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章 姑姑 文 / 月半彎
戚鳴威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張臉簡直紅的能滴出血來——因著傭兵工會禁止武鬥的鐵律,傷的倒不重,可眾目睽睽之下,以武侯巔峰級的修為,卻摔得這般狼狽,真是臊也臊死了!更要命的是,方纔還是自己主動挑戰,真是連說理都沒地方說去。
「背地裡出手,算什麼英雄好漢!」戚鳴商卻是有些被摔懵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就想破口大罵。
卻被戚鳴威狠狠的踹了一腳,「閉嘴!」
——能那麼容易刺破自己結界的,定然是武王級別的高手。真要惹火了對方,怕自己兄弟倆不只是摔一下那麼簡單。眼下情形,只得先吃了這個啞巴虧,而且自己想的不錯的話,這件事十有**和言昭南等人有關。這般想著,看向言昭南等人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善。更在注目秦恆時無比惡意的停留了片刻。
秦恆臉上閃過一絲冷色,手更是不自覺的攥成拳,卻在看到一個正往這邊而來、身著白色武士勁裝越發襯得人嬌俏致的女子時,臉色瞬時有些微微發白。
「雯——」戚鳴威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瞟了秦恆一眼。
任雯嫣然一笑,應了一聲,快步往戚鳴威身邊而去,卻在經過秦恆身邊時,明顯怔了一下,「阿恆?啊,不,秦公子——」語氣中的可憐兮兮,簡直我見猶憐。
甚至太過驚訝之下,腳下一歪,差點兒摔倒。秦恆下意識伸手扶住,下一刻,卻又觸電似的放開,戚鳴威已經飛身趕到,正好把任雯圈進懷裡:
「怎麼這麼不小心,摔著了可怎麼好?」語氣當真是溫柔至極。
「我沒事兒。」任雯的神情又是嬌羞又是幸福,竟是連旁邊的秦恆都忘了,和戚鳴威依偎著往另一邊而去。所有人看向秦恆的神情瞬時有些怪異——
能站在這大廳裡的,大多也算是龍楚有頭有臉的人物,對秦恆和任雯以及戚鳴威之間的糾葛也都略知一二——
卻是這任雯,本是自幼和秦恆定有婚約,卻不料後來竟和大了她足足十三歲的戚鳴威有了私情,更是用了不知什麼方法,使得秦恆沒有任何怨言的主動退了婚,成全了任雯和戚鳴威這對有情人不說,甚而直到現在,仍舊對任雯情根深種。
秦恆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旁人憐憫中帶有嘲諷的眼神,但只臉色愈發慘白。
言昭南臉色也有些難看——阿恆一向有決斷,唯獨在任雯一事上太過拖泥帶水。所謂大丈夫何患無妻,這樣的女人,除了一張臉尚且能看外,還有什麼?偏是秦恆執迷不悟。還有那任雯也是,怎麼每次見面都覺得這女人即便嫁了人,是不是還想吊著阿恆啊?不然,何以每次見了阿恆,都作出這般嬌羞誘人欲語還休的模樣!
任雯無疑很是享受眾人矚目的情形,神情明顯更加愉悅,卻在看到正施施然往大廳而去的皓言和展顏時滯了一下——方才遠遠的瞧著,已覺兩人風姿不凡,沒想到近看更是這般光彩照人……
展顏卻是對任雯不善的眼神視若無睹,照舊和皓言步履悠然的並肩進了大廳,而且即便是方才戚家兄弟導演的那出鬧劇,都沒讓兩人表情改變分毫。
本是對兩人絲毫沒放在眼裡的廳內眾人都是一怔——和戚鳴威想的一般,其餘眾人也都以為方纔這倆年輕人之所以不但逃過一劫,還讓戚家兄弟當場出醜,定然是有高手暗中相助,只是兩人年紀並不大,驟遇強敵之下,卻依舊不急不躁,淡然處之,這份氣度,當真讓人折服。
「皓言兄弟,到這兒來。」言昭南招手。又轉頭笑呵呵的對莊天烽低聲道,「大哥,謝了。」
戚鳴威方才驟然發難,自己根本來不及出手相救,若非大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手,方才被摔出去的就變成皓言兩人了吧?
謝自己?
莊天烽愣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只看向皓言和展顏的眼神亮的出奇——
難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兩個年輕人嗎?別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方纔那戚家兄弟會摔出去,根本和自己沒有一點兒關係!
或者是,兩人身上還有其他寶貝?
甚至對兩人的出身也越發的好奇——畢竟只有積蘊深厚的世家大族,才有可能積攢的有不世出的寶貝。只是方才聽的清楚,這年輕人說他姓江,放眼整個帝國,一流世家裡,好像也沒有「江」這個姓啊,而江皓言這個名字,自己也是根本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們工會的規矩,你們都知道——」看沒有人再進來,傭兵工會的管事者,一個生著一張孤拐臉的中年男子一揮衣袖,兩扇沉重的鐵門緩緩關上,轉頭目視眾人,「大陸上強者為尊,想要查閱信息,倒也好說,那就是,成為挑戰的勝利者——不知各位是否想好了要挑戰什麼?」
「煉器——」第一個答話的是任雯,甚而說完後,更緊的挽住戚鳴威的胳膊,至於戚鳴商則傲然掃視眾人,眼神中滿滿的全是自負與不屑——放眼整個龍楚,就不信有哪家煉器水平之高比得過戚家的。
「幾位呢?」那管事又轉向言昭南幾人。
看秦恆絲毫不在狀態的模樣,言昭南忙捅了秦恆一下,低聲道,「阿恆——」
「啊?」秦恆悚然回神,言昭南長吁一口氣,提醒他,「輪到咱們選擇何種挑戰方式——」
「哦。」秦恆應了一聲,卻止不住拿眼睛不時瞄一眼任雯,哪還有之前半點意氣風發的模樣?這般樣子,瞧得莊天烽也不由皺眉。好在秦恆倒也沒忘記自己出現在這裡是要幹什麼
麼,終於轉身衝著管事道:
「我們天烽,也是,煉——」
話音未落,任雯就不敢置信的抬頭,一副泫然欲泣很是傷心欲絕的模樣。秦恆瞧著,頓時語塞,竟是無論如何也吐不出那個「器」字。
莊天烽皺了下眉頭,言昭南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瞪了秦恆一眼,還未說什麼,就聽旁邊一個女子不悅的聲音傳來:
「真是沒出息。」
這句話當真說出了言昭南等人的心聲,而且這般訓誡晚輩的模樣,難不成是秦家長輩?眾人應聲瞧去,卻是有些忍俊不禁——
一副老氣橫秋模樣說話的,可不正是房間裡年齡最小也最好看的那個少女?
「你憑什麼這麼說秦公子?」其他人還未開口,任雯已經第一個不服氣,瞪著展顏,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秦公子要做什麼,也是你這黃毛丫頭有資格評判的嗎?」
「有沒有資格,咱們比試過不就知道了?」展顏卻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還是我弄錯了,你其實不是戚夫人,而是秦夫人?」
語氣中的嘲諷,使得任雯臉一下漲的通紅,那副受盡委屈又難過又無助的模樣簡直是我見猶憐。
「你——」戚鳴威頓時大怒,有心發飆,可方才被摔得那般淒慘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這會兒實在不願再經歷一次,只得恨聲道,「死丫頭,你的意思是,要代替秦恆和我比試煉器?」
「正是。」展顏傲然道,語氣竟是比戚鳴威還要跩的多。
戚鳴威簡直被氣得頭都暈了,半晌竟是獰笑道:
「好好好,那咱們先劃下道來,待會兒若是我輸了,就和內子向你們磕頭賠罪,若是你輸了,那不好意思,你和身邊那位公子,就向我們磕頭賠罪——」
比試修為,對方有莊天烽助陣,可比試煉器,於自己而言卻是最有利不過。方才丟了那麼大的人,自然要趁這個機會把場子找回來!
「好。」展顏慨然點頭。
倒沒想到,秦恆卻是臉色有些不好看,衝著展顏怒聲道:
「誰讓你多管閒事——」
話音未落,眼前突然一寒,下一刻,一柄閃著寒光的如血一般殷紅的寶劍正正抵在胸前:
「長輩面前,你就是這麼說話的?」
早在聽到秦恆這個名字時,展顏就想到,也不知這人和師尊秦鳳池的家族有沒有什麼關係?
方才特意悄悄詢問了言昭南,才知道自己竟是猜的不錯,秦恆果然是秦家人,而且巧的是,秦恆的爺爺正是師尊的大哥!
秦恆身在其中瞧不出來,展顏卻是一眼看穿了任雯的本質,分明和成琦菲一樣,表面上瞧著無辜至極,卻是最喜歡玩弄人心。虧秦恆瞧著年齡也老大不小了,竟是連這點也勘不破,堂堂秦家子弟,武侯修為的強者,竟是被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傭兵工會不許任何人打鬥!」任雯已經叫了出來,甚而轉頭急急的對管事者道,「這位閣下,按照工會戒律,這般主動挑起武鬥之人——」
話音未落卻被展顏冷笑一聲打斷: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動武了!不過是作為長輩看晚輩不爭氣,訓誡他一下罷了!堂堂秦家公子,卻要做出這般要死要活的沒出息樣子,若是秦家列祖列宗知曉,說不好會氣的從地下爬出來找你算賬!是不是啊,阿恆?」
「你——」秦恆一下驚叫出聲,卻是指著那般赤練寶劍,半晌說不出話來——數月前叔爺爺煉出這把赤練時,自己也在當場,本是心癢難耐,想要央著爺爺能不能幫自己要過來,誰知尚未開口,叔爺爺就直接說,赤練是他特意打了要送給剛收入門牆的弟子的禮物。
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叔爺爺日常掛在嘴邊喜愛的不得了的入室弟子,竟就是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看秦恆臉色青紅不定,就是不說話,任雯頓時有些發急:「秦公子,你怕她作甚?這裡可是——」
話未說完,卻被秦恆打斷,竟是怔怔的沖展顏深施一禮:
「見過姑姑,阿恆知道錯了——」
語氣裡充滿了苦澀——果然是自己想的岔了,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無疑身繫秦家尊崇,而雯她,無論如何已是戚家媳……
雖然語氣裡有諸多不服,卻終究乖乖的不再去看任雯——
直把任雯氣的不住跺腳。卻終究無可奈何。
至於戚鳴威,看向展顏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審視——秦恆叫這女子一聲姑姑,之前的表現卻又分明是素不相識,那就說明,少女絕不是秦家人,或者,是秦家那位長輩的弟子?
這般一想,頓時更加放鬆——出身本家的秦恆,自己尚且不放在眼裡,更不要說是這麼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了。
秦恆叫了這女子一聲「姑姑」委實再好不過,等待會兒,自己贏了比試,女子向自己下跪磕頭時,不用自己宣揚,但只大廳中這許多人,就會很快把整件事傳遍江湖,到那時候,可就不是這小女子和自己之間如何了,而是對方所代表的秦家向自己所代表的戚家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