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雨過碧色
司驍騏離開蕭晨的唇時戀戀不捨,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睛和濕潤的唇角,他忍不住又低下頭去啾了一口。
「走吧!」司驍騏快快樂樂地拉著蕭晨的手邁開步子。
可是蕭晨沒動:「去哪兒?」
「我家啊。」
「我去你家幹嘛?」車轱轆話又說回來了。
司驍騏這這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蕭晨問題的重點不是「去你家幹嘛」而是「幹嘛去你家」,他當然是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他質疑的只是事件發生的地點。
「你不願意去我家?」司驍騏的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為什麼?」
「快一點半了,」蕭晨指指腕上的手錶,「你到底想幹嘛?」
「干你!」司驍騏咬牙切齒地說。
蕭晨聳聳肩:「你打算在馬路邊上干?」
司驍騏絲毫沒有猶豫,拉著蕭晨大踏步走。距離醫院半站地的地方有家四星級酒店,酒店大堂燈火輝煌,司驍騏還穿著那身藍色的公交司機制服,領口有汗漬袖口有油漬,站在巨大奢華的枝形水晶吊燈下面坦然自若,眼神兒都不帶飄一下的。他摸摸口袋:「我沒帶身份證,要不還是……」
「我帶了。」蕭晨淡淡地說,「在這兒等著。」
司驍騏幾乎是帶著怒火地看著蕭晨站在前台辦入住手續,他有種強烈的憤怒感,這憤怒中多少還夾雜著一點兒恥辱:
蕭晨只肯來酒店開房間!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居然跟那個小屁孩是一個待遇?不帶老子回家也算了,連跟老子回家都不肯……
司驍騏氣虎虎地站在電梯口沖蕭晨飛眼刀,蕭晨迎著刀光劍影從容不迫地走過來:「16樓,走吧。」
電梯門關上,狹窄的空間裡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電梯在平穩上升,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驍騏隱約間能聞到蕭晨身上的消毒水味兒。
房門打開,這是一間標準的商務房,蕭晨還未來得及找到浴室的門在哪裡時就被司驍騏一把按到在床上。
「關門了麼?」
「嗯。」司驍騏哼一聲,去解蕭晨的襯衣扣子。
「帶東西了麼?」
「嗯。」司驍騏再哼一聲,含住了蕭晨的耳垂,他滿意地感到蕭晨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呼吸的節奏明顯凌亂了起來。
「你……不先洗個澡?」
「閉嘴!」司驍騏低吼一聲,「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問題?」
蕭晨垂著眼,天花板上的燈光投射在他臉上,撲出明暗的光影,司驍騏在極近的距離裡看到蕭晨根根眼睫在燈光的洗刷下清晰又纖長。司驍騏到底忍不住,把嘴唇印在那眼睫上,輕輕地碰觸,能感覺的對方眼睫飛速眨動時的輕顫。這顫動成功地挑起了司驍騏的感覺,他把唇壓在蕭晨的唇上,探出舌尖。
蕭晨掙扎得一塌糊塗。
這傢伙的技巧實在太好了……舒服到他幾乎不想停止,可一想到這廝開了一整天的車,一身的汽油味……
「你……是不是該先去洗個澡?」蕭晨認真地說。
司驍騏停下來,微微撐起身子牢牢盯住蕭晨,這是第一個能在他親吻時說「停」的人,難道是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太清心寡慾了,以至於能力和水平飛速下滑?
趁著司驍騏遲疑的那麼一瞬,蕭晨從他身下滾開來,他翻身坐起,非常嚴肅地說:「你去洗個澡吧。」
「你嫌老子髒?」司驍騏咬牙切齒地說,「你職業病吧?」
蕭晨沒說話,但目光投向了浴室的門。
「操!」司驍騏憤憤地站起身,拽開浴室門衝了進去,兩秒鐘之後又衝出來,一把抓住蕭晨往裡拖:「要洗一起洗,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比老子乾淨到哪兒去。」
蕭晨無所謂地跟著他走進浴室,浴室裡有寬大的洗手台,巨大的的鏡子,舒適的浴缸,還有擺在洗手台上的,各種型號和味道的「安全用品」,蕭晨覺得除了涼一點兒、硬一點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司驍騏一言不發地把兩個人扒光,直接就把人按在冰涼的牆壁上。
蕭晨吸口氣:「真涼!」
「沒事,」司驍騏低頭啃上蕭晨的脖頸,「一會兒就熱了。」
他的手非常有力,指骨粗大,用力撫摸時會帶來一點點壓痛感,略略粗糙的指尖刮搔著皮膚,癢麻麻的。蕭晨控制不住地瑟縮一下,攀住了司驍騏的脖頸。
這感覺太舒服了,舒服到根本懶得反抗懶得動。於是蕭晨就這麼輕鬆自如地把自己交給了司驍騏,來日方長,何必爭一日之短長?且讓他得意一日去。
***
司驍騏把蕭晨抱出浴室時,浴室裡一片狼藉,滿地都是水,整個洗手台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摔在地上,浴巾和毛巾都凌亂地鋪在洗手台上,地上扔著好幾個空的小方盒子……
「你太能折騰了。」蕭晨抱怨著。
「我看你挺爽的。」司驍騏沉沉地笑了,那聲音在胸腔裡產生共鳴,嗡嗡的,每一聲都叩進心底的最深處,沉甸甸的讓人踏實。
「懶得跟你較勁而已,昨天上一宿夜班。」
「哪天你歇足了勁兒再來試試唄,」司驍騏在蕭
蕭晨腦瓜頂上崩兒親一口,「快睡,我快困死了。」
蕭晨覺得自己四肢百骸無一不酸麻麻的,但是這種酸脹卻帶來無以倫比的滿足感,身體裡的每一條神經都歸位了,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所以,現在他,一點兒也不困!
蕭晨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的腦袋安放在司驍騏的肩膀上,那裡的肌肉鼓囊囊的,有點兒硬,枕上去特別舒服。司驍騏的胳膊還搭在自己的腰上,沉沉的,這種壓迫感讓蕭晨很滿意。
蕭晨側著臉,就著昏暗的廊燈看著司驍騏的胸口,那裡還有水漬沒有擦乾淨,反射著幽幽的光。蕭晨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輕輕拂過那胸口,感受到掌下心臟有力地搏動:
「司驍騏,你怎麼知道我是?」
……
「司驍騏?」蕭晨抬起頭,司驍騏閉著眼睛,兩條濃重的眉毛靜靜地臥著,宣告著主人此時已經睡到人事不省。
「我操!」蕭晨狠狠地罵一句,「這就著了?」
司驍騏毫無反應,已經有微微的鼾聲響起了,蕭晨憤憤地翻個身看著牆壁生氣。管殺不管埋,爽夠了翻個身兒就能秒睡,這種貨色絕壁不能再用第二次!
不行,那樣自己虧了,至少得上回來才行。
蕭晨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念頭此起彼伏更沒了睡意,於是順手打開了電視。
蕭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他醒來時電視還開著,司驍騏居然還睡著,而且睡得很香甜。蕭晨開始嫉妒司驍騏的睡眠,這廝躺下就著,完全不需要醞釀情緒。
他翻身起來走進浴室,看到那滿室狼藉後站在門口掙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空盒子撿起來扔掉,又轉身去收拾洗手台。正彎腰時,一條臂膀摟住了他的腰,一個熾熱的氣息噴在他頸側。
「嘛呢?」
「收拾一下,太亂了。」
「這是酒店,傻貓。」司驍騏輕輕含住蕭晨的耳垂,「你還自帶房間清潔服務?」
「我想洗個澡,」蕭晨用力抓住住洗手池的檯子,指節都有些泛白,「這兒……太亂。」
「做完再洗。」司驍騏微微用力,直接把他按倒在了洗手台上。
等蕭晨再度窩回床上去時,心裡一直轉著一個念頭:怎麼又是我在下面?
兩個人在房間裡叫了送餐,吃的過程有些詭譎,以至於吃完後兩個人不得不又去洗了一次澡。司驍騏泡在浴缸裡,把人摟進懷裡歎息一聲說:
「真他媽爽。」
「唔,」蕭晨連腦子都停轉了。
「你體力太差了。」司驍騏不滿地嘟囔,「以後多運動運動,這身子板兒,嘖嘖嘖。」
「不滿意?」蕭晨慢慢地問道。
「滿意!」司驍騏誇張地大喊一聲,「老子簡直太滿意了,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打不了幾炮你就掛了。」
蕭晨屈起大拇指,伸出四個指頭在司驍騏跟前晃了晃,然後停下來想想又把大拇指翹起來了。
「有麼?」
蕭晨點點頭。
「你爽麼?〞
蕭晨停了一會兒,仰起頭看著司驍騏說,「下次換你來試試。」
「下次啊。」司驍騏伸手撓撓蕭晨的下巴,「行啊,下週四我找你去。」
「我週四、週五上班。」
「知道,」司驍騏呵呵地笑著,「我還知道你週四白班週五夜班,咱們有的是時間。」這話的尾音消失在蕭晨的唇角。
***
從酒店結完賬出來時,蕭晨對司驍騏說:「下次你帶身份證啊,該你開房了。」
司驍騏腳下頓了一頓:「去我家吧。」
「去酒店,」蕭晨毫不退讓。
「那去你家?」
「酒店。」
司驍騏簡直不明白這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四星級的酒店一晚五六百,有那個閒錢吃點兒什麼不好啊。不願意帶人回家這能理解,可為什麼也不願意跟自己回家呢?
「蕭晨,」司驍騏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必須要認真談談,「你是不是嫌錢多啊,我可沒那麼多錢往酒店扔。我家離你們醫院才一站地,你下了班過來多方便,第二天還能多睡會兒。」
蕭晨連一秒都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說:「那我來付房錢好了。」
司驍騏氣結:「行,你們拿手術刀的都稱錢,你來付錢。」
蕭晨點點頭,非常認真:「我付錢。」
司驍騏明白蕭晨的意思,在酒店,這就是一種交易,雙方各取所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爽字。下了床出了門,拍拍屁股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不說井水不犯河水,至少也是互不干擾。這是純純粹粹的炮|友關係,只談性不談情,簡單粗暴但是責權分明。
司驍騏抓著蕭晨的下巴,危險的瞇起眼睛說:「行,酒店就酒店,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