成個三瓣蒜啊?」

    「瓜,你裝日八怪說啥呢?知道我們肚裡沒文墨,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說簡單明白些?」七慶將腿抬起來,對著火焰駒的屁股,裝作要踢馬屁股的架勢,「再裝日八怪文縐縐,我可要踢馬卵子了啊……」

    七慶單腿站立著朝前跳,鵬天故意這邊一擠,一腳踩在七慶的支撐腳上,七慶站立不穩,一下摔倒在地。兄弟們看著七慶的狼狽樣,都笑了起來,黑蛋便起哄,「慶,你踢馬卵子?別讓火焰駒踩了你的卵子……」

    笑鬧了幾句後,面瓜轉頭向陳叫山,面色嚴肅地說,「隊長,高雄彪有意想跟你結識並深交哩……」

    陳叫山仍舊是頭低著走路,走得不疾不徐,只「哦」了一聲,也不抬頭看面瓜。

    「隊長,高雄彪有意想跟你深交,但又對你缺乏更進一步的瞭解,所以,他時時處處地在試探你呢……」面瓜擰著身子說,「他給咱吃苞谷麵饃饃,喝小米粥糊糊,又在車上翻咱的槍,最後,還向咱借槍……隊長,我覺著,這都是他在試探你哩!」

    陳叫山低頭只是微笑,沒說話,駱幫主卻接了話頭,「小山王他試探啥呢?試探陳隊長講不講義氣?還是試探陳隊長人品咋樣,厚道不厚道,大氣不大氣?」

    面瓜兩手撐住馬背,單腿一跨,索性倒騎在了馬背上,這樣面對著陳叫山和駱幫主,說話不用擰身,舒服些,「高雄彪到底在試探啥?他這樣做究竟圖個啥?我也說不大清楚,就是一種感覺……隊長,駱幫主,你們想想看:樂州方圓百十里,誰不知道小山王高雄彪的名號,他治下的高家堡,土地肥沃,溝渠縱橫,牛羊成群,高家堡的百姓,亦農亦兵,小山王以軍紀整肅百姓,管理高家堡,可謂富甲一方!即便今年是大災之年,莊稼絕收,可也不至於連頓像樣的飯食,都做不出來吧?要說他嗇皮,我看不是!他如果真的嗇皮,他就不會那麼咋咋呼呼地招呼咱吃飯了,我覺著,這都是他故意的……」

    兄弟們邊走邊仔細地聽著面瓜的話,常海明便說,「是啊,要擱常理說,他做不出啥好吃的,也會在咱見到飯食以後,才會說抱歉之類的話。而明明弄了頓差飯,還大張旗鼓地招呼咱們吃飯,這就有點故意了……」接著,常海明便訓了小分隊的幾位兄弟幾句,「你們幾個渾犢子,看不出小山王的用意,還裝飽充富,說不餓,你們給陳隊長臉上摸黑哩……」

    陳叫山微笑著撓撓腦門,對面瓜說,「瓜,接著說,接著說……」

    「隊長,咱來的時候,高家堡整的那旗陣,還有那些機關,莫說咱十來個人,就是百十來人進去,也一准脫不了身。可高雄彪把咱都捉住了,又把咱給放了,我當時就覺著,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要麼你就別捉,要麼你就別放!可這回我一琢磨,人家這是在試探咱們哩……」面瓜越說越來了勁,朝地上吐了口痰,又說,「捉咱們的那些機關,一般人是整不出來的,有些都是洋人倒騰出來的玩意兒……你們想想看:高雄彪連洋人的玩意兒都弄得來,弄得好,他高家堡裡難道還缺那幾十桿槍?這是吃著燕窩討窩頭,裝窮賣困,試探隊長慷慨不慷慨哩……隊長,你說是不是?」

    陳叫山抬頭看著面瓜,一笑,「瓜,你這一張嘴啊,真是歪的能說端,死的能說活啊……」

    鵬雲聽到這裡,便插話來問,「面瓜,那你說,高雄彪這試來探去的,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就為了跟咱隊長深交?我總覺著……就算要交朋友,認兄弟,也犯不著這樣啊……」

    面瓜深吸一口氣,笑著說,「嘿嘿,高雄彪是個有野心的人,城府深得很,他到底要幹啥,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小山王城府似海,咱隊長更是棋高一籌啊,也沒輸給他一著半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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