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請叫貧道趙真人 第0118章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文 / 伏醉
韓松這輩子活到現在，從未感覺如此的痛苦過。
哪怕當初創建濟火堂遭人陷害，被拿入官府大獄受盡折磨，也從未如此地絕望過。
喪家之犬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因為從他踏出趙家莊的那扇大門開始，他就知道趙青山在自己脖子上栓了一根鏈子，一根隨時都能將他置之死地的鏈子！
讓一個堂堂幫派之尊去鄉間的坊市當護衛，這對於韓松而言，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侮辱。
偏偏他還想著活下去的問題……
「有朝一日，我若修煉有成，必將今日所受的屈辱千倍百倍地還給你！！！」
披頭散髮、跌跌撞撞，如瘋子一般的韓松狠狠一拳砸在了吊橋的橋樁上，瞬間就把橋樁又往下砸進去三尺多深。
眼睛是紅的，紅的像是要滴血似的。
過橋的時候有幾個附近村寨的鄉民撞見韓松的時候，都是被嚇得直接貼在了索道上，根本不敢多看韓松哪怕一眼。
而就在韓松半顛半瘋的從趙家莊離開之後不久，那幫跟著丁孝游一塊兒從城裡過來的赤劍武館的弟子們，也是一個個像喪家犬般地逃離了趙家莊。
趙家莊總算是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村頭多了一具死狀奇慘無比的屍體。
趙青山說，趙家莊的房子，連磚頭都是專門請雕刻大師一塊塊精雕細琢出來的，價值根本無法估量，但看在丁孝游死的還算痛快的份上，他決定就收赤劍武館三十萬兩紋銀的賠償金，給多了他還不要。
一幫赤劍武館的弟子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哪敢在這個時候頂撞趙青山的決定？於是只能排著隊的，在趙青山自己提筆寫下的字據上挨個挨個地簽字畫押，算是承認了這筆堪稱巨額的債務。
末了人家弟子想領走館主的屍體，但趙青山不答應，說是必須把賠款送到之後，才允許他們把丁孝游的屍體帶回去……
來時威風無比的一群人，回去的時候都是臉色蒼白如紙，連馬都沒得騎了，所有戰馬都被趙青山留在了趙家莊，說是趙家莊就要開坊市了，需要這樣的十幾頭牲口給坊市的交通和貨物的流通提供方便……
陳竺是來時一十八名武館弟子當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也是威信最高的一個。
當十八人都安然無恙地從趙家莊出來後，再無死亡陰影籠罩在心頭上的陳竺剛一過橋，就出聲叫住了所有人。
「你們還真的打算回去啊？！」中等個子的陳竺長得很是精壯，微微下塌的鼻樑和圓潤的臉頰，給他平添了幾分市儈的氣息。
陳竺張嘴喊住了所有人，包括那個從趙家莊出來後，就一直叫囂著要回去請大師兄出面，找來其他先天宗師給館主報仇雪恨的那個年輕人。
而聽到陳竺的問題，其餘十七個武館弟子當中，就有至少五人同時皺起了眉頭，當場就有人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不想幹什麼，就是不希望大家把小命白白地葬送掉！」陳竺平時就對這幾個皺眉的傢伙不感冒，此時的語氣也顯得很強硬。
他指著趙家莊所在的方向，朝眾人說道：「那趙青山是個什麼人，相信諸位師兄弟也都已經看清楚了，那就根本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那又怎樣？」又有人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些年館主待大家不薄，如今老人家慘死在趙家莊，難不成陳師兄還想獨自逃命不成？」
「你最好把嘴巴擦乾淨點！」被人一語揭穿了想法，陳竺不免有些惱怒了，「館主對大家不薄，這點誰都清楚，但以館主的為人，你們以為赤劍武館將來還有發揚光大的可能？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前幾個月還有幾個先天高手來咱們武館耀武揚威呢！」
說著就把手指頭指向了玄武城的方向，陳竺繼續說道：「要不是館主他老人家當時還健在，你們信不信那天就有人摘掉了我們赤劍武館的牌子？如今最大的靠山已經死了，我們如果再不替自己考慮考慮，將來哪一天若是橫屍街頭，我相信連喊冤的地方都不會有！」
聽陳竺這麼一說，倒是有不少弟子都把頭低了下去，顯然他們也都不是笨蛋，從丁孝游被趙青山打死的那一刻起，他們每個人心裡面其實都在衡量著這件事情的利害程度，畢竟趨利避禍本身就是人之天性，這天底下真沒幾個明知死路一條，還要挺著脖子往前衝的蠢貨。
連之前開口嘲諷陳竺的那幾個人都默默的不吭聲了。
隔了一會兒後才有人問道：「陳師兄，那照你的意思……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絕對不能回城！」想也不想的，陳竺就張口說道：「這些年仗著館主的虎威，我在城裡得罪了不少人，一旦被那些人知道館主被人殺死的消息，根本就用不著趙青山出手了，光是那些人就足以將我陳某人大卸八塊了！」
又拿眼角的餘光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陳竺接著說道：「而且我相信你們都跟我差不多，這些年在城裡結怨的仇家都不少，以前還有館主護著咱們，可咱們現在就必須得給自己的將來好好想一條出路了……」
陳竺的腦袋瓜子是眾人當中轉的比較快的，平時的威信力也相當不俗。
有幾個平常就喜歡圍著陳竺打轉的師兄弟就張口說了，「陳師兄，這件事情的利害，您現在不用說我們心裡也都明白……但如果我們都不回城的話，館主的屍體……」
「這個你們盡可放心，只要定下來我們將來的出路，我這就寫一封書信找人送回去，根本不需要咱們親自出面。」陳竺沉吟著說道：「我也不跟你們拐彎抹角了，實話實說吧……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留在東郊，要麼就去皋陽平原！」
「這兩條選擇有什麼區別呢？」
「第一條，留在東郊，好處是這裡馬幫少，以我們師兄弟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便能在這城外的荒山野嶺打出自己的名氣來，但容易被官府清剿，而且趙家莊就在這一帶，萬一將來再遇上趙青山的話……指不定哪天就沒命了。」
「第二條選擇呢？跟第一條比怎麼樣？」
「第二條選擇，至少在我眼裡是最佳的選擇……皋陽平原地廣人稀，大部分玄武城的百姓都集中在皋陽平原的北部，一旦出了那片區域，再過去就是幾個城池之間三不管的『白馬原』，我有個兄弟如今就在白馬原拉起了一票人馬，日子過得相當瀟灑……」
陳竺頓了頓後說道：「你們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反正已經決定要去白馬原了。」
到這個時候，幾乎就沒有人再去考慮回不回城的問題了。
正如陳竺剛才所說的那樣，丁孝游在世時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地道，在城裡面結了一大票的仇家。
如今丁孝游死在了趙青山的手上，他算是拍拍屁股走了，可留下的那堆爛攤子該交給誰收拾？
原本只是這樣也就算了，能跟著過來的都是武館裡的核心弟子，只要在別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將赤劍武館的家底捲個乾淨，好歹也能讓他們為之冒一次險。
可現在趙青山都已經明碼標價了，整整三十萬兩紋銀！
赤劍武館的總資產固然在八十萬兩紋銀以上，可大部分都是動不了的財產，能動的，能快速變成銀子的財產，估計全加上也難湊出個二十萬兩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傻兮兮回去傳訊的話，那這個人就絕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因而，陳竺的提議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陸陸續續就有人表態了。
「相比較留在東郊，我比較傾向於第二個選擇。」「我也比較中意第二個辦法。」「聽說白馬原是咱們大唐國僅有的三大馬場之一，鼎鼎有名的『金線赤兔馬』就是白馬原的種，早就對白馬原神往已久了，如果能去白馬原的話，也算上我一個！」……
很快，這幫師兄弟就只剩下四個人沒有表態了。
陳竺瞥了他們一眼，問道：「那你們四個呢？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
「白馬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盤踞著大唐國凶名昭著的四大馬幫，想在那種地方混口飯吃，倒不如跟我們……」
「那就就此別過了，將來若是有緣的話，再見吧！」
陳竺打斷了那人的話，直接朝眾人揮揮手，領著他們走了。
剩下來的那四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後才有人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有個膽大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麼想法？」
「說說看。」
「我總覺得玉皇觀可能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趙青山剛殺了我們館主！」
「殺的既不是你爹，也不是我娘，管他那麼多幹什麼？韓松被趙青山當成了走狗使喚，我們去追隨他混口飯吃，也不算丟人吧？」
「可他願意要我們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