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5 天才少女 文 / 素小骨
見這狀況，玄機就要現身，卻被季熙年一個冷叱，喊住：「給我滾遠點！」
青微以為說她，嚇得連連後退，躲到不遠的街角處蹲地畫圈圈。
皇太孫好嚇人啊啊啊啊！
而玄機更是被季熙年的氣勢所嚇退，他看到上官爾給自己打的暗示，才不情願地退下。
上官爾不躲不閃，笑著抬眸與對面的男子對視，「殿下想要什麼？」
「我想……」
季熙年一點點得寸進尺地靠近，那張放大的臉上盡顯邪魅，琉璃色的眼眸裡倒影的全是上官爾的影子。
再一次，上官爾很清晰地聽見自己為之沉迷的心跳。
她還來不及感歎自己怕是頂不住季熙年這只妖孽的魅力，發間忽然被對面的男子往手腕間套了一隻鐲子。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上官爾的眸光閃動了幾下，然而季熙年還是沒有離開她的身前，歪著頭盯著女子的紅唇，一臉壞笑，「你居然不怕。」
「怕又有什麼用？」上官爾揉了揉手腕，「況且殿下都不怕被打，我怕什麼！」
她這是隨手準備一巴掌扇過去呢！
季熙年被她那副潑辣的樣子逗笑，「你說你這樣怎麼能不讓我心動？」
「你喜歡被虐？」
「只是喜歡被你虐！」
兩個人都不是拐彎抹角之人，彼此知道各自的心思，季熙年是打定了主意要賴定上官爾了，而上官爾則滿臉嫌棄。
男人要結果，女人享受過程，季熙年並不介意，這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並肩走著，季熙年見上官爾要把鐲子摘了，有些霸道開口：「不許拿下，那是我送你的。」
「玉吶……」上官爾摸了摸，笑道：「會碎的。」
「碎了我就打你屁股。」季熙年盯著她，冷酷地威脅，「你可是如今南梁國第一天才少女，區區玉鐲不是難事！」
上官爾撇撇嘴，「你打不過我！」
「那不如我們打一場吧？」季熙年忽然提議，「只是事先說好，我要是真打了你屁股，你就得讓我負責！」
什麼道理！強買強賣呀！
上官爾盯著季熙年那雙晶晶亮的眼睛，鄙視道：「殿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君子！」
季熙年一臉無賴，「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活著就要恣意，一如你我！」
「所以你經常帶面具？」上官爾又想到季熙年的那些假臉。
「是易容術！」季熙年笑道，「你有興趣？我可以教你！」
真的有易容術！
上官爾今夜被連續震驚，之前她親手摸過季熙年易容的臉，和真的並無區別，實在令她驚歎！
她挑眉看向季熙年，「你有什麼條件？」
「果然聰明如你，不需要多費口舌啊。」
這樣聰穎的女子叫他如何不心動！
「你先說說看。」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為難的事。」
季熙年想了想，笑道：「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你照做就好，我可以先教你易容術。」
此時，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玄機收起震驚，立即傳音給上官爾。
「大小姐，易容術乃邪醫絕學，世上只他一人精通，但此人年紀尚輕絕對不會是邪醫本人，恐怕有詐。」
上官爾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季熙年當然不可能是邪醫，但絕對和邪醫關係匪淺，當年季熙年離京在外養身體，肯定是去了邪醫身邊，再加上太子妃又出身杏林世家，這一切聯繫起來並不難理解。
她沒由來地相信季熙年不會害自己，不然他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幫她。
學會易容術百利而無一害，她心神往之。
上官爾爽快地應下，「好，我答應你！只要不是違反我原則的事就行。」
季熙年卻沒有因為她的答應而高興，好似傷神地歎氣，「哎，我的魅力竟然不如易容術得你青睞。真是傷心啊。」
上官爾不淑女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惹得季熙年更是一陣狂笑。
街頭男男女女成雙成對，在經過上官爾和季熙年時，都忍不住去看向她二人，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到了溪邊有女子在放花燈，季熙年笑問：「你也放一盞吧。」
「我沒有那心思。」上官爾搖頭，情愛之事會絆住前進的腳步，現在還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季熙年卻不以為意，「不是讓你求情郎，有我在其他人也別想。」
他走到旁邊去買了一盞七彩蓮花燈，親自點上風燭，雙手托給她，「難道你就沒什麼其他的心願？」
他坦率表達還是讓她微微動容。
他從來不在意高貴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放在心尖上。
真是個霸道又執著的人。
/>
上官爾軟了語氣，笑笑，「心願還是有的。」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碰觸到季熙年的手掌，被他反握在手中，拉著她到了水邊一起把七彩蓮花燈放到河中。
上官爾閉上的睫毛許願，有沙啞的聲音吹拂在耳畔，那男子輕聲道：「願世間溫柔待你。」
接著好像有什麼柔軟輕觸她的眉心，她心中只有一個聲音：他值得相信。
再睜開眼，上官爾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季熙年也笑著問：「許了什麼願？」
「說了就不准了！」
「你說說看，不准我幫你實現！」
上官爾挑眉看他，「你當自己是萬能的？」
兩個人並肩坐在河邊，水中映著他們波光瀲灩的身影，好似依偎在一起似的。
緊跟著的青微不敢上前，玄機更不敢打斷那美好的畫面。
一時間，只能聽見風吹水皺的聲音，有兩顆心跳動的節奏那麼相同。
季熙年笑笑，「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辦到！」
他一字一頓道：「甚至殺了季蒼子！」
「殺了他有什麼意思！」上官爾撇嘴，「死了是種解脫。」
「你想怎麼樣都好。」季熙年並不追問季蒼子和她的恩怨，人是需要有秘密的。
他何嘗不是如此。
上官爾緊緊地盯著季熙年，忽然問：「殿下，若我是個懦弱無為的女子，也沒有在輔國公府遇見你，就只是小時候我們見過一次面，我被奸人所害你也知道，你還會不會出手相救？」
她實在很想知道答案。
對於女王爺交代地下兵團的事她還是無法釋懷。
季熙年迎著她審視的目光看去，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會！」
上官爾挑眉，季熙年繼續道：「若你真懦弱無能，我會同情你，但未必會出手相救，因為我救了你，你還是不會上進，其他人依舊會欺負你，我救了你一次難道還能救你一輩子？那樣的上官爾都不心疼自己，旁人就是救一百次也不會改變她的人生，她必須自我覺悟。」
他抬手點了點上官爾的眉心，「那樣就不是現在的你。也許你曾經懦弱無能，但如今你剛強狠絕，我欣賞現在的你，同情以前的你，這並不衝突，因為換做你是我，你也未必會幫那個懦弱的上官爾，而且有時候幫也是一種害人的行為，你不自強我出手幫你，其他人會對你心生嫉妒，反而替你惹來更大的麻煩。」
季熙年像個睿智的長者，語氣清冷地給上官爾一一分析，「其實你比誰都明白，若懦弱和剛強都是你，你已經選擇了剛強，這個嶄新的上官爾就是有魅力讓人心動，讓人折服，人們對你的喜愛是現在，和以前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因為曾經的懦弱而影響你現在的判斷力。」
上官爾陷入深思，腦海中突然傳來玄機的聲音，「沒錯主子，女王爺是希望你成為強者，之前你受過那些委屈我們都知道，我們之所以沒出現是女王爺怕我們的介入反而影響你自己的選擇，若你覺得委曲求全是你要的生活，我們就不該去改變它，可是你現在成為強者，我們就有義務扶持你。女王爺說最重要的是尊重你的選擇。」
過了許久，上官爾才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她還是太在意上一世的遭遇。
懦弱終究是被欺負，只有成為強者才能讓人臣服。
季熙年笑著揉了揉上官爾的小腦袋，「希望我的歸來還不算太晚，你只要明白，既然做出改變，就要接受新的人生和新的挑戰。」
上官爾迎著風笑起來，「是呀，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
成為上官爾就要堅強地活著，為以前的她去報仇雪恨。
她轉過頭，勾起嘴角，問道：「季熙年，你相信我嗎？」
「相信自己一樣信你。」季熙年回答得堅定。
上官爾漠然地垂下眼簾，湊到他耳邊緩緩地道出最可怕的事實。
她說：「武隆二十七年初冬，皇爺駕崩，秦王帶禁衛軍闖入宮中殺你父母，篡位改年。」
上官爾的聲音輕飄飄的，連玄機也聽不到，可是季熙年覺得驚雷炸在耳旁，讓他一點點收回笑容，心如冰封。
她喊來青微替她披上罩衣，然後恭敬地彎腰行禮，「還請殿下早做謀算，今日在此別過。」
季熙年如石雕在河邊良久良久，久到白晝初明，俞越擔憂地在他身旁跪了一夜，他才緩緩開口：「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