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0 此言差矣 文 / 素小骨
當那人感受到上官爾的視線時,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即別過眼。
可是上官爾還是一眼就看清楚那人深邃的眼眸,如第一次看見那般令人沉迷。
一個人的易容術再如何精湛卻改變不了他的眼睛。
還是說這傢伙故意不改變的?
上官爾垂下頭繼續吃飯,可是心裡卻突然輕鬆了許多,就連嘴角都牽出一抹微笑。
她下意識一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在意這個男子,看到他安然無恙自己就跟著開心起來?
一旁的藍阿玖看了兩眼那普通的男子,悄悄問:「何助教旁邊的男子是誰?」
「不知。」
上官爾的話音剛落,何助教就對屋裡的眾人介紹,「這是海伯府上的少爺海慕容,以後他和你們一起修習。」
直到何助教離開,眾人才議論開,這個海伯府還真是大有來頭,當年海老伯爺跟隨皇爺身邊打仗,救了皇爺無數次,開國之後封為伯,可是一場大病奪去了海伯爺在內的很多人,只剩下一個有孕在身的小妾,之後那位小妾一人大著肚子孤身離開京都,聽說後來她生出的孩子也是個病秧子,可是那也是海伯府的唯一襲成子嗣。
看著海慕容那張病弱蒼白的臉,看來傳聞是真的。
雖然他年紀看著不大,但在這些人當中輩分可不低,已經正式冊封為海伯爵。
大家看著他一臉病怏怏的樣子都不太想和他坐在一起,誰知道當年海家人得了什麼病,會不會傳染?
藍阿玖見眾人都躲得遠遠,主動招呼過去,「海公子,坐這裡!」
她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上官爾,忙又問:「姐姐你介意嗎?」
上官爾笑了笑,「當然不會!阿玖心善我高興來不及呢。」
海慕容也沒客氣,一臉蒼白地走過來,有些靦腆道:「謝謝你,不過你放心,我的病是娘胎裡帶的,不會傳染給你們。」
他的聲音清脆,煞是好聽。
這到是讓上官爾有些意外,難道這傢伙把聲音給變了?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這點是必須要做到的。
「沒事的,我是藍阿玖,這位是恭王府的爾郡主。」藍阿玖介紹。
「你們好。」海慕容不好意思去看上官爾,垂下眼簾,「原來這位就是武尊賽的魁首,久仰久仰。」
「海公子客氣了,哦不,應該是海伯爺?」上官爾挑眉,她到要看看這傢伙要裝到什麼時候!
海慕容抿了抿嘴,「郡主客氣了,叫我慕容就好。」
藍阿玖完全沒看出他倆的話裡有話,笑著問:「是因為你母親姓慕容嗎?」
「是啊,我的名字就是他倆的姓氏……」
像是提到了傷心事,海慕容露出淡淡的憂愁。
藍阿玖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礙事的。」海慕容笑道:「我很高興和你們做朋友……」
「呵,做朋友?」走過來的上官淳晏一臉鄙夷地看著這桌的三個人,「也是,庶出的人只能和庶出的做朋友!」
「你是不是討打啊!」藍阿玖伸出拳頭晃了晃,「庶出的怎麼了?武修院不分嫡庶!」
「呵,說是不分,但是你們就算進入朝廷又怎麼樣,你們這些庶出也不會有大作為!」
上官淳晏不屑地衝著海慕容撇撇嘴,「喂,庶出的,你憑什麼能插班進來?」
藍阿玖不忿地要起身揍他,卻被上官爾一把拉住,上官淳晏見狀冷笑道:「對對,就該拉住這只瘋狗,不然按照學院規矩,打架鬧事可是要開除你,就是你三哥也保不住你!可我就不會被罰。」
上官爾卻淡淡地笑了笑,「淳晏你真的認為自己不會被罰?」
「怎麼?現在是郡主了就拿出當姐姐的架子了?」
上官淳晏看到上官爾就氣不打一處來,之前因何事昏迷他可記憶猶新呢,本來說好放火燒她的,怎麼自己的帳篷走水了?
只能說明是上官爾先下手為強!
就算不是她親自動手,也絕對和上官爾有關!
上官淳晏呸了聲,「難道你忘了之前怎麼裝柔弱裝可憐了?以前可是讓你學狗叫都不會反抗呢!」
沒等上官爾說話,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男子忽然起身,朝著上官淳晏就是一巴掌。
屋裡的人都被震住了,可是令人意外地卻還在後面。
只見海慕容反而更加害怕的樣子,他另一隻手抓著自己打人的胳膊,滿臉驚恐地看著大發雷霆的上官淳晏,受驚的人反倒是他。
「你居然敢打我!」
海慕容好似在強拉住自己的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一犯病……讓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
「胡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病!」上官淳晏不信,反手就要打回去,卻被海慕容捷足先登,抬起一隻腳就把他踹到了門邊上。
恰此時,剛好進來的上官之桃見狀唬了一跳,連忙查看,「弟弟怎麼回
事?」
「姐,那個海家的病秧子打我!」
上官之桃怒目而斥地看向身後,當她看到海慕容時先是愣了一下,可是看到對方滿臉病容,跟心底的那個美男子完全不同時,頓時火大,「你居然敢打人!我這就讓院首把你開除!」
聞訊而來的東方看到上官淳晏的狼狽,又看到一臉痛苦的海慕容,冷冷道:「誰先挑的事?」
藍阿玖立即指向上官淳晏,「是他!」
上官之桃瞪了她一眼,「可是那個人先動的手!」
「我只要知道誰挑事就夠了!」東方冷冷地看向上官淳晏,「三天不許吃飯,每天體能訓練比別人多跑十圈!」
「這不公平!」上官之桃不服。
東方冷笑,「公平?在這學院裡我就是公平!你覺得不公平隨時可以走人。」
只這一句話就讓任何人都啞口無言。
跟在院首身邊的司宇光看向眾人,冷笑了聲,「既然吃飽了,就都去戰略院上課!」
雖然武修院分正副院,但只是為了方便管理,除此之外,上課基本上都是在一起。
上官爾故意慢了別人半步,頭也不回地對跟在後面的人,冷笑道:「裝得還挺像!」
「我是真有病!」那人歎氣。
上官爾斜看了一眼海……不對,應該是易容成海慕容的季熙年。
她把他從上到下看了一圈,認可地點點頭,「你確實是有病!」
季熙年笑得一臉虛弱,「我說過一定會和你見面的。」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上官爾低聲問。
季熙年頓了下腳步,前面的上官爾立即回過頭看他,明明是普通的一張臉,毫無可取之處,可是在她眼裡卻是那麼得明亮發光。
不,這和長相真沒關係,是因為他是季熙年。
季熙年歎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有句話一直瞞著你。」
「什麼?」上官爾直覺不是好事。
季熙年笑看她,用無聲的口型告訴她:我想你。
「……」
上官爾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可是心卻像被人丟了塊糖,那麼甜,那麼甜……
戰略課主要以理論為主,所有人按照嫡庶對立而坐,年過三十的司宇光就站在他們的中間,面如沉水的看著眾人,說道:「一般人都以為戰略只關乎軍事,但你們要明白無論做人還是做事,與軍事戰略都是一個道理。」
他見眾人沒什麼反應,笑了笑,「其實武修院最枯燥乏味的就是戰略講座,可是你們只有學好了戰略,接下來的格鬥和團隊作戰都會用上,哪怕是你們這些高門子弟後宅的陰謀詭計,哪一樣用不上這戰略呢?就連你們的長輩都有不少人從中掌握了真理,才能在後宅有一席之地,讓你們安穩地成為嫡出!」
聽司宇光這麼一說,眾人都來了精神。
「戰略並不是紙上談兵。」司宇光背著手走來走去,掃視眾人,「就以你們這兩天的表現為例,李薰和上官淳晏都是挑釁人在先,卻落了下乘,這是為什麼?」
寧磊立即回答道:「因為他們是表姐弟,都蠢。」
四周的人立即哄笑起來,這連帶著把恭王府和奉恩公府都得罪了。
司宇光點點頭,「不錯確實蠢。」
李薰和上官淳晏立即紅了脖子想爭論,司宇光搖搖手,「你們可別不信,既然要和對方過不去為什麼要直來直去,這可不明智,你們應該先根據對方的性格特點想出對策,而不是單刀直入,這是戰略的大忌。如此不動腦子的做法,不是蠢是什麼?反到是被你們倆人接二連三挑釁的爾郡主就聰明許多,懂得以退為進,在不動聲色間讓你們吃盡苦頭!」
上官爾挑眉,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是教他們勾心鬥角呢?還是戰略戰策呢?
上官爾無語,一旁的季熙年淡笑,「別小看他,他的厲害之處就是一眼就能分析出對方的性格弱點,憑著這個能耐他可是折服了不少人。」
「但絕對不會包括我!」
上官爾冷冷地看向司宇光,突然冷聲打斷他,「先生,此言差矣!」
幾乎同時,也有另一個聲音說道:「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