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過去(二) 文 / 晴天豬男
在十四年前,二十六名由風衣人從街頭帶回的遺棄兒與在孤兒院遭受排擠與欺壓的孩子步入了訓練場,收養所的地下室。
總部讓當時年僅三十四歲的風衣人獨自一人管理這麼大的計劃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風衣人是一個極為出色的教官,他自身的實力並不高,但他可以看出來一個人的弱點是什麼,優點是什麼,來安排合適的訓練計劃,就連馬塞爾都曾在他那裡接受過強化訓練。
他是個天才,他兩歲的時候家人受到受控者的波及,他被母親藏在了壁櫥裡僥倖活了下去,之後被一位因為那次任務而失去了右腿的特工收養,他沒有去過學校,他的教育完全來自於那位因傷退居二線的特工,或許是因為全家慘死的仇恨,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具備極佳的天賦,在他十四歲的時候槍法已經超過了那名特工,也因此被組織注意到,進行了心理測試之後發現這個男孩心智上有些創傷,這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引發的。
兩歲時從壁櫥的縫隙中目睹了全家慘死,之後被特工收養後他一直過著與人群遠離的日子,這種情況下那種陰影不但不會散去,反而逐步吞噬他的心靈,在他十四歲時已經失去了許多種正常人應該擁有的情緒,恐懼就是其一。
但這種創傷如果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可能會是個噩耗,但對於一位潛在的特工來說,不具備恐懼以及其他情緒不見得一定會是壞事。
風衣人十五歲到二十一歲之間的檔案都被封存了,除了議員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查閱,小道消息說是因為這些議員對自己創造的怪物感到恐懼,而不願意去回顧過去那些片段。
在風衣人二十二歲的時候,他被強制剝奪了特工身份,被派到訓練營負責培訓特勤,很快他在教育方面的特長就被發掘出來,最初只是流放,到後面因為他的能力再次得到重用,直到後來風衣人厭倦了這種生活,在商討之後,最終得到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那就是現在的收養所。
——地下室內——
地下室內站著二十六名今年年滿十歲的孩童,早在他們九歲的時候風衣人就逐漸告訴了他們『那個世界』的存在。
雖然這些孩子因為經歷,感情上可能有些缺失,但風衣人不打算一開始就告訴他們太多。
「好了,今天我們上第一課,抑制恐懼。(漢語)」
風衣人手中握著一本小冊子,上面記載著這些孩子每個人的恐懼,有的恐懼黑暗,有的恐懼昆蟲,每個人的恐懼都大同小異,畢竟他們都是十歲的孩童,但只有一個,多年的觀察沒有發現任何會讓她感到害怕的事物。
「王寒穎,你就不用了,今天你可以提前下課,回去陪陪你的妹妹。」
女孩搖了搖頭。
「我想要接受訓練。」
風衣人思索一陣,點了點頭,走過去拉過來一個椅子。
「好吧,那你先坐在這裡等著。」
等女孩坐好之後,風衣人帶著剩下的二十五個孩子步入了另外一個房間,等所有人都進去之後他關上門走到了房間邊上的觀察室內,用手指敲了敲話筒,確認運作良好之後輕聲說道。
「恐懼是會傳染的,有時僅僅是在黑暗中聽到他人的尖叫聲就會不知不覺的感到恐懼,而接下來的第一課,就是體驗恐懼。」
風衣人說完,房間內的燈光滅了,下一刻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孩子們拿出來手中的手電筒四處觀察起來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啊!」
一名女孩尖叫著丟掉了手中的手電筒,落地之後的手電筒依然照亮著前方,只見許多蜘蛛在地上飛快的爬行著。
蜘蛛的數量並不多,如果是在平常的話,一些不怕昆蟲的孩子應該很快就會處理掉,但就如風衣人所說的,恐懼是會傳染的,就在一個孩子打算過去踩死蜘蛛的時候,光源消失了,風衣人提供的手電筒只有不到一分鐘的剩餘電量,在黑暗之中,哪怕那些不怕昆蟲也不懼怕黑暗的孩子,在接連不斷的尖叫與哭喊傳來之後也逐漸恐慌了起來,而風衣人就這樣透過紅外線攝像頭漠然的看著房間內的孩子們,直到過了五分鐘之後才按下開關,打開了房間的燈源,二十五名孩子,無一不是倒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
對恐懼的抑制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過程沒有幾個人會願意提起,相較於那些成年人來說,這些孩子們相對而言更容易破除恐懼,因為他們的恐懼相對而言更為普通與常見。
就初期來說,相對於訓練更像是惡作劇,但越到後面,這一切就會變的越為可怖,在最後一段日子裡,這個房間裡堆滿了屍體以及血液,乾燥的天氣使那些屍體散發出來腐臭,在一片漆黑之中踩著地上的屍體與粘稠的血液進行訓練,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記憶。
打開門回到房間裡處理完蜘蛛之後,風衣人沒有安慰那些孩子就離開了,克服恐懼的過程中任何安慰都會對這件事起到反作用,因為恐懼而對他人產生依賴,這種依賴只會讓恐懼更為深入心中。
「做好準備了麼,接下來是你的特別訓練。」
回到之前的地方,風衣人面無表情的走到王寒穎身前,在他說完之後王寒穎已經站了起來。
「很好,我們走吧。」
關於王寒穎的訓練的記錄,全部被風衣人銷毀了,沒有任何記錄,但可以得知的是,王寒穎是那批學員裡,唯一一個真正不存在恐懼的人,其他人只是把恐懼封閉起來,當外界刺激大於自我的克制時,恐懼依然會爆發。
——十一年前,收養所會客室
內——
「她們有相同的基因,她很出色,她的妹妹說不定也會那麼出色。(英語)」
馬塞爾坐在會客室的椅子上,望著站在窗邊的風衣人。
「真的是那樣麼?真的只是因為基因麼?說白了,這只是借口不是麼?」
雖然風衣人背對著馬塞爾,但馬塞爾知道他此時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不管是借口還是什麼,我都建議你最好接受,畢竟組織內已經有很多人對你肆意浪費資金感到不滿了,不管成功與否,只要你接受,就很大程度上表明了你的態度。」
「什麼態度?確認我是否是一隻聽話的狗麼?!」
風衣人轉過身,馬塞爾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是極為憤怒的表情,但很快風衣人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如果組織需要『槍』,讓他們自己去造,什麼狗屁基因什麼屁血脈,那群腦殼進水的白癡無非就是終於精明了一下,發覺了那個女孩對王寒穎的重要性,打算給王寒穎鑄一個鎖鏈,永遠的拴住她!」
風衣人說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恢復平靜。
「告訴上頭,我只培養人,我不鑄造槍,如果不滿意的話,我會銷毀所有檔案,然後給這些孩子一個新身份生活下去,而如果有任何人打那個女孩的主意。」
風衣人猛的從衣服裡拔出來一把匕首,插在了辦公桌上,半個刀身都插進了辦公桌內。
「我會親手捏碎他。」
馬塞爾歎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拔出來桌子上的匕首,平放在桌面上。
「我會把你的意思傳達過去,就這件事上上頭已經讓步很多了,為什麼你始終這麼強硬?」
「因為一旦我服軟的那一天,這裡就不再是那些孩子們唯一的家園了,你真的覺得這是對的麼?」
馬塞爾沒說話,轉過身走到門邊,伸出手拉開門。
「我會安排我信的過的人守在附近,組織裡那些對你不滿的應該會以此為借口向孩子們動手來迫脅你。」
「讓他們來吧,這裡的樹也是時候施點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