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9 生死相隨 文 / 素小骨

    每一次季熙年來到身邊說「我來了」.上官爾都很有感觸.

    這回尤為不同.

    上官爾索性靠在季熙年懷裡.「午夜都快過去了.這麼遲可要罰酒.」

    「好.你說喝幾杯都成.」季熙年寵溺地用下巴蹭了蹭上官爾的頭髮.在她耳邊呢喃：「我連這條命都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上官爾回過頭.夜幕下季熙年身穿玄色羽紗面鶴氅.烏髮只用根絲帶隨意地繫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帶著幾分慵懶和疏狂.反而更加丰神俊秀.

    她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季熙年的臉.滿意道：「還好.沒有因為病痛而變醜.」

    「哦……」季熙年故意拉長了尾音.「是不是我變醜了你就不要我了.」

    「不好說.我會慎重考慮一下.」

    「你這丫頭……」

    季熙年忍不住低頭咬了咬她的嘴角.「不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著你.」

    「因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要以身相許嗎.」上官爾笑問.

    「對啊.我要賴著你一輩子.其他人別想靠近你的身邊.」

    上官爾笑得越發肆無忌憚.「那我豈不是很吃虧.你可是天下皆知的病弱王爺啊.」

    季熙年可憐兮兮地眨眨眼.「爾郡主.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對啊.你不經我同意以身犯險.讓自己病得那樣重.我怎麼可能不嫌棄你.我恨不得咬死你.」

    說著.上官爾真的張開嘴狠狠地咬向季熙年的肩膀.她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

    淚.就那麼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她的堅強果敢並不是表面.可她對季熙年的感情也不是作假.

    這個男人病著傷著.她無能為力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若是季熙年好好地再站到自己面前.她一定狠狠地咬他.

    讓他也體會一下自己的痛.

    可是季熙年所受的痛.她心裡的痛.比她咬他還要厲害千百倍.

    這本就無法考量.

    季熙年沒有一絲反應.拍了拍上官爾的背.「我不該讓你這麼擔心.好在一切都值得.爾.這次是我沒考慮周全.讓你難過我很抱歉.但是請你相信我.那些日子只要我一想到你.我就真的不痛了.」

    他就像安撫一隻抓狂的小貓.笑容中全是寵愛.

    「雖然一切很順利.但我還是很後悔讓你如此難過.」

    季熙年輕輕道：「我很享受被你咬.但是千萬別傷了自己.」

    漸漸地上官爾鬆開了牙齒.好笑地瞪著他.「你是受虐狂.」

    「我喜歡被你虐.」季熙年展顏一笑.「丫頭.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上官爾挑眉.「誰說我生氣了.」

    她雖然笑著.和季熙年親暱著.但季熙年還是看出上官爾確實怒了.

    其實連上官爾也意外季熙年觀察得如此仔細.沒錯.她確實生氣.氣季熙年不心疼他自己.

    「是是.我們可愛的爾郡主是世上最大度的人.怎麼可能生氣.」

    「你的覺悟很高.」上官爾哼笑.

    季熙年拉著上官爾的手.走到院子時從桌子上拎了一個酒壺.然後張開大氅把她裹在懷裡.笑道：「抱緊我.我帶你去個地方.」

    上官爾也不多問.緊緊地環住季熙年的腰.

    幾乎同時.兩個人腳尖一點.縱身飛向黑幕.

    玄機就要跟上去.卻被俞越攔住.

    「難得他倆有機會獨處.我們就不要跟著了.」

    玄機看向消失在天空中的兩道黑影.漠然點頭.

    夜色中.上官爾的頭被大氅蓋住看不清方向.她也不問季熙年帶自己去哪.

    她就是相信這個男人.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如季熙年一般寵溺疼愛自己.

    他們就是彼此的獨一無二.

    終於.季熙年的腳步停落下來.他打開大氅露出上官爾的小腦袋.笑道：「從來沒站在過這裡吧.」

    京都城內最高的宮簷之上.季熙年抱著上官爾迎風而站.

    上官爾踮起腳尖仰頭.「這裡的空氣不錯.你常來.」

    季熙年讚許地笑起來.上官爾與其他女子有太多不同.

    這全天下能與自己並肩而站.睥睨天下的人除了上官爾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子了.

    他很慶幸能找到上官爾.並和她相愛.

    「以前皇爺爺帶我來過一次.」

    季熙年拉著上官爾坐在宮簷一角.「他告訴我皇宮就在腳下.佔據這裡就要失去很多.世上之事大多這個道理.他一點也不後悔當皇上.也不後悔離開這座囚籠.對他而言離開就是擁有.」

    上官爾揚著笑拿過季熙年另一隻手裡的酒.「就讓我們敬皇爺爺.」

    說著.上官爾對著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

    「酒量不錯呀.丫頭.」

    />季熙年一把搶過來.就要喝下去時.上官爾忽然攔著.「你的病還沒好.」

    「其實早就不礙事了.不過是為了唬他們罷了.」

    「是嗎.」上官爾一臉不信.「不惜自殘.季熙年你也挺拼的.」

    好在季熙年的額頭沒留疤.不然真是可惜了這張俊俏的小臉.

    「是咱倆配合的好.我確實犯病不假.但不至於那麼嚴重.」

    上官爾幾不可見地皺皺眉.也就是說季熙年的病沒好.早晚還是個隱患.

    她把擔心壓在心底.問道：「大公主是不是知道你的計謀.」

    「是.皇爺爺就是從小液湖的水下逃出來的.」

    上官爾敬重不已.「他的勇猛不減當年.」

    「爺爺還讓我謝謝你.他說要好好活著等你給他敬孫媳婦茶喝呢.」

    上官爾沒有來地臉上一紅.嗔道：「誰說要嫁給你.」

    「哈哈哈……咱們爾郡主臉紅了.」季熙年笑道.

    上官爾沒好氣道：「真想把你推下去.」

    季熙年越發放肆地大笑.「我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

    沒見過誰不做皇上能如此開心.

    上官爾心裡無奈一笑.「你打算裝病到什麼時候.」

    季熙年突然正色地捏起上官爾的下巴.「直到你願意隨我離開這裡.」

    上官爾心中一動.不自覺地後退了下.

    「和我一起離開有這麼難抉擇.」季熙年笑問.

    「不難.但我還有事沒解決.」

    「那算什麼難事.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守護.直到你願意隨我離開.或者我隨你去天涯海角.」

    季熙年從懷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鶴.上官爾皺了皺鼻頭.「怎麼成這樣了.」

    「因為我把它拆開了無數遍.又按照上面的印字重新疊起來.」

    上官爾不解.季熙年笑道：「終於讓我學會怎麼疊這個紙鶴.它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我從來沒見過別人疊過.你這丫頭就是古靈精怪的.」

    「它是寄托祝福.盼安康的意思.」上官爾淡淡道.「可惜這紙太軟了.需要硬一點的更好.」

    「那下次我給你帶點西域的硬紙.應該就能達到你的要求.」

    「好.」

    季熙年笑著把紙鶴放到身邊的宮簷上.「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他側過頭親了親上官爾的頭頂.「以後就讓我來擔心你.不會再出現之前的事了.」

    「還請簡王先照顧自己的身體吧.」

    季熙年板起臉.嚴肅道：「是.郡主.」

    上官爾定定地看著季熙年.「你真的不會後悔.」

    「後悔什麼.」

    「沒有了皇位.成為天下人盡皆知的病弱王爺.」

    「我能不坐那皇位高興還來不及.」季熙年攬過上官爾的肩膀.「對我而言.有你就是擁有整個天下.」

    他緩緩低下頭.吻住上官爾的唇角.輕聲呢喃：「你就是我的信仰.這一生與你生死相隨.」

    上官爾的心跳躍成世上最快的節奏.

    不是為了這情話.不為了深情的一吻.而是為了這個人.

    她甘之若飴.

    除夕的夜幕下.黑色勾勒出一對情人之吻.

    還有那一隻展翅欲飛的紙鶴.偷偷地羞紅了臉.

    ※※※

    天還沒亮.季熙年親自把上官爾送回佳麗園.

    上官爾不去看門後的玄機.笑問向季熙年.「過幾日我及笄之日王爺可會親來觀禮.」

    季熙年故作一本正經道：「據本王所知.貴府並沒有邀請什麼人來.」

    上官爾遺憾地搖頭.「那真是可惜.王爺怕是要錯過一場好戲了.」

    「哎.那真是令人神往.我人不到.屆時也一定會給郡主奉上一份大禮.」

    「那先謝過王爺了.」

    兩個人客客氣氣了一番彼此道別.玄機早就等著不耐煩了.

    這般做樣子給誰看呢.

    等季熙年一走.玄機立即道：「大小姐.王爺剛剛回府.直接去了百合園.」

    「啊哦.好戲要上演了.」

    上官爾打了個哈欠.「但先容我先去睡個覺.」

    玄機抽了抽嘴角.只有大小姐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能睡著.

    他真是不歎服都不行.

    而此時.百合園已經鬧上了.

    上官樂一腳踹開門.怒道：「李氏你好大的膽子.」

    屋內的李氏一直等著花嬤嬤.許久不見她回來.她才剛剛睡下就被上官樂突如其來的怒斥驚醒過來.滿臉迷茫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你做了什麼不知道嗎.還有臉問我.」

    李氏不

    不明所以.披著衣裳坐起來.有些慍色.「王爺一夜未歸.回來就對妾身質問.妾身當真不明白.」

    上官樂氣得渾身發抖.「好好.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把花嬤嬤押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