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8 狐狸尾巴 文 / 素小骨
夜突然變長了,少了冰涼,多了絲絲縷縷的曖昧。
上官爾從不矯情男女大防,所以對季熙年的懷抱並不掙扎,他們共同飛向那篇火海,那種肩並肩作戰的興奮感比任何情感都更加強烈。
季熙年是個好搭檔,好在他們不是敵人。
只是在離得還遠的地方,上官爾主動落地,稍稍退了幾步,「我想我和殿下並不同路。」
近處的火光照亮了季熙年的臉龐,妖魅的桃花眼上挑,帶著有些受傷的表情,哀怨道:「你說走哪條路,我跟著你就是了。」
委屈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上官爾知道季熙年故意逗趣,也歪著頭笑道:「我若和殿下一起過去,您的桃花少不得又找我的麻煩,想著就頭疼,所以殿下還是自己去罷。」
季熙年到是沒想過這一層,他的想法是哪怕再多的是非也不怕,因為他有足夠大的力量去保護她。
顯然上官爾並不領情,她怕多餘的麻煩,而且有能力保護自己,這個認知打破了以往季熙年的觀念。
原來女人也可以**自強,並不需要靠男人也能獨撐起一片天地。
也許正是這樣,他才那麼義無反顧地追尋她的腳步。
她是特別的。
季熙年釋然地笑笑,「無妨,總歸我們的終點都是一樣,那我先過去,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好戲就要開場了。」
話裡有話,透著堅定不移。
反正就是我賴定你了,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上官爾不由覺得好笑,這可是南梁國堂堂的皇太孫殿下,若是被其他閨秀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知道還會不會心之若狂。
季熙年衝她眨了眨眼,逕自去了亂糟糟的火場,上官爾也收起情緒,迅速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青微已經準備好替換的衣服為她梳洗打扮,邊收拾邊低聲道:「怎麼去了那麼久?小姐都快急死奴婢了,好在那邊鬧得不可開交,也沒人顧得上問咱們,是小姐放的火?」
上官爾笑笑,「我只是先下手為強而已。」
青微一聽這話立即明白,原來是有人想放火只不過被小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痛快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說來也巧,上官爾剛收拾好,門外就傳來藍阿玖的聲音,青微看了一眼上官爾,見她示意立即去門口迎了進來。
藍阿玖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抿起嘴角憋著笑,「姐姐你說是不是壞人自有惡人磨,前面著火了,之前冤枉你的人聽說受了不少驚嚇。」
沒等上官爾回話,周嬤嬤不通報就闖了進來,沒看清屋裡還有外人,急吼吼道:「那邊出了這樣大的事,小姐怎麼還呆得住,怎麼一點也不長心!」
誰知她抬頭看到的卻是一臉怒容的藍阿玖,嚇得一怔以為自己走錯了帳篷。
藍阿玖沒好氣地抬腿就是一腳,怒道:「哪裡來的瞎眼婆子,敢這麼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沒有嗎?若是你今日說不出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我就先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周嬤嬤措手不及挨了一腳在地上滾了三圈,藍阿玖力氣又大,她疼得撕心裂肺的,在地上哎喲好幾聲才緩過氣來,開口求饒道:「是老奴不長眼,請小姐恕罪。」
她一打眼發現竟然是今日被自己差點害死的藍阿玖,想到對方雖然是個庶出的,可是在永康侯府裡那絕對是一霸,她闖禍自有八個哥哥頂著,更別說還有個護短的永康侯,她只能可憐兮兮道:「老奴不知小姐在屋內衝撞了您,實在是老奴心急如焚。」
「若不是我在屋裡你豈不是要衝撞了上官姐姐,呵呵,莫不是你家主子根本就瞧不上庶出的女兒?以前在外人都是惺惺作態的不成?不然怎麼養出你這麼一個刁奴?」
「不是不是,一切都是老奴的錯。」周嬤嬤連連磕頭,心道該不會是藍小姐知道今日是她下毒害了她才會如此大的氣性?
藍阿玖就是故意的,她冷哼一聲,「好,我也就不和恭王妃對質了,不過你如此不敬,你說我該怎麼樣才能原諒你呢?」
周嬤嬤說不出話來,說什麼都未必能讓藍阿玖解氣,只能把目光看向上官爾,她就不信這蹄子敢落井下石。
上官爾全當沒看見,笑著安撫藍阿玖,「阿玖妹妹,你剛中了毒就不要生太大的氣,不然對身體不好,等我們抓到那下毒之人你才有力氣報仇不是。」
「姐姐說的是。」藍阿玖笑道,轉過頭看向周嬤嬤,「你也就是小錯,既然如此,你就跪著和我們去見恭王妃吧。」
周嬤嬤只能認栽,以雙膝代步,亦步亦趨艱難地跟在她二人身後。
帳篷區雖然在獅嶺的山丘上,但並不是比賽場地,地面不平碎石散落,周嬤嬤每膝行一步就疼得齜牙咧嘴,面上不敢生氣心裡一驚把前面兩個女子的祖宗十八輩都罵了一遍。
她二人一定是故意整自己的,等到了王妃面前看她怎麼翻盤。
周嬤嬤心裡一路盤算,前面的藍阿玖見她那副樣子心裡別提多痛快,低低地對上官爾道:「姐姐,你可別怪我出這口氣,她實在是太欺人太甚,如果恭王妃問起來,我幫你頂著。」
「不會的,恭王妃根本顧不上一個奴婢,她怕是正在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呢。」上官爾笑道,「今日這口氣你可理順了?」
r/>藍阿玖一愣,隨即明白了,「原來是她!上官之桃居然好歹毒的心思!難道她一計不成還想放火?」
上官爾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回答。
藍阿玖氣得牙癢癢,「好在姐姐一早發現了,讓她自食其果,不然又讓她得逞!走,我們去看看她死了沒有!」
兩個人也顧不上周嬤嬤是否受罰,疾步走到了燒燬的帳篷前,火已經被熄滅,一旁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御醫,我女兒和兒子到底怎麼樣?」
夜晚風大,旁邊的幾處帳篷都已燒燬,只不過大家都沒事,唯獨上官之桃和上官淳晏受傷最重。
因為燒傷並不能移動,這二人都被擺放在地上,連個帳篷也沒有。
御醫暗道倒霉,這屆武尊賽不是中毒就是走水,他比參賽選手都要忙了。
「回恭王妃,冰潔郡主被火燒了頭髮,頭髮的末梢燙傷了脖子,並沒有生命危險。」
不等恭王妃說話,上官之桃尖叫一聲,「會不會留疤!你說你說!」
上官之桃是最在意容貌的,燒了頭髮可以再長,可是留下疤痕就讓她生不如死!
那她京都第一美人的名號就沒了!
御醫擦了把汗,委婉道:「好在脖子上的疤痕並不大,配合著藥膏還是有希望去掉的。」
畢竟燒傷不比其他傷口,就是邪醫在也沒有辦法痊癒的。
御醫不給上官之桃機會發問,繼續對恭王妃道:「至於上官少爺,他是吸入大量的濃煙才會昏迷不醒,至於傷口……」
他說不下去了,上官淳晏後背全是燒傷,明眼人都看得見。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來!」恭王妃心疼地直掉眼淚。
「不會太久的,微臣這就去配藥。」
御醫忙不跌地跑了,恭王妃逮不到人,直接撲到恭王爺面前繼續哭,「老爺你一定要查出害我們兒女的兇手啊。」
不知道何時來的季熙年,冷不丁地插話道:「恭王妃真是愛女心切,先前比賽時有人給你的庶女下毒,怎麼不見你這麼著急?」
站在最後的上官爾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搶答道:「也許母親知道下午害我的人是誰,所以才只問走水的事情。」
「哦?」季熙年挑挑眉,「那王妃,你先說說下午下毒的人是誰吧!我正好也在查此事,早日抓到兇手也好給稟告父親。」
上官爾再次開口,「我到是覺得下毒和走水是一人所為。」
她逕自向上官樂行禮,「父親,這一定是有人針對恭王府!」
「那就一定要嚴查,王妃你快快說到底是誰下毒,我們可以順籐摸瓜也知道誰放火了!」
恭王妃幾次張嘴都被這兩個人打斷,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且讓她說什麼?
難道說是她女兒找人下毒,然後又有人燒了自己的女兒?
她想到這裡,猛地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上官爾,莫非是她做的!
一旁的藍阿玖看著上官爾和季熙年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不由笑著對青微道:「你家小姐和皇太孫殿下很配啊。」
青微差點摀住藍阿玖那張大嘴巴,也只有她膽子這麼大敢說此話,她也就在心裡想一想而已。
恭王妃一聲怒喝終於制止住上官爾的話,顫抖地指著她質問:「是你,是你放的火!」
上官爾心中冷冷一笑,就等你這句話了,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她淡淡一曬,歎道:「母親,你何出此言?我下午差點中毒你不安慰,現在還驚魂未定,你何出此言說我放火?我為什麼要害郡主呢?」
旁邊的青微在心裡吶喊:你說你說你說啊!把事情說出來,根本是上官之桃下毒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