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320章 踢館 文 / 一劍封喉
在杏園春,陳叫山將江湖兄弟們召集一桌,與秦效禮和鹿恆生,端起酒碗,慶賀刺殺成功,火燒土塬,打擊日本人之陰謀……
兄弟們聽說陳叫山要回樂州,紛紛挽留
「陳大哥,以你的本事,在西京城裡必定大有作為,不如留下來,帶著兄弟們,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禿漢說。
「說真的,我二桿向來不輕易服人,但陳大哥你讓人不服不行啊!」二桿笑著說,「在常家坊子土塬上那幾個日本人,一個個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被陳大哥你三下五除二就拾掇得沒脾氣了……」
「陳大哥,到現在我都沒親眼見過你的功夫,說真的,我心癢癢哩……」不怕血說,「你要是留下來,在西京城開個武館,我敢說,不出一年,絕對在西京城打出名氣了……」
陳叫山喝了兩碗酒,便不再喝了,聽著江湖兄弟們的挽留之語,心卻早已經飛回了樂州姚秉儒兄弟的太極灣,究竟有沒有暗中充當土匪?自己離開樂州時,面瓜他們也動身前往了太極灣,他們究竟有沒有查明真相?駱幫主此次隨自己來了西京,船幫一大攤子的事兒,侯幫主一個人打理,也不曉得是否能從容應對?
還有,兄弟們跟隨唐老爺學習舞龍,現在到底舞得怎麼樣了,能一展龍之氣勢麼?年關將近,到時候正月拉出來,是讓人驚艷不已呢,還是讓人失望?
小山王高雄彪,答應了為盧家設計社火,現在設計得如何了?年內沒多少日子了,高雄彪設計的社火,究竟是難是易,到時候,能入得了樂州百姓的法眼麼?
因於紅椿木事件,儘管事已平息,卻暗暗地與保安團、萃棲樓,以及梁州萬家大船幫,皆結下了樑子……自己不在樂州這段時間,留守的衛隊兄弟們,是否能應對那暗流湧動的江湖局面?
禾巧,她現在還好嗎?在來樂州前的頭天夜裡,她講了許多的話,要自己適可而止,不要硬去討債,以免產生麻煩……禾巧身為夫人身邊之親信,瞭解夫人的心機與韜略……自己來西京這一趟,因為討債,入了監獄,涉及了人命,這麼些天都沒有返回,禾巧和夫人他們,該是怎樣的惦念和焦慮呢?
另外,王鐵漢王大哥,鄭半仙鄭叔他們,現在又是怎樣?通過此次西京之行,駱幫主與衛隊兄弟,協助劉掌櫃四處聯繫買賣之情況來看,經過大半年的年饉,來年定是一個好年份,買賣興旺,百業昌盛,王大哥他們的鐵匠鋪,在這年底,會是怎樣一番繁忙的景象呢?
陳叫山思游無極,神馳樂州,不禁有些愣神了……彷彿他現在已經身在樂州,那麼多的人,那麼的事兒,都在自己的眼前了……
待鹿恆生招呼陳叫山吃菜時,陳叫山方才忽地從思游神馳中,復甦過來,抬眼望著桌子前一圈的江湖兄弟,秦效禮,鹿恆生,一大桌子的菜餚,杯盤碟碗……
思緒一下似又飛馳千里,重新定身在了西京城,定身在了杏園春……
想到自己即將離開西京城,想到劉掌櫃和丑娃,日後還要在西京城裡做買賣,陳叫山便重又端起酒碗,站立起來,對眾兄弟說,「諸位兄弟,還望日後多多關照盧家貨棧……劉掌櫃和丑娃,為盧家盡心盡力,將盧家的買賣打理得風生水起,但有買賣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江湖恩怨,還望……」
陳叫山的話尚未說完,鹿恆生便感覺臉有些發燙,若不是陳叫山此次前來西京城,鹿恆生打心眼就沒把盧家貨棧當回事兒,甚至一度都忘記了自己還欠著盧家的一大筆錢……而今,陳叫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鹿恆生頗感慚愧,且有後怕與慶幸交織的複雜心情,便立刻打斷了陳叫山的話,「陳隊長,你儘管放心,有我杏園春在西京城閃光一天,就絕對不會讓盧家貨棧黯然……」
眾位江湖兄弟也紛紛表示,一定多多關照盧家貨棧,無論盧家貨棧有怎樣的困難,怎樣的難關,兄弟們一定群策群力,幫助盧家貨棧渡過難關……
秦效禮單手舉碗,也一再表態,「陳兄,只要我秦效禮能辦到的事兒,我一定幫到盧家貨棧……」
連續幾天,陳叫山都沒有休息好,現在坐在桌前,原本打算少喝一點酒的,但如今見兄弟們皆這般豪爽熱忱,義氣震人,遂即亦豪情湧動,端起碗來,與眾人碰碗暢飲,不亦快哉……
包間裡正一片歡聲笑語,房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鵬天一頭撞了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隊……隊長……不好了……出……出大事兒了……」
陳叫山剛喝完一碗酒,正抓著罈子朝碗裡倒酒,見鵬天這般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再一聽「不好了」這樣的話語,猛地一驚,眉頭一皺,眼睛看著鵬天,手上卻依舊未停止倒酒,「嘩嘩嘩」的酒,已經將碗倒滿,不斷朝外溢去,在桌上流成了一道小溪,蜿蜒而流,嘀嘀嗒嗒地朝桌下淌去……
屋內所有人,皆是一驚,連忙都站起身來,拉過鵬天,讓鵬天坐下來慢慢說……
「隊長,駱幫主讓人打了……」鵬天調勻了一下呼吸,眉頭緊皺,一臉恨恨,「肋骨都斷了幾根,血吐了大半盆……」
鵬天說,今兒早上,駱幫主說要到城東武館去,向老兄弟苗鎮東辭行……
兩位老兄弟正在武館聊得熱火朝天,忽然來了一夥日本人,皆是一身黑色燈芯絨和服,腰裡挎著東洋刀,挽著髮髻,腳穿木屐的東洋浪人打扮……
幾天前,城東拳館本就去過一夥日本人,說要領教中國功夫,將苗鎮東一夥徒弟,打得東倒西歪,最後,苗鎮東親自出手,大敗日本人!
然而今天,日本人重又前來,據說這次領頭的,是日本第一柔道高手巖井恆一郎……
巖井恆一郎提出要和苗鎮東比武,駱幫主一聽,便說自己先領教幾招,豈料巖井恆一郎說,讓苗鎮東和駱幫主兩人一起上……
未到五個回合,苗鎮東被巖井恆一郎擰斷了左臂,踢斷了右腿,駱幫主也被其打斷了好幾根肋骨,胸腔嚴重受傷,連著吐血,吐了大半盆的血……
「啪」陳叫山聽到這裡,氣得五臟欲裂,一巴掌恨恨拍在桌子上,倒滿酒的大瓷碗,猛地一跳,「嘩啦」一下,砸在地上,跌得落地生花……
「真是欺人太甚」陳叫山劍眉凝縮,太陽『穴』上青筋爆起,打了一個酒嗝,說,「小日本簡直無法無天了?」
鵬天一路狂奔而來,許是口乾舌燥,抓起酒罈子,猛灌了兩口酒,「光」地將酒罈子,在桌子上一放,以袖子擦了擦嘴巴,哈了口酒氣,說,「還有更讓人氣憤的呢巖井恆一郎手裡還拿了一本《認輸帖》,要駱幫主和苗館主,在上面簽字畫摁手印……」
鵬天說,巖井恆一郎是從上海過來的,據巖井恆一郎的翻譯官說,巖井恆一郎在日本,打遍日本所有高手,此次登陸中國,在上海的黑龍社開館授武,並同上海各路武林高手切磋,無一敗績!
於是,巖井恆一郎便讓人弄出了一本《認輸帖》,每打敗一位中國人,便要其在上面簽字、摁手印,以示自己技不如人,中國功夫敵不過日本柔道……
據說,那一本厚厚的《認輸帖》,上面密密麻麻地簽著許多中國人的名字,摁著中國人的手印,差不多已經有大半本了……
巖井恆一郎帶著那本《認輸帖》,從上海一路西行,昨天晚上,抵達了西京,巖井恆一郎聲稱等到那本《認輸帖》,簽完了最後一頁,他便會將《認輸帖》拍成照片,讓中國各大報紙,進行公開報道,讓所有中國人都明白,中國功夫不過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經望不經打的虛玩意兒……
「駱幫主現在在哪裡?」陳叫山打斷了鵬天的話,關切地問。
「駱幫主和苗館主,都傷得太重……」鵬天一臉焦慮地說,「拳館跟前的郎中,都沒有辦法,後來我們碰見了吳先生,吳先生用陸主編的汽車,把駱幫主和苗館主送到翠華路的西洋醫院去了……」
「那個巖井恆一郎,現在又在哪裡?」秦效禮憤憤地問。
「那個狗娘養的巖井,已經回到天葵社了……」鵬天說著話,氣得牙根癢癢,「巖井恆一郎的翻譯官說,倘若駱幫主和苗館主仍不在《認輸帖》上簽字摁手印,他們還會再去城東武館,甚至去醫院,直到把人打得服氣,在《認輸帖》上簽了字、摁了手印為止……」
秦效禮猛然想起,前一陣子,他與陳掌櫃、老韓在杏園春吃涮羊肉時,遇那伙日本人起了衝突,其中有一人將自己高高舉起,不停旋轉,待自己頭暈眼花,不辨東南西北之時,將自己猛然扔了出去想必,那便是所謂的日本柔道功夫!
這個巖井恆一郎,倘若真是日本第一柔道高手,那麼,陳叫山若與之比武,有幾分勝算呢?
如若勝之,皆大歡喜!
如若再敗之,日本人豈不是徹底不把中國人瞧在眼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