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微弱溫暖 文 / 晚天欲雪
程愷見丁勝男長時間地沉默,知道她是信不過自己。
「我現在雖然還是個學生,說話在家裡沒有份量。但我終究是會長大的,我也終究是能作主的,我只是需要你給我一些時間而已。」程愷可憐地補充。
丁勝男笑,「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都心領了。」
「那如果我送你禮物,你會拒絕嗎?」程愷說。
「你這人真有意思,送人禮物還要先問清楚人家收不收?」丁勝男皺眉。
「也是哦。」程愷轉身從背包裡翻起來,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了丁勝男。
丁勝男猶豫地接過,打開來看。是一串項鏈,閃亮的曲線銀質框架內鑲嵌著一顆紫色水晶,非常漂亮。
出身農村的丁勝男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飾物,或者說她壓根就沒見過什麼飾物。看到這一串普通的項鏈,以為非常的貴重,雖然心裡喜歡,但還是遞還給了程愷。
「我不能要你的東西。我也不戴這些東西。」
程愷臉上的表情忽然就難看了起來,「丁勝男你好過份!我一直想給你,就怕你拒絕,所以先問好你。沒想到你還是要拒絕,你不要是吧,我扔了!」
說著就準備往窗戶外面扔,奈何空調車廂的玻璃打不開,他只好直接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脾氣這麼大?給我撿起來!」丁勝男也火了。
「你不是不要麼,那就扔了。」程愷黑著臉說。
「撿起來!我不要是因為我覺得太過貴重,承受不起,你倒好,直接扔了。是在我面前顯擺你很有錢嗎?」丁勝男怒道。
程愷忽然又變得可憐起來,委屈地看了一眼丁勝男,「其實也不貴啦,兩百多塊而已,等我以後自己可以賺錢了,我就給你買貴重的鑽石項鏈。」
「誰稀罕你的鑽石項鏈,現在你先給我把這串撿起來再說。」丁勝男也黑著臉說。
「你這不是折騰人麼。」
程愷嘴裡嘀咕著,但還是彎下腰去在垃圾桶裡撿了起來。幸好垃圾桶剛換過,只是扔了些果皮,並沒有什麼髒東西。
程愷把項鏈從盒子裡拿出來,「現在撿起來了,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高中生戴什麼項鏈啊,我不戴。」丁勝男說。
「那你收起來,不然我就再扔掉。」程愷說。
丁勝男只好拿出紙巾,小心地把那項鏈包了起來,再小心地放進了包裡。
程愷見丁勝男收了起來,這才孩子般的笑了。
「勝男,我能抱你一下嗎,就是輕輕地擁抱一下,禮節性的那種。」程愷怯怯地說。
「程愷你別過份啊,不要以為我收下你的東西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只是覺得你扔了可惜所以才收下的,你要是這樣,那我現在就還給你!」丁勝男說。
「別呀,那我不抱就是了,人家電視裡那些普通朋友也是可以擁抱的嘛,這麼小氣,封建得要死。」程愷嘀咕道。
「你一個大男人碎碎念什麼呢?不讓抱就是不讓抱,你想都別想。」丁勝男說。
程愷嚇得再也不敢說話了。
其實丁勝男並不是封建的人,她甚至心裡也想能和程愷抱一下,但她又覺得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留下太多讓人回憶起來會難過的記憶,彼此不要感受對方的溫度,因為一但走近,丁勝男擔心自己會沉淪而不捨離開。
以現在的狀況,就算是他們考上同一所大學,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因為程家是不會同意的。
「你別板著臉了,咱們好好說說話吧,馬上要到江寧了,你回學校後準備如何向老師交待?」程愷說。
「我就說我一個親戚在那邊打工生病了,我去看看她。」丁勝男說。
「這樣說老師會相信嗎?」程愷問。
「當然不信,我既然跑出去了,現在我回來了,說什麼她們也不會相信,所以理由反而不重要了,倒是你,不管他們如何問,你都不能說你是去找我。不然你不好交待。」丁勝男說。
「可是地球人都知道我就是去找你,不然我跑什麼?」程愷說。
「那你也要說你不是去找我,這事你不承認,那就只能是一種猜測,這是一種性質,但是如果你承認了,那就又是一種性質,明白嗎?」丁勝男說。
「明明是事實,我承認和不承認還有性質上的區別?我不明白。」丁勝男說。
「你不懂大人們的心思,如果你承認了,那說明你對這事不在乎,你爸會暴怒,然後會遷怒於我,但如果你不承認,他們會認為你對於這件事很害怕很後悔,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不會再犯了,你爸的怒氣就不會那麼大,所以雖然是事實,但你承認和不承認之間卻有很大的區別,明白嗎?」丁勝男說。
程愷愣了一下,「好像也有道理哦,勝男,你哪來這麼多心思啊?好恐怖。」
丁勝男冷笑,「你是有錢人家少爺,人人對你寵愛有加,自然能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無憂地開放,但我不同,我是人嫌人棄的窮人家孩子,當然得有心思,不然讓人踩死都不知道。」
程愷沒有再作聲,他不是丁勝男,所以他不可能完全瞭解此時丁勝男的想法,但他覺得丁勝男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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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好,那我都聽你的就是。如果我爸問我去哪了,我就說我悶得快瘋了,出去走了一趟。希望他不要太為難我。」程愷說。
「這你倒可以放心,高考臨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你把試考好,所以你爸不會太過責罰你,這筆帳他只會算在我頭上,程愷,以後我們保持距離吧,我們在學校都不要說話了,就像相互不認識一樣。」丁勝男說。
「憑什麼呀,我偏不!」程愷的倔勁又上來了。
「如果我們倆互不理睬,那你爸的怒意就會慢慢地消掉,這樣對我和你都好,如果我們還是彼此說話,到時你爸要是對付我,我恐怕連高考都沒辦法參加。你就聽我的吧,你不是一直說要保護我嗎,這就是保護我了。」丁勝男說。
程愷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好吧,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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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勝男回到學校才半小時,程普功就趕了過來。
程普功的眼神似要噴火,盯著丁勝男,「程愷呢?」呆低長技。
「不知道。」丁勝男淡淡地回答。
「不知道?他也去了義城方向,他分明就是去找你,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程普功更怒了。
「我沒見過他,他也不可能去找我,不管您信與不信,我還是要說一遍,我和程愷沒有早戀,我們間什麼也沒有。我感謝您之前對我的資助,那些錢我以後會還給您,您的大恩我也會記一輩子,現在請您不要再為難我了,求求您了。」丁勝男說。
「你認為你現在說這些,我還會相信你嗎?你還敢說你和程愷沒什麼,要是沒什麼,我那聽話的兒子能離家出走嗎?」程普功說。
丁勝男心裡冷笑,心想你兒子離家出走那是你自己沒管住,竟然怪罪我一個小姑娘,沒想到成功人士也這麼無聊。
「程愷出走也許與我有關,但絕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沒見過他,我要去複習功課了,程叔叔再見。」丁勝男說。
「勝男,聽我一句,我當初冒著被開除工作的風險超生了程愷,就是希望我程家有後,現在我事業做大了,我希望程愷能成長為一個有用的人才,我希望你能放過他,不要誤了他的前程。」程普功說。
丁勝男心裡一陣悲涼,自己竟然被看成了瘟神,好像自己離程愷近一些,程愷就會完蛋一樣。
「好,我答應您,程叔叔,不管你現在對我態度怎樣,但您永遠都是我的恩人,要不是您,我根本不可能念到高三,我姐姐也不可能念完衛校,您的大恩,我丁家永世不忘,所以只要您提出的條件,我都答應您,我一定不會和程愷談戀愛,因為,我也不希望誤了他的前程。」丁勝男說。
丁勝男的鎮定和成熟,讓程普功也覺得吃驚,這實在不像是一個高三學生說出來的話。
「好,那就拜託了。」程普功說。
丁勝男並不清楚程普功拜託她什麼,她的理解是,程普功是拜託她離程愷遠一點,不要讓她這個貧困生拖了程愷的後腿。
程普功走後,丁勝男當然要接受班主任羅永莉的批評教育。
丁勝男的判斷沒有錯,高考臨近了,羅永莉也不希望太過影響丁勝男的心情,既然回來了,那就希望她能好好地完成高考,對她並沒有過多地責備和為難。
又過了一天,程愷也出現了,這件事就算暫時平靜下來,離高考只有二十來天了,就連平時不正經的學渣們也都有些小緊張起來,也沒多少人有心情去追究程愷和丁勝男出走的八卦。
高考對於高三學生來說,不僅是一場考試,也是決定未來的轉折點,大多數的家長都會認為考得好就會前程似錦,考得不好未來就一片黯淡,這讓每一個聽話的學生都背負了沉重的壓力,進考場像進刑場一樣。
只有丁勝男沒有壓力,因為沒有了程普功的資助,她考得好與不好,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