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 咎由自取 文 / 素小骨
上官雲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上官爾更不會露出半點情緒。
她指了指角落裡的小杌子,「我這裡粗鄙,只有五兒一個人忙裡忙外,姐姐勞累下自己端過來坐吧。」
上官爾還保持著挑簾的姿勢沒動,上官雲珠見狀嗤笑了聲,抬手摸了摸臉,「是不是我這個樣子嚇到姐姐了?若是知道姐姐今日過來,我應該先梳妝打扮一番才是。」
「沒那個必要。」上官爾笑了笑,走進裡間,小心地避開地上散落的東子,逕直走到床榻的尾部坐下,「我瞧著你有了些精神,看來恢復的不錯,假以時日妹妹應該一如從前般貌美。」
「呵呵,那就借姐姐吉言了。」上官雲珠虛弱地道,「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幾個橘子你拿來吃吧。」
上官爾側目,就見不遠處的桌子上確實放著幾個橘子。
這屋裡如此破舊,就是連口水都沒有,居然會有幾個新鮮的水果?
真是讓人意外啊。
上官爾笑笑,「這是你心愛之物我不會吃的。」
上官雲珠垂下眼簾,「我就知道姐姐對我關愛有加,現在五兒不在,不如姐姐幫我剝皮吧。」
「好。」上官爾也不拒絕,抬手就拿過來一個橘子,低著頭道:「你小時候就喜歡吃橘子,每次都嚷著讓別人給你剝皮。」
「是啊,難得姐姐還記得。」上官雲珠輕聲道。
「怎麼會不記得,有一次你見祖母屋內有貢橘,偷偷地拿了了幾個回屋,結果那橘子皮又厚又硬,剝得你的手都出血了。從小你就這樣,只要喜歡的東西,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那東西適不適合自己都要拿走。結果祖母屋內的貢橘是西域來的容易上火,大冬天你直冒鼻血,可嚇壞了眾人,只是沒想到都流了血你也不長記性……」
上官爾一直低著頭細心地剝桔子,嘴裡說著往日的趣事。
屋內只能聽見她一人的聲音,若不是此情此景,面對的是上官雲珠,真讓人以為上官爾對自己的妹妹愛護極了。
上官爾說了半晌也沒見人說話,猛地抬頭就見上官雲珠圓目怒瞪,手裡握著一把匕首。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上官雲珠想要殺了上官爾。
可是上官雲珠沒動手,見她發現了自己的動作只僵硬住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這是……」上官爾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笑著伸手主動拿過匕首,「你覺得我剝皮不方便讓我用刀是嗎?」
上官雲珠立即恢復之前那平淡無奇的樣子,連忙道:「是啊,姐姐的手指金貴可不能傷了分毫,不然我就過意不去了。」
她湊近了幾分,擋在眼前的劉海垂落,上官爾這才注意到上官雲珠眼角上一塊觸目驚心的疤。
除了眼角,還有額頭、脖子、手背全部不滿了橫七豎八的傷痕。
上官爾想起上一世,比起挖眼割舌,這都不算什麼。
寧磊下手還是太輕了。
她把匕首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妹妹想得周到,這利器還是放在邊上為好,萬一我手滑傷到了妹妹就不好了。」
上官爾剛才早就注意到上官雲珠抽出匕首的動作,她可是說了一堆暗示的話上官雲珠都沒動手。
這妹子什麼時候如此沉得住氣了?
剛才上官雲珠下不來台的樣子還真是好笑。
既然想殺自己就該果決一點,畏首畏尾只會給旁人留下把柄!
看著手中的橘子,上官爾的笑意更深。
她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上官雲珠,「還是少吃點橘子,小時候都吃到流鼻血還是這麼喜歡吃,你真是個記吃不記打,不長記性的。」
上官爾話裡透著諷刺,她們姐妹早就撕破臉皮,剛才的那番試探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姐姐這話不對,我的記性是再好不過了。」上官雲珠接過橘子也不吃,把它們一瓣一瓣剝開,她抬起頭定定地盯著上官爾的眼,涼涼道:「你害我的每一次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終於說到正題了。
上官爾換了個姿勢回視,並不打算回答。
上官雲珠也沒想給她說話的機會,她掰下一粒橘子放在床榻上,「第一次在輔國公府你冒充我之名害我名聲,讓大家以為是我想嫁給寧磊!」
「妹妹記性果然好不好。」
上官爾好笑不已,世上有些人明明是挑事之人反而倒打一耙,認為全世界都是錯的,只有自己是真理!
「應該是你冒充我在先,既然你那麼想當我,我當然也不介意用你的身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瞧著你當時不惜名節與寧磊有染,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
上官雲珠猛地捏爆手中的那粒橘子,「這麼說你承認那次是你害我了?」
「那你承不承認是你先害得我呢?」上官爾好暇以整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我是為了你好!寧磊有什麼不好的!嫁給他說不定以後可以當世子妃呢!」
「若是父母之命我自然遵從,但是你以下三濫的手段脅迫我可怎麼
敢當!既然連你都覺得寧磊好,以後你給他當小妾,你應該很開心吧。」
「你別說風涼話!」
本來剛開始提到寧磊的名字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上官爾一次次提起,不斷地嘲諷,上官雲珠再也無法鎮定自若。
只聽到寧磊的名字,她的腦海裡就會回想到那一夜的事情。
痛楚、血腥、殘暴!
遍體鱗傷!
上官雲珠大聲喊起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上一次你給寧磊下藥害我倆發生苟且之事!上官爾你太惡毒了!虧你還是我親姐姐!此事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裡,你怎麼還有臉來我面前笑得這麼開心!」
屋外只能聽見上官雲珠聲嘶力竭地喊,青微想進去查看,這次到是五兒攔著她。
「青微姐姐不用擔心,二小姐雖然喊得凶,其實根本沒力氣把大小姐怎麼樣的。」五兒歎氣。
青微不動聲色地問:「她還沒好嗎?」
「傷口癒合是癒合了,只是……她身下潰爛的厲害恢復得慢,不能如正常人走動,整日只能臥床。」五兒轉過身偷偷抹眼淚。
青微卻沒有動惻隱之心,她早就知道這事情的經過,一切是上官雲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屋內的上官雲珠果然如五兒所言只是叫囂,身子沒有動彈。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能生孩子了!這些都是你害的!」
「武修院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因為要迴避,我向來不和你寧磊說話。」上官爾板起臉,「那一夜我明明在屋裡睡得香沉如何給寧磊下藥!你犯了錯還要冤枉到我頭上?」
「要不是你給寧磊下藥,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抓著我不放!上官爾你敢做就要承認!」
「你既然提起這事,那就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那一夜你去柴房和寧磊幽會,為什麼他對你會如此殘暴?莫非你倆不是你情我願?還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上官爾歎道:「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以後你成了他的小妾,寧磊就是你的主子,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也不知道他對你的氣消沒有,不然你就算抬進輔國公府,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上官爾露出很傷感的神情,「你只管養好身體就是,不能生孩子又怎麼樣!反正就是生出來也是個庶出,就別讓孩子再重複我們庶出的道了。你放心,不管你怎麼冤枉我,我都是你的姐姐,到了輔國公府我不會讓寧磊再欺負你的。」
「上官爾!不用你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落得如此之慘根本就是你下的毒手!」
上官雲珠氣得直喘粗氣,口不擇言道:「就是你,除了你沒有別人!分明是你讓我去柴房,結果寧磊被你下了藥在那等我,讓我被眾人不恥!」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恨我!」
「我為什麼恨你?你可是我親妹妹!我要是恨你為什麼在你出事之後,還答應父親讓你進輔國公府和我一起服侍寧磊!更丟人的是我!我完全可以把婚事給拒絕了!」
上官爾搖搖頭站起來,「我看你還是精神狀態不好,已經開始胡思亂想出一些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不行你不許走,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上官雲珠完全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
好似要套出什麼話來才肯罷休。
「我說得已經很清楚,我沒做過。但當時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寧磊喊著你的名字,說你騙了他!還是你說實話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哪怕和我有關,想陷害我,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不再提這件事,畢竟你現在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上官爾清淡的目光中透著冷意,她說的是真心話,只要上官雲珠肯交代,那一夜柴房的事就算是個了結。
可是上一世的惡果還沒開始發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