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白慕 文 / 金不煥
翰城的這天早上，特別熱鬧，因為一個男人。
大街小巷都變得特別活躍起來。
多米諾骨牌似的堵車，信息的蝴蝶效應。
讓無數人都議論紛紛，或是談論，到底那個男人是誰？讓今早的翰城，癱瘓了。
人們不去上班了，學生們也不去上學了。
人們都在聊，「那個男人是誰？」
「什麼電影？敢這麼拍？尼瑪這麼狠的導演啊，這都行。」
警察們，特別是交警們，表示壓力很大。
公安刑警們，則是大批出動，開始抓捕那個男人。
因為那個男人走到哪裡，哪裡的交通就癱瘓，以至於現在，整個城市都他嗎癱了。
「還有一分鐘。」
白慕的額頭滿是大汗，看了一眼手錶。
電話響起了。
「你小子，挺厲害的啊，能跑，真是讓人吃驚。」
「還有一分鐘。」
「啪。」
電話再次掛掉了。
終於，白慕衝到了金貿大廈的十字路口前。
這裡同樣在堵車，無數人此刻都站在遠處看著渾身已經汗濕了的白慕。
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此時的焦點人物。
白慕的胸口在瘋狂的跳動，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承受著各種各樣的目光。
遠處已經有無數警察趕到，圍了上來。
大多數人則是看熱鬧，看好奇，看娛樂，拿著電話拍照，或是錄像。
白慕站在無數人中央，再次掏出了電話，撥通了過去，電話上顯示是未知號碼，顯然對方並不是用常規電話撥打的。
白慕一路上，努力的讓自己平靜，讓自己冷靜，在思考，對方是誰，為什麼要這樣針對自己，他們想要什麼？
可是到現在，白慕深深的無力，因為自己發覺在這件事上，自己是明，對方是暗，根本沒有頭緒。
電話終於撥通了。
「我是該叫你白慕呢，還是白先生，還是白老闆，還是白爺呢？」
電話那頭的聲音，滿是調侃。
白慕喘著粗氣，努力的平息著焦急和怒火。
「我到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冰冷聲音響起。
帶著玩味的笑聲。
「別這麼急嗎？你看，現在我是主，你是客，談判可不是這麼談判的，你是沒有話語權的，白先生。」
白慕深呼了一口氣。
「我要聽我爺爺的聲音。」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沉悶的擊打聲，還有風聲。
「噗，咳咳。」
江老被打的吐血的聲音。
白慕當場身體都顫抖了，無數人只看見這個接電話的年輕人，前一刻還保持著鎮定，下一秒雙眼通紅，臉色猙獰，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我艹你媽！你他媽再敢動我爺爺一下。」
「噗，咳咳，你們…」
又是一聲清晰的擊打聲，還有江老虛弱且痛苦的聲音。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白慕慫了，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眼淚都出來了，連忙對著電話道起歉來。
白慕的心裡，是痛，是苦，是怒，是不甘，是此刻的無能為力。
電話那頭的男人哈哈大笑，瘋狂的大笑。
「老人家的身體可不好，現在知道該怎麼跟我說話了嗎？白總？」
白慕雙眼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流，看起來又猙獰，又癲狂，又悲傷，又憤怒，讓無數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一臉的疑問，當然，沒有人會走上來問白慕為什麼在這裡，需要幫忙嗎？
人們所做的，只有冷眼旁觀，還有相機和攝影。
「我已經到了，你想要什麼，要我做什麼，你說吧，我都會照做的。」
白慕的聲音，滿是無力。
在這一刻。
所有的人，只看見白慕，似乎很疲憊，強忍著眼淚不流出來，只是一打轉，二打轉，再打轉。
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魔鬼。
「不要這麼心急嘛，這樣多沒意思，這樣吧，你先跪下來，然後我在看心情。」
一個男人，生來只跪天，只跪地，只跪父母。
此時此刻，不知名的神秘人物，卻以江老姓名要挾，讓白慕堂堂男兒，跟個神經病似的跪在無數人的十字路口中央。
白慕在聽到這句話後，猶豫了半秒鐘。
緩緩的跪了下去。
「喔。」電話那頭輕佻的聲音響起。
「嘖嘖嘖，這是在幹嘛？」
「我沒有看錯吧，原來這個傢伙是個神經病。」
「你們快看，這個瘋子好像在打電話。」
無數人看著這一幕，有的在笑，有的好奇，有的竊竊私語，每個人眼裡，都是好奇，戲虐。
「白爺，表現不錯嘛。」電話那頭說道。
一連好幾句話，每一句話都換了一個對白慕的稱呼。
在這一刻，白慕明白了，不管對手是誰，對手顯然吃定了自己，戳中了自己的弱點和要害，這種換稱呼的心態，便是徹徹底底對自己的玩弄。
「來，唱個歌，唱個你拿手的歌，衣服也脫了，只穿一條內褲。」
電話那頭不依不撓。
白慕愣了，聽到這個要求。
白慕看了一眼周圍的無數人，無數閃光燈還有攝影機，還有天空中盤旋的那一架飛機。
「白先生，你要猶豫嗎？」
電話那頭冷酷的聲音響起，又換了一個稱呼。
「匡啷。」
清晰的手槍上膛聲，這個聲音讓白慕的身體一顫。
緊接著，白慕通紅的雙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四周，看了一眼巍峨的高樓大廈。
緩緩的開始像個傻子，像個神經病似的脫衣服。
無數人開始發笑，無數人開始指指點點。
這一刻的白慕，是出糗的，是丟臉的，丟到家的。
無數人在拍照，無數人在大笑。
城市上空的直升機美女直播更是一臉的錯愕。
「唱歌啊，我讓你唱歌。」
電話那頭的聲音滿是強硬。
白慕低了低頭，想了想，強忍著眼淚不流出來。
開始唱歌，唱的是江老從小教自己的一首歌。
江老最喜歡的那首歌。
歌的名字叫做，送別，華夏人，沒有誰不知道這首歌的。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白慕一邊唱，一邊紅著眼眶，跪在原地，脫光了衣服。
在這一刻，白慕就像是全世界聚光燈下的小丑，全世界最神經病的小丑。
江老特別喜歡這首歌，總會在晚飯後，躺在椅子上，喝一點小酒，然後唱起來。
一醉，便是三萬六千，一唱，便是三萬六千，白慕從小則是屁顛屁顛的跟著江老一起喝，一起唱。
無數人都驚呆了。
「我靠，這個神經病在唱歌？」
「這人是傻子吧。」
「太搞笑了。」
「真有趣。」
「跟隨鏡頭，這個讓交通癱瘓的神秘男子，此刻不知道為何，跪在了地上，衣衫不整，在唱歌。」
緊接著，白慕的歌聲被傳遞到了無數廣播之中，無數電視機前。
正在瘋狂趕路的美艷聽到路邊車裡的廣播，愣了，林可兒則是捂著嘴巴，韓小的眼睛裡更是有淚水。
因為她們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看熱鬧，一樣發笑，她們在這一刻，滿是難過。
整個世界都在笑，笑白慕。
終於，許久後，沒有人笑了。
也沒有人說話了。
所有人都看著白慕，不知道為什麼，人們突然有點落寞。
因為白慕的歌聲落寞，世人皆知的歌曲送別，在白慕的歌聲中，透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
人們開始安靜的看著白慕唱歌，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身影，不知道為何，有點心酸，讓人想哭。
就在這時。
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唔，唱的還行，先到這裡吧。」
白慕抓起了電話，通紅的眼眶裡血絲早已密佈。
「你到底想怎麼樣？」白慕的聲音是壓抑的，是顫抖的。
沒有穿任何衣服，只穿著一條內褲的白慕站在無數人中央，完美的身材，讓許多女人側目，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這時。
警察都衝過來了。
所有人都要制住這個瘋子，傻子。
白慕頓時瞳孔一縮。
「都別過來！」
白慕一聲怒喝。
頓時無數警察站在原地，一位老警長，看到白慕手中的電話，似乎醒悟了一般。
「你，需要幫助嗎？」
無數人看著警察出聲問道。
就在這時，電話裡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白慕，對那個警察說，嘿，傻x，你還在為不能滿足你老婆，只能用手而煩惱嗎？」
 
又換了一個稱呼。
白慕一愣，呆住了。
「說不說？」
「唔，唔。」電話那頭又傳來了江老痛苦的悶哼聲，白慕身子一抖，那是槍伸進口中的聲音。
白慕深呼了一口氣，在無數人的面前，注定今天要上頭條的這一刻。
衝著這名好心的警官問道：「嘿，傻x，你還在為不能滿足你老婆，只能用手而煩惱嗎？」
所有人都驚呆了，各種各樣的表情，各種各樣的驚呼和竊竊私語，還有笑容。
當下無數警察就要衝上來。
老警官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依舊忍住了，伸出了手，攔下了同伴。
「你贏了，不管你是誰？你都贏了，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放了江老，我發誓，我白慕一定不會去找你麻煩，你讓我怎麼樣，我就會怎麼樣？真的，只求求你放了老人家，哪怕是你讓我去死，都行。」
白慕說著說著，想著想著，眼淚就再次流了出來。
無數人聽到這些話，在這一刻，終於是醒悟到了什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了許久。
滴答，滴答，滴答。
時針匆匆溜走。
美艷等人終於趕過來了，五個大美女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摀住了嘴巴，有淚水冒出，愣住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人們在等，等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白慕在求，求下一秒對方好心放了老人家。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讓白慕的心，忽然就冷了，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在這一刻，白慕才忽然發覺，對方哪怕是提再難讓自己難以忍受的要求，都比不說話強。
「好了，不玩你了，我突然心軟了，那就放了老人家吧，你來接吧。」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白慕聽到這句話，身子一震，連忙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謝謝，謝謝，謝謝。」
就在這時，電話掛掉了。
白慕呆住了，一愣。
緊接著。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人忽的抬起了頭，發出了尖叫，直升機上的美女直播則是看呆了眼。
美艷林可兒等人則是徹底的摀住了嘴巴，眼淚在這一刻根本不值錢。
「轟！」
一個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響起在白慕的身後。
跪著的白慕聽到這個聲音。
猛地站起身來回過頭。
無數人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縮，無數人在尖叫，無數人摀住了嘴巴。
「哇兒哇兒哇兒。」
汽車的警笛聲瘋狂的響起。
那是一個看起來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家。
從天而降，此刻徹底震碎了一輛小轎車車頂，整個車頂都隨著那個老頭的身體，凹陷下去。
玻璃碎了一地。
鮮血隨著那些破碎的車身凹槽，流了出來，猩紅的鮮血。
你真的見過一個人從高空中墜落死亡的瞬間嗎？這一刻，無數人親眼見到了，不是電影中那般隱晦，而是真的。
打個比方，一個西瓜，從高中墜下。
血肉模糊，骨頭關節全部碎裂，成了碎末，鮮血刺目。
世界在叫。
這一刻，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的白慕，只聽見世界在叫，有笑聲，尖叫聲，大喝聲，汽車的鳴笛聲。
腦海裡是一張慈祥的臉，彷彿回到了那一天。
「嘿，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老人走到一個小男孩的身邊。
「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白。」小男孩坐在台階上，看著遠處的小夥伴們。
「唔，沒有名字可不好，爺爺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什麼名字啊。」小男孩看著這個慈祥的老爺爺一臉的疑問。
老爺爺想了想，坐在了一旁。
給小男孩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很美好的故事，小男孩托著下巴聽得怔怔出神。
「爺爺，我好喜歡那句紅豆小姐送給慕先生的詩啊，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愛慕知不知。」
老爺爺笑了笑，想了想。
「那叫你白慕好不好？」
小男孩轉了轉腦袋，露出一個笑容，「好。」
「嗯，那以後你就有名字了。」
「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