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7 一起睡覺 文 / 素小骨
回了馨悅居.上官爾直接問道:「季熙年回來沒有.」
楊嬤嬤訝異地眨眨眼.「他不是和您一起在宮中參加太后的壽宴嗎.」
上官爾頓下腳步.暗道不好.揚聲問:「玄機.季熙年人呢.」
此事問玄機還真是知道一二.
玄機回答:「還在宮中.」
上官爾心中更沉.衣裳都沒換飛身離開.
楊嬤嬤剛要問她這是去哪兒.可話還沒出口.上官爾就沒了人影.
子涵和青微愣在原地.察覺出事情有些古怪.
此時.上官爾也顧不上解釋.以最快地速度飛身回了剛離開的百德殿.
百德殿內燈火通明.她已經飛到了暗處的宮簷上.就看到宮女們進進出出.連御醫也請了過來.
上官爾心中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她趁著沒人注意.閃到大殿內的角落裡.
過了半晌.江太后身邊的胡嬤嬤把御醫送出門.其他宮女們也離開.大殿終於安靜下來.
上官爾一點點靠近寢室.就聽到江太后深深地歎了口氣.
「熙年.你這是何苦呢.」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江太后的聲音帶著哽咽.「你皇爺爺離開.哀家只有你一個依靠.你若是有三長兩短.哀家也不想活了.」
她就像是對著空空的屋子說話.
可上官爾側身就看到季熙年是躺在床上的.
他……
上官爾忍住打昏江太后的衝動.默默地聽著.
「哀家只不過是想讓你離上官爾遠一點.也沒有非逼著你娶半容.你何苦犯病……這讓哀家如何是好.」
門外的胡嬤嬤走了過來.看到江太后如此傷心.連忙安撫.「太后.您要保重身體.御醫也說了.簡王殿下是急火攻心.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你就不要騙我了.上次熙年發病哀家就有所耳聞.如今看來他是舊病復發.」江太后歎息.「哀家是不是錯了.」
「太后.您也是為簡王殿下好.」
「可他偏偏不懂……」
江太后被胡嬤嬤扶起往外走.一路上胡嬤嬤說盡好話安慰著.
門外留了宮女守夜.屋內一燈如豆.上官爾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就看到季熙年蒼白如紙地躺在床上.
那一刻.上官爾幾乎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早就不知道眼淚如何物.可卻能聽到心碎的聲音.
「熙年……」上官爾蹲下輕輕喊了聲.可床上的人根本沒有反應.
到了此時此刻.上官爾終於知道季熙年是真的犯病了.之前他衝自己眨眼也不過是騙她不要擔心.
上官爾握住季熙年的手久久無話.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如果可以代替季熙年承受身體的痛.她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她想不出來一個法子.只能握住季熙年的手守護在一旁.
原來這樣的守護反而是最無能的表現.
她要的不是這樣.
玄機已經站在上官爾身後半個多時辰了.可主子一直一動不動.
他擔心地喊了聲.「主子.」
可上官爾根本不為所動.
玄機握了握拳.身形一閃.抓過角落裡的俞越.沉聲問道:「簡王最近的病又復發了麼.」
俞越也一臉愁苦.「沒有.只是較上次發病的時間又縮短了.」
上官爾猛地抬起頭.「俞越.想辦法帶你們主子去姑墨找藥.」
「屬下勸過了.主子不肯走.」俞越看了一眼上官爾背後.他不需要說.上官爾也沒有看.
但所有人都知道季熙年不走的原因是為了什麼.
上官爾聲音冷冷道:「就沒有其他辦法麼.」
「主子說您在哪他就在哪.」
「這樣啊……」
上官爾站起身.目光深深地看著床上的人.然後轉身對俞越道:「別讓你們主子知道我來看過他.」
俞越努了努嘴.「這……」
「要想讓你主子乖乖去姑墨.就把嘴給我閉嚴了.」
「是.」俞越連連應道.
臨走前.上官爾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季熙年.他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一定要帶著他離開這裡.
※※※
天濛濛亮.上官爾迷糊地翻了個身.朦朧中就看到季熙年睡在床邊上.
屋中的角落裡燃著一盞燈.上官爾看到季熙年臉上還帶著疲倦.她有些恍惚好似這情景剛剛見過.怎麼角色卻反過來了.
她身形未動地躺著.不想吵醒了季熙年.
一定是季熙年怕自己擔心.在百德殿醒過來就連夜趕回來.
他們彼此為對方默默付出.從不計較得失.
所以季熙年為
了她留下.她也可以放棄所有帶著他離開.
上官爾沒有叫醒季熙年的打算.只緩緩閉上眼睛又睡了一覺.
天徹底大亮後.上官爾再睜開眼.季熙年已經不在.
子涵聽到動靜走過來.不等上官爾詢問.逕自道:「簡王昨夜回來.見你睡了就一直守著.不過一大早就離開了.他交代奴婢讓您放心.」
「知道了.」
上官爾面色不變.按照日常的慣例先去和葉氏吃了早膳.然後說了會話才又回來.
季熙年依舊不在.上官爾坐在案前想了想.拿起筆寫了封信交給玄機.
「你親自走一趟.」
玄機看到信封上的名字.目光閃過意外的神色.
「主子這是……」
「你親自交給元墨梟就是.」
上官爾淡淡地吩咐.「我幫了他這麼多.總要收回點利息.」
既然主子決定的事.玄機也不多問.
「屬下會親自去的.只是您身邊……」
「我一個人能應付.這是要緊事.你快去快回.」
玄機沉默地行了一禮.也不多做遲疑.上官爾又吩咐了幾句他就上路了.
他剛離開.上官爾就找來楊嬤嬤問話.「昨日季梅朵回輔國公府了麼.」
「回了.不過梅朵郡主不許寧世子回房睡.」楊嬤嬤苦笑.「這個梅朵郡主年紀還是太小了.並不懂得夫妻之道.這樣反而讓人鑽空子.」
上官爾認同.「當初寧塵君說晚兩年娶她.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再這樣下去.就被那些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楊嬤嬤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子昨日宮宴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事.」
昨日上官爾再次回來已是夜半.洗洗就睡了.現在好不容易空下來才說上話.
上官爾不冷不熱地笑了兩聲.就把昨日太后壽宴的事說了一遍.
楊嬤嬤的眉頭越皺越深.「主子.聽你這麼說梅朵郡主是真把你當敵人了.她居然不念當日的情分處處針對你……你居然還答應太后幫她.」
上官爾先是沉默.然後無聲地笑道:「我也不是平白地幫人.不是還向太后討了個聖旨.」
當時.她向太后說聖旨與季熙年無關.具體是什麼她也沒想清楚.只是讓太后應下.
楊嬤嬤歎氣.「說是這麼說.但主子對梅朵郡主向來關愛有加.您與簡王關係匪淺.但如今就算梅朵郡主是受人挑撥.也還是會傷了你們往日的情分……」
上官爾樣子疏懶地不說話.
「說到底都怪上官雲珠從中挑撥.」楊嬤嬤又恨恨地磨牙.「本以為把她嫁出去.在那樣的人家當了寡婦也能安分守己.誰知道她還能興風作浪.這次主子您下手要再狠一點.」
楊嬤嬤活了半輩子.對任何人都可以有憐憫之心.但惟獨上官雲珠不行.
此話上官爾並沒有應聲.楊嬤嬤連忙收住話柄.斜睨著自家的主子.就見她一臉沉思地望著窗外.
她已經很少見到主子露出這樣的神情.楊嬤嬤知道上官爾是有心事.於是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入了夜下起雨.吃了晚膳後.上官爾換了身常服又繼續坐在榻上想事情.
馨悅居裡的幾個下人見她這副神情.心裡不免有些著急起來.但誰也不敢上前去詢問.
大雨沖刷著房簷.嘩啦啦地滴落.
忽然.上官爾的神情起了微妙的變化.楊嬤嬤以為她要就寢.正要上前.窗外的雨幕中走出個人影來.
季熙年打著傘從雨中走到窗戶前.淺淺地笑著:「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等著你呢.」上官爾露出半日不見的笑容.
楊嬤嬤心下鬆了口氣.領著眾人去了耳房.
季熙年就站在窗外.彎腰摸了摸上官爾的臉.「不用等.我總是要回來的.有你的地方我就會在.」
「是嗎.那是不是我去哪裡.你就跟著去.」上官爾歪著頭笑問.
季熙年把傘收起來.身子靠在窗前.輕聲回答:「天涯海角都跟著你.」
上官爾的眼眸漸漸彎起個月牙.長睫下掩住自己全部的心思.
季熙年脫了外衣縱身從窗戶跳了進去.然後彎身抱起上官爾往榻上走.
上官爾身子一僵.「季熙年.你想做什麼.」
季熙年低下頭.笑得有些邪惡.「當然是睡覺.」
上官爾知道季熙年是故意逗自己.也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她被溫柔地放在床.季熙年脫了鞋也跟著跳上來.
上官爾的舌頭就有些打結.「你……你……」
「我什麼我.」
季熙年衝她拋了個媚眼.「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