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210章 滅口 文 / 一劍封喉
「大哥,這個人來交木頭,在城東那兒被兩個蒙面人劫了……」
太極灣兄弟們,向陳叫山報告著情況,陳叫山看了個漢子一眼,見他們傷勢較重,要麼鼻青臉腫,要麼口鼻有血,那位領頭的漢子挨了一木棒,更是昏迷不醒,腦門頂上鮮血淋淋,便說,「木頭先留這兒,先找柳郎中給他們看看傷吧……」
「沒事兒,沒事兒,這點傷不算啥……」一位漢子連忙說,「你們把錢給我們,我們回去還有事兒呢……」
陳叫山咬咬牙根,「先看傷吧,錢回頭就給你們……」
陳叫山領著民團兄弟,用板車將個送木頭的漢子推著,朝盧家大院走去……
走在路上,陳叫山對民團兄弟們說,「最近樂州城裡亂事兒多,兄弟們得多跑腿,多留心哩……」
「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多轉多看,決不讓來送木頭的鄉親們吃虧遭罪!」
盧家大院門房的老王頭,正睡得迷迷糊糊,院門一被敲響,便披衣下床問,「誰啊?」
「王叔,是我……」陳叫山趴門縫上,大聲喊,「有送木頭的鄉親受傷了,得讓柳郎中趕緊給看看……」
來到藥房後,未等陳叫山去拍門,柳郎中聞聽人聲、車聲,便已經起來了,連忙招呼眾人進,點了燈,逐個為漢子們查看傷情……
挨個看過一遍,柳郎中說,「傷得都挺重,下手的人拳腳狠啊……你瞧瞧他……」柳郎中指著那位昏迷的漢子說,「他這腦袋被硬物擊打,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了,以後也會常頭疼,犯迷糊……」
那位體壯如牛的漢子,相對受傷較輕,只是鼻子上挨了拳,鼻血已經止住了,便甕聲甕氣地說,「我們的木頭都是從洋州弄來的,你們把錢給了,我們還要回去呢……」
陳叫山便拍著壯漢的肩膀說,「兄弟,木頭錢一准給你們,先把傷看好……」
柳郎中對民團兄弟們說,「你們出去生一盆火端進來,他們個要脫了衣服上藥,裡冷得很……」
火盆端進來了,柳郎中為位漢子脫去衣服、褲子,用「渾絡散瘀油」給他們擦拭,疼得位漢子呲牙咧嘴,其中一位漢子為了掩飾自己的疼痛,便歪著嘴說,「****的那倆蟊賊,還真他娘的下手狠,老子真後悔沒咬死個****的……」
陳叫山起初一直在琢磨蒙面人的來路,一聽這話,便向位漢子探問蒙面人的情況,漢子們說,那倆蒙面人,一個瘦高,一個敦實,拳腳功夫相當了得,他們八個人掄著木棒打,硬是沒佔到半點便宜。·首·發大伙急了,索性就硬摟死抱,用嘴咬,那倆蒙面人雖然跑了,但身上的傷,應該比他們還重……
陳叫山頻頻點頭,而後說,「你們先好好看傷,我會好好派人查的……」
陳叫山將民團兄弟叫到外,悄聲說,「你們現在去找大頭和二虎,讓他倆帶著你們,把樂州城裡所有的藥鋪醫館,全都觀察控制起來,如果看見有兩個人前去治傷的,留意一下,看是不是咬傷……趁下手,把兩人給綁了……」
民團兄弟們出門去找大頭二虎了,陳叫山返回裡,便問位漢子,「位兄弟,你們的木頭一共多少方?」
這位漢子是閆隊長找來的「替身鬼」,他們只管幫著把木頭運來交售,認為量方那是人家收購人的事兒,他們如何知道木頭是多少方?經陳叫山這麼一問,不禁有些慌亂,以為陳叫山看出了啥端倪,便都默不作聲,那位壯牛漢子便說,「我們只管砍,不曉得多少方……」
陳叫山見他們表情慌亂,眼神躲躲閃閃的,與之前那些去城北糧倉交木頭的人,有些大不一樣,便索性又問,「聽說洋州的紅椿木也不多,你們跑的挺遠吧?」
遠?不過是從虛水河大橋到樂州城,僅十里路而已……
陳叫山這麼一問,漢子們又是一慌,不知道如何來回答,只是慌亂地點著頭,「嗯,嗯……」地支吾著……
火盆上的銅壺水開了,柳郎中倒入一個木盆裡,用毛巾在裡面攪動,慢慢擰乾了,給一位漢子敷腰,那漢子心中有些慌,趴在桌子旁,身子老是動來動去,陳叫山便走過去,幫著按住漢子的腰,說,「鄉親們都辛苦了,如今掙點錢真不容易哩……你們先好好看傷,回頭我讓人把錢給你們送過來……」
「謝謝陳隊長,這點傷不礙事的,你把錢給我們,我們回去還有事兒呢……」一位漢子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
「你們放心,錢不會少了你們一個子兒的……」陳叫山笑著說,「你們來給盧家送木頭,遭了歹人打劫,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給你們把傷看好,我們心裡也過不去啊……」
柳郎中從一個瓶裡倒出了一些藥水,用夾子夾著棉紗,蘸了藥水,開始為那位昏迷的漢子擦拭腦袋,唏噓著,「這位兄弟的傷,沒有個一兩天,怕是不會醒過來啊……」
陳叫山便又附合說,「是啊,你們總不能把自己兄弟丟下不管吧?」
這位漢子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走不脫了,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默不作聲了……
盧家藥房內,位送木頭的漢子,被困身於此,只得接受治療……而那兩位受傷較輕,臨時跑掉的漢子,此刻卻躲在樂州城外的荒灘地裡,看著天光漸亮,忍著身上的傷痛,茫然無措……
「哥,咱咋辦啊?」一位小平頭的漢子問,「木頭也弄沒了,錢拿不到,咱咋給閆隊長他們交代?」
另一位青皮頭的漢子,歎了口氣說,「真他娘鬼把腦殼摸了……咱八個人打不過人家兩個人……這事兒弄砸了,以後傳出去,怕也沒人找咱幹買賣了……」
「要不,咱去找閆隊長,跟他說說情況,這事兒也怨不得咱們啊……」小平頭說。
「你找死啊?」青皮頭瞪了小平頭一眼,「你找閆隊長咋說?閆隊長還認為咱把木頭給訛了呢,問咱要錢,咱沒有,閆隊長還不把咱皮給扒了?」
「那你說咋辦?」
青皮頭摸著腦袋,唉聲歎氣,「那些木頭,少說也有六、七方,六七十塊錢哩……閆隊長等不到錢,咱不去找他,他也會到處找咱們呢……「
「哥,你倒是說個法子呀!」小平頭有些急了,慌了,「咱沒錢沒糧的,能躲啥時候去,萬一被閆隊長撞上,哪有咱好果子吃?」
「要不這樣……」青皮頭忽然說,「咱去找盧家人……反正木頭被盧家人拉走了,兄弟們也都在盧家,找到陳叫山,就說這木頭是幫閆隊長運的……」
「不成不成……閆隊長自己不去交木頭,讓咱去交,說明他那木頭來路不正,見不得人,咱給盧家人一說,閆隊長知道了,肯定跟咱們急……」小平頭不無憂慮地說。
青皮頭想了想說,「唉,橫豎是個麻纏事兒……咱去大橋底下等閆隊長吧!沒準兄弟們已經把閆隊長給供出來了,咱去給閆隊長知會一聲,讓他留個心,他落咱的人情,也不能把咱咋地……」
小平頭和青皮頭來到虛水河大橋底下,坐在石頭上,抄著兩手,凍得瑟瑟發抖……
天已經完全大亮了,閆隊長來到了大橋下面,一見小平頭和青皮頭,便吃驚地問,「咋就你們兩個?還有的人呢……」
「閆隊長,我們……」青皮頭見事已至此,便將遭遇蒙面人劫道,盧家衛隊的人趕來,運走木頭,帶走其餘兄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唉,他娘的……」閆隊長一巴掌拍在橋墩子上,「我說你們這是咋辦事的?」
「閆隊長,這事兒真不怨我們啊……」青皮頭走過來,哭聲哀氣地說,「那兩蒙面人功夫好得很,我們八個人,打不過人家兩個啊……」
小平頭也連聲附合著,「閆隊長,誰也不願意出這樣的事兒啊……我們接買賣拿錢,江湖上的事兒見多了,沒想到遇到那倆硬茬啊,要不是盧家衛隊的人來,沒準我們就被人家打死了……」
「算啦算啦……」閆隊長連連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長歎出,「回頭我去找盧家人說這事兒……你倆先回去吧,等把木頭賣了錢,我會給你們送份子的……」
小平頭和青皮頭點頭哈腰,連連說著感謝的話……
「行了行了,你們走吧……」閆隊長手扶在橋墩子上,也不回頭,也不轉身,只是一個勁兒作著「趕緊走」的手勢……
小平頭和青皮頭便趕緊朝河坎走去,剛出走沒步,閆隊長忽然轉過身來,拔出手槍,對著兩人的背影,「……」兩槍,小平頭和青皮頭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閆隊長走上前去,在兩人的鼻孔探了探氣,又抬頭朝大橋上方看了看,見橋上並無人走過,便扯著小平頭和青皮頭的衣領,一下拖到虛水河邊,使勁一蹬,兩人便「撲通撲通」兩聲,跌進了滔滔虛水河中,浪花起伏間,轉瞬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