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5章 ：一切都是虛的？ 文 / 金不煥
白慕的眸子裡寫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還有欣喜。
「阿，阿紫，你怎麼在這裡，你人呢？」
阿紫轉了轉眸子，滿是漂亮的狡黠。
「哥哥我一直都在這裡啊，我可是一直在你背後給你加油哦。」
本打算和江老一同離去的白慕，在這一刻忽的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
還有人在陪著自己。
白慕的眸子裡，有熱淚。
本以為，這世界上除了自己，就是自己，還有江老。
落寞的白慕，在這一刻，忽的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哈哈大笑，這一笑，頓時整個人都年輕了。
彷彿那奔騰的歲月，又倒回去了，那滿頭的白髮和蒼蒼的面容，又變回了那個風華正茂的白慕。
「你說隔壁老王家的外甥女？什麼情況？」
在南宮傲的幻境之中已然失去思緒的白慕，在這一刻有點疑問。
只見阿紫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緊接著湊到了自己的耳朵邊。
正準備說話。
忽的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喝。
「白慕。」
白慕和阿紫都隨著聲音回頭。
是江老。
江老忽的從那冰藍的海水中浮了出來。
只有半面身子露在外面。
「爺爺。」
「白慕，你怎麼還不來？你這是要拋下我麼？」
江老一臉的難過。
白慕頓時愣了愣，心中滿是痛苦。
「爺爺，我馬上就過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白慕就向江老走去。
走到一半。
阿紫拉住了白慕的胳膊。
「哥哥，你要去哪裡？」
白慕回過頭來。
「我，我要去陪爺爺啊，他想我了。」
阿紫頓時撅了撅嘴。
「那我呢？」
白慕頓時呆在原地。
江老的臉色忽的變了變，有些難看。
「白慕，看來你是猶豫了，你要拋下我麼？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直陪著你，願意陪著你。」
「你忘了那些孤獨的日子了？你忘記你小的時候，是我把你帶出來的。」
「你忘了，你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是我，來看你了。」
聽到這裡，白慕垂下了腦袋。
「爺爺，我沒有猶豫，我只是有些好奇，有些不甘心。」
「好奇什麼？不甘心什麼？」
白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白慕好奇的是，不甘心的是，難道自己注定要這樣孤獨的一個人麼。
但是阿紫的出現，讓白慕的這個問題，有了答案。
阿紫說話了。
阿紫拉著白慕的胳膊搖了起來。
「爺爺的話不對呢，哥哥，這個世界上除了爺爺，你還有阿紫呀。」
白慕的身子一震。
是啊，自己面對歹徒的時候，阿紫陪著自己，自己成功的時候，阿紫陪著自己，自己面對邪魔外道的時候，阿紫救了自己，自己差點死在凌戰的手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叫做阿紫。
不論自己貧窮或者富有，是生還是死，阿紫，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陪著自己了。
認識阿紫，五年了。
靈動的阿紫頓了頓又說道。
「哥哥你怎麼會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呢？」
「其實大家都在啊。」
白慕縮了縮瞳孔，有些驚奇。
「林可兒姐姐，奶奶，你的哥們趙錦輝，大家都在啊，只是你沒有注意到啊。」
「諾？」
阿紫怒了努嘴。
緊接著，白慕看到了遠方，那是一個個熟悉的人影。
奶奶，叔公，林可兒，美艷，沈蓉蓉，韓小，趙錦輝，等等等等。
自己生活中所有的親朋友好友，在這一刻出現了。
站在遠處看著自己，笑著打起招呼來。
「白慕。」
這一刻，白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紫撅了撅嘴，看著白慕說道。
「哥哥，我想大概你是心中堆了太多東西吧，你老是那麼好強，老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的那麼自信滿滿，那麼強勢，不管是面對什麼事，都那麼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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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故意裝的那麼堅強，做事那麼完美漂亮，什麼都不跟我們說，其實大家都看在眼裡呢。」
白慕聽到這些話，心頭一顫。
阿紫撅了撅嘴繼續說道。
「時間久了，你心中堆積了太多情緒，卻不願意傾訴給別人，所以會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會以為這個世界上對你是孤獨冰冷的。」
「其實大家都很心疼你，都很關心你，只是你不知道呢。」
白慕看了一眼遠處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
有的點了點頭，有的笑了笑。
他們的眸子似乎都在說。
白慕，輕鬆一點，簡單一點，別再強撐了，我們會心疼的。
在這一刻，白慕哈哈大笑，笑中帶淚。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白慕看著這一刻的冰原，看著面前的人們，恍然大悟。
就在這個時候。
江老一聲大喝。
「白慕，你這是狠心拋下我麼？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我沒想到，原來你會這樣對我。」
江老的臉上，在這一刻寫滿了痛苦。
白慕看向了江老，臉色有些難看。
「爺爺，我怎麼會拋下你呢。」
「那你為什麼還不跟我下來？難道是因為，他們比我更重要麼，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忘記了是誰收養你了麼，你忘記是誰在你最孤獨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麼，你忘記，誰是這個世界上，一直陪著你的人了麼？」
聽到這些話，白慕在這一刻，心情滿是痛苦。
看了一眼阿紫等人，看了一眼開始漸漸沉下去的江老。
「爺爺，你等等。」
白慕二話不說，就像冰河中走去，試圖拉住江老的手，卻發現怎麼都碰不到。
冰冷的海水，就這樣一點點將江老淹沒。
「你做出一個選擇吧，是相信他們的片面之詞，還是相信從小到大一直陪著你的我。」
殺人誅心。
殺人誅心啊！
在這一刻，場外看著這一幕的無數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個江老，應該是白慕心中的一塊石頭，非常有份量的石頭，在這個時候，卻成為了誅心的利器。
一個成語，片面之詞，便將白慕記憶裡的阿紫等人，全部都拍碎，同時逼白慕做出選擇。
矗立在點將台上的白慕，此時此刻，嘴角又露出了一絲血跡。
而在天空中一動不動的南宮傲，則滿頭大汗。
「白慕，你仔細想想，你的朋友們，大多數都是為什麼和你成為朋友的？是不是因為你很有錢，很厲害？對，是你的光環，讓他們跟你成為了朋友，假如有一天，你沒有了那些光環，你還有朋友麼？」
「比如說沈蓉蓉，比如說王瑤，要是你沒有了那些光環，你會失去多少人？」
「我的傻孩子，你還不明白嗎？一切都是虛的，只有這麼多年來陪你一起同甘共苦的我，才是真的。」
「我要走了，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白慕，你還記得我為什麼給你起這個名字嗎？」
說到這裡。
白慕的心簡直滿是羈絆和顫抖，江老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太過誅心。
「爺爺，你等等。」
白慕踏進了冰河裡，想要抓住江老。
江老同時更是說道。
而與此同時。
阿紫等人的聲音響起在岸上。
「白慕，不要忘了我們。」
「哥哥，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會跟著你的，我叫阿紫，名字也是你起的哦，我沒有親人，你就是我的親人。」
就在這無比焦灼的時刻。
進一步，就是心如死灰，沉入冰河之中，退一步，則是豁然開朗，迎接明日朝陽。
所有人都替白慕擔憂起來，手心裡捏了一把汗。
白慕的眸子裡滿是迷濛的霧氣，開始隨著江老一起緩緩的沉入。
海水在一點點的覆蓋住白慕的身軀。
寒冷的海水一點點的沒入白慕的口鼻之中。
白慕看了一眼面前閉著眼睛的爺爺，看了一眼岸上一臉心疼看著自己的阿紫等人。
許久之後。
點將台上無數人驚呼出聲。
因為白慕沉下去了。
「白慕放不下他爺爺麼？」
「白慕要死了！」
就在下一秒。
無數長老立刻衝進到了白慕的身旁，試圖將白慕立刻挽
救回來。
但是衝到白慕身旁的一個長老卻是一聲大喝。
「等等，他的慧根還沒有開始自散，沉入海底的白慕還沒有死！並且，並且。」
「並且什麼？」
「並且似乎氣機越來越強！」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是一臉的震驚和不解，立刻看向了天空中的鏡像。
鏡像之中。
沉入海底的白慕，就像是一個閉著眼睛蜷縮著身體的孩子。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在這一刻，聽到了白慕的心聲。
「六歲的時候，我天天看著那塊懷表，心想我的爸媽怎麼還不來接我呢，我好孤獨，我好落寞。」
「九歲的時候，江老拉著我，說以後這就是你的新家了。」
「十二歲的時候，我有一個理想，那就是以後長大了，要做一個老師，或是當一個作家，畫家也行，管他呢，反正我的夢想，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無所謂什麼，只要以後長大能夠改變世界就可。」
「十六歲的時候，我不想改變世界了，我覺得以後長大，能夠改變這個國家就行了。」
「十八歲的時候，我在想，什麼都不用改變了，改變我的環境就行了。」
「二十歲的時候，我在想，以前的我真是幼稚，哪有那麼多的要求，有房有車，有老人，有媳婦，有孩子，有吃有喝就行了，能夠改變自己，然後適應環境就行了。」
「以前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為什麼許多人，明明有吃有喝，小日子過得好好的，還總是願意奉獻出生命，去幫助他人，甚至是漠不相干的人。甚至是許多有錢有勢的人，卻不要命了，只為了正義，寧願為了一個正義，什麼都不要了。」
「還有的只為了國家，就去奉獻出生命了，比如說抗日戰爭年代的那些人們，寧願不要生命了，也要去捍衛尊嚴，捍衛國土，哪怕自己的孩子和媳婦還等著自己，哪怕自己的小日子明明可以過得很不錯，卻還是出去扛槍了，我一直覺得這一類人該是多腦抽啊，多熱血啊，非得出去挨子彈，老婆孩子都不管不顧了。」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人活著，不是有吃有喝就行了，不是過得瀟灑舒服就行了，得讓身邊活著的人，可以好好活著，還要讓死去的人，安心躺著。」
「是啊，得讓活著的人，更好的活著，死去的人，安心的躺著，很多東西，是比生命要更重要的，不是說死了，就可以做好的，更不是活著，也可以輕鬆做到的。」
「爺爺，你放心去吧，你不是孤獨的，我也不是孤獨的。」
這句話剛一結束。
嘩，白慕出現了海岸上，渾身濕漉漉的。
浩大的冰原上，江老，阿紫，所有人都消失了。
雖然依舊是白慕一人，但是白慕的臉上，再沒有了痛苦的神色，情緒也不焦躁了。
幻境之中。
白慕冷冷的喝到。
「出來吧，我都明白了。」
下一刻。
一座冰山上，出現了一個男人，坐在冰峰之上，一身道袍隨風飄揚，一把鐵尺握於手中，一臉的冷色。
南宮傲。
ps:心戰的這三章，用了蒙太奇的手法，為了避免大家看不懂，盡量把手法給用簡單明瞭直接的方式來遞進了，白慕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想寫的，就是這種立於當世之中，一個複雜的人，甚至可以用人格分裂，來看白慕有的時候的行為，畢竟生活在世界中的我們，每個人在不同的時候，都是不同的一個自己。
每個人都是複雜的，都是擁有著多重人格的，每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自我否定和他人的肯定，或是他人的否定和自己的肯定之中來前進的。
這三章我感覺寫出來，可能會讓有的讀者喜歡，有的不喜歡，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希望大家能夠支持我。
最後感謝書友：貪戀你x美，日復一日不變的書評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