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 欺君之罪 文 / 素小骨
沒下雨.
季蒼子詫異地回過頭.剛才他一直在下棋並沒有注意到.雖然外面天空陰鬱.但確實沒有下雨.
這……這怎麼可能.
上官爾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輸掉賭局.或者自打臉面.而是不想讓上官爾出事.
季蒼子下意識就在想法子如何幫上官爾脫困.而對面的上官爾卻一臉淡漠道:「走吧.莫讓皇上久等了.」
禁衛軍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上官爾兩眼.
上官爾的名號可是傳遍整個南梁.這位被讚譽為天才的少女果然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樣.到了這個時候還面若平湖.
真的不怕死麼.
她可是讓皇上失信於百姓啊.簡直就是打皇上的臉.
禁衛軍首領側了側身子.還是很客氣道:「爾郡主.請.」
上官爾轉身之際.季蒼子高聲道:「等一等.」
禁衛軍首領也不敢露出不滿.只是道:「二皇子.皇上還在等著.您有什麼話不妨到皇上面前說吧.不然去晚了.怕是讓爾郡主又罪加一等.」
「好.我與你們一起去.」
季蒼子心裡想著他一定不能讓上官爾有事.
上官爾淡漠地掃了季蒼子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季蒼子素來冷靜.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會把心底的想法露出來.他一方面擔心上官爾.另一方面又覺得奇怪.以上官爾的手段絕對不會讓自己身陷絕境.他也想看看上官爾到底想做什麼.
十幾個禁衛軍帶著上官爾直接去了養心殿.
大殿上.除了皇上.陳太后等人都在.就連大皇子也坐在旁邊.顯然剛從鳳凰台一同回來.正等著審犯人.
上官爾一進大殿就看到眾人面色不善得瞪著自己.除了皇上一臉失望.其他人都帶著那麼點幸災樂禍.尤其是李太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只不過……有些人到底能笑多久.
上官爾淡然地上前跪下.還沒等說話.陳太后就歎了口氣.「爾.你實在令哀家失望.」
「臣女……」
可是有人還是不給上官爾說話的機會.陳太后身後的李太妃立即道:「太后別動怒.為了這種人不值得.您還是要保重身體啊.實在是咱們高估了上官爾的本事.」
上官爾努了努嘴.索性不開口了.就讓這些人說個夠.
皇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上官爾一眼.然後對上首的皇上道:「皇上.臣妾覺得是不是上官爾沒有盡力啊.不然之前您登基大典的事怎麼算得那麼準.」
和妃剛要說話.就看到跟著上官爾一起來的季蒼子給自己使眼色.她只能當啞巴.
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再踩一腳.上官爾這次必死無疑.
現在蒼子在也好.正好讓他瞧瞧自己看重的女子.根本就是徒有虛名.
大皇子季凡晨立即搭腔道:「母后.此話不能這麼說.父皇登基是順應天意.他是真命天子.無論什麼時候登基上天都會認可.天氣才會好的.根本與上官爾無關.」
季凡晨恨恨地剜了上官爾一眼.從第一次見這個女子他就覺得討厭.後來幾次都讓自己丟臉.更不要說上一次差點陷害自己的事.
他總覺得自己的劍就是上官爾動的手腳.不然他用的時候就好好的.到了上官爾的手中就出了問題.
皇后點點頭.「皇兒說的對.那上官爾就是欺君之罪.沒有真本事還攬瓷器活.分明就是讓皇上丟臉啊.皇上您今日一定要好好處罰她.」
李太妃聽到皇后這麼說.不由有些得意.連忙附和.「皇后娘娘說的是.皇上絕對不能姑息啊.」
皇上忽然沉聲怒斥.「朕還沒說話.你們倒替朕做主了.」
這話不僅敲打了皇后和李太妃.也讓陳太后有些難堪.
陳太后清了清嗓子.「我們也是在擔心.今日皇上求雨不成.必然會在百姓中落下口舌.所以必須想出個法子堵住悠悠之口才行.」
「父皇.」季凡晨起身道:「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昭告天下是上官爾欺君之罪.根本不懂什麼觀天象還要接旨選日子.這所有的過錯都是她所為.到時候就沒人會說什麼了.」
皇上輕哼了聲.「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於上官爾.那天下豈不是說朕有眼無珠.選了無德不才的女子求雨.朕臉上就好看嗎.」
「……」季凡晨被噎得啞口無言.
那該怎麼辦.
這時.已經聽了半晌的季蒼子忽然上前道:「父皇.不如讓上官爾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臣以為既然上官爾敢接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還是聽她如何解釋.」
和妃聽出來蒼子是在給上官爾機會.有些不滿道:「蒼子.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任由她怎麼解釋也改變不了沒下雨的事實.事實就是她做錯了.」
季蒼子目光疏冷.為什麼母妃就一定要和上官爾過不去.
皇上微微沉吟.目光落在沉默的上官爾身上.
他已經觀察了許久.無論大殿上的眾人怎麼說她都神色淡淡的.她是不怕死.還是真的有難言之隱.
br/>「上官爾.」
「臣女在.」
皇上冷冷道:「你沒話要說嗎.」
上官爾抿了抿嘴沒開口.只抿了抿嘴露出為難的樣子.
大殿上的眾人都看到上官爾的表情.心中紛紛表示不屑.她這是什麼表情.
難道不下雨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李太妃哼道.不管上官爾刷什麼手段都不可能翻身的.
季蒼子卻不以為然.他向來知道上官爾喜怒不形於色.她的所作所為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他很快就猜到上官爾這是有後招.
「爾郡主.有話不妨直說.」季蒼子耐不住率先開口.
他就是想幫上官爾.哪怕被利用.也絕不能讓這個女子有事.
上官爾眉間幾不可見地微蹙.季蒼子問她是不會回答的.
季凡晨哼道:「二弟.你多慮了.不下雨是她沒本事.分明騙了父皇.怎麼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季蒼子挑眉.「剛才大哥還說父皇是真命天子.登基時天氣會自然清朗順應天意.那今日父皇親自登高求雨.為何沒下雨.」
季凡晨漲紅了臉.怒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質疑父皇不是真命天子.」
季蒼子心裡冷笑.對著上首道:「父皇.兒臣並非這個意思.而是兒臣覺得父皇乃真命天子都沒求雨成功.事出古怪必有妖啊.」
「那當然是上官爾的原因.」皇后看到季蒼子和自己的兒子針鋒相對.也把矛頭對準他.「蒼子你為何總是為上官爾說話.你可有其它目的.」
和妃差點就跳起來.要不是看到蒼子用眼神拚命暗示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她早就不能忍了.
大殿上已經亂成一團.皇上把這些人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
「夠了.朕現在只想聽上官爾說話.」
皇上怒視著上官爾.「要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你說出來.朕會酌情處理.若沒有的話.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上官爾你可想清楚了.」
哈哈哈……
李太妃心裡忍不住狂笑.
對啊.上官爾你到是說啊.不管說什麼都是錯.那是欺君之罪.
這次你還不死定了.
正當她笑地得意時.上官爾忽然叩首.整個人都拜倒在地上.顫抖的聲音裡帶著幾絲哽咽.
「臣女覺得此事……確實有蹊蹺……請皇上……」
她還沒說完.大殿外傳來聲音.「皇上.欽天監梁大人有報.」
「讓他進來.」
李太妃不由皺眉.梁大人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當時她就是看準了欽天監的人對上官爾不滿.才會與他們一起合作.抓住南疆大旱的事向太后進言讓上官爾來求雨.
她知道陳太后對上官爾也很是不滿.事情才會如此順利.
可是現在梁大人突然出現.難道是為了看戲的.
那也不急於一時啊.先把上官爾定罪才是最主要的事.
正想著.梁大人已經一臉喜悅地走進來.
「怎麼回事.」皇上有些不耐地問.
之前讓欽天監求雨他們推三阻四的.現在上官爾求雨沒成功.這是來看笑話來了.
居然還敢笑得那麼歡樂.
梁大人根本沒在意皇上難看的臉色.跪叩道:「啟稟皇上.南疆三百里加急傳信過來說已經下雨.不僅如此以京都為圓心的周邊州縣都在皇上求雨時下雨了.皇上求雨是成功的.」
一聽這話.皇上喜不自禁.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唯有李太妃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把渾身的力氣都抽走.像是吸乾全身的血液.讓她四肢冰涼.
她下意識地去看上官爾.正巧對方也抬頭看向自己.
明明是一張沉靜的臉.可是在李太妃眼裡變得扭曲.她看到上官爾嘴角上噙著淺淺的笑.可是一眨眼又不見了.
不.她決不能認輸.
李太妃咬牙道:「可是皇上.京都沒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