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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雨過碧色

    29路車站的安監員對司驍騏有點兒不滿,他用一根鉛筆指著司驍騏的鼻子問:「你是不是甩站了?」

    「沒有!」司驍騏並起四指豎在耳朵邊,做出「老子這輩子從不說瞎話」的態度,很嚴肅地發誓。

    「超速?」

    「怎麼可能?」司驍騏叫起來,「這一路全是監控攝像頭,我一個月掙多少錢夠它扣的?」

    「你比平時早了快半小時收車,這怎麼可能!」

    「大哥,這半夜三更的路況本來就好,又沒什麼乘客,一個站節省一兩分鐘可不就差不多了嗎!」

    「是嗎?」

    「真的,」司驍騏抓耳撓腮地蹦躂,「你看這不都沒事兒嗎,我回家了啊,困死了快。」

    安檢員揮揮手放行,低頭看看自己的記錄本,還是覺得司驍騏今天的運營時間快得不正常。

    司驍騏黑燈瞎火地一路摸回去,小心臟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都在抖。媽的,一想到那個人正在這扇門的後面等自己他就激動得渾身顫抖,好像篩糠一樣。而且按工作安排,蕭晨明天應該是休息的,自己完全可以跟他「深入」地交流一下「同居所感」然後再睡——夜生活簡直不能更完美。

    司驍騏把鑰匙捅進鎖孔的時候,腦子裡像過電影一樣飛速掠過一連串的畫面:蕭晨穿著睡衣,正躺在床上等他,睡眼朦朧衣襟半開,渾身散發著慵懶的吸引力;抑或者剛剛從浴室出來,髮梢上的水滴沿著□□的胸膛和隱約可見的腹肌一路滑下去;當然,也有可能這個人正在廚房裡給自己做一頓可口的宵夜……

    哦對了,這房間壓根就沒廚房。

    司驍騏擰動門鎖,把愛心宵夜掐死在腦海裡。他輕輕推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和強烈的蕭晨的氣味。

    司驍騏崩潰地站在一片黑暗裡,無可奈何的聞著那屬於蕭晨的氣味——也就是消毒水的味道。他抽抽鼻子,按照這個氣味的濃度來看,蕭晨應該是把整個房間裡所有的傢俱都泡在了消毒水裡。也就是因為自己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話,沒準會連自己一起給泡進去。司驍騏想起那天在酒店,蕭晨變態的居然試圖去打掃衛生間。

    不是吧大哥,你真有潔癖啊!司驍騏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慘淡暗無天日。

    在這種絕望中,他聽到蕭晨的聲音響起來,顯然他還沒睡醒,說話都含混不清的。

    「司驍騏,你杵門口乾嘛?」

    司驍騏一步邁進來,回手關上門說:「捂眼睛,我要開燈。」

    蕭晨嗯一聲後,司驍騏按亮了客廳的頂燈。

    司驍騏幻想中的蕭晨充滿了誘惑力,看一眼就能起火。事實上,當他的眼睛適應了光線,看清了房間裡的景象後,他覺得自己還是瞎了好:地板是反光的,桌子上的東西全都奇跡般地消失了,堆放在茶几上的瓜子和煙也都不見了蹤影,原來扔在沙發上的髒衣服和襪子倒是還在,不過被塞在一個塑料袋裡扔在角落……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水汽,司驍騏更確信蕭晨是把所有的傢俱都扔在消毒水裡泡過了。

    而那個躺在床上的人,的確如司驍騏所願衣衫不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司驍騏忽然對他全沒了衝動和*,只剩下緊張和害怕。這種心情類似上小學時,全校大掃除結束後被留下來等老師檢查的衛生委員的心情,司驍騏很崩潰,自己一輩子連個小組長都沒混上去過,現在居然能體會到班委核心圈二號人物的心情。

    「你把我房子怎麼了?」司驍騏問。

    「你應該問你的房子把我怎麼了,快累死我了!」蕭晨抱怨著,「司驍騏,我雖然沒有潔癖,不過也真是忍不了,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我第一次來時你拖著條斷腿都要把房間打掃一遍了,你扔在沙發上的襪子都是用立正的姿勢迎接我進屋的。」

    「得了吧,」司驍騏猶豫了一下,換了拖鞋走進屋子裡,他覺得自己那雙鞋踏進房間都是罪過,「那襪子我就穿了三天,哪兒有那麼髒。」

    「還有,放在桌子上的快餐盒都長毛了。」

    「那個……可能吧,不過按說才三天應該不至於。」

    「床底下的灰多得能種花。」

    「誰沒事兒看床底下啊,蕭晨你丫還敢說自己沒潔癖?」

    「衛生間的手盆都是淡黃色的。」

    「水鹼大可賴不著我,那你得去找市自來水公司。」

    「床單上還有煙灰。」

    「我就偶爾在床上抽根煙。」

    「枕頭底下居然還有本娛樂八卦雜誌。」

    「操,你要看我電腦裡還有好幾個g的鈣片呢。」司驍騏滿不在乎地脫下制服外套,□□著上身往浴室走去,「你小子一個人打手槍時靠幻想啊,那雜誌上多得是當紅帥哥,看著多來勁兒。」

    「不,」蕭晨大聲說,「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你要打手槍,也應該看《健美先生》之類的。」

    司驍騏擰開淋浴的花灑,在嘩啦啦的水聲中聽到蕭晨最後一句話,放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後他拽開浴室門衝著床吼一聲:「我□□大爺的蕭晨!」

    「我沒大爺,」蕭晨哈哈笑著仰頭躺倒在床上。

    ***

    等司驍騏出來時,蕭晨笑不出來了。這貨穿著褲子進去,光著屁股出來,他拿著一條毛巾大力地擦著頭髮

    發,渾身□□著往床邊走過來。明亮的光線把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毫無遮蔽地展露出來,每一寸肌膚都閃著光澤,每一步邁出去,都牽引著全身的線條流瀉出誘惑。蕭晨估量了一下自己的體力,覺得在經過了極其繁重的家務勞動後,如果司驍騏肯配合,一切還是可以「試試」的。

    司驍騏坐上床,柔軟的床鋪沉了一下,蕭晨覺得自己的心也沉了一下。

    司驍騏掀開被子躺進去,順手把蕭晨摟過來吧唧啃一口,然後頗為嚴肅地說:「蕭晨,咱倆還真得『約法三章』。」

    「你說。」蕭晨掙了一下,想脫出司驍騏的懷抱,這個姿勢對自己不利。

    「你不能拿要求手術室的衛生標準要求咱的家。」

    蕭晨的大腦自動地忽略了前半截話,他被「咱的家」三個字轟得有點兒暈:「咱……咱的家?」

    「對,」司驍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斬釘截鐵地說,「你得明白,這是個家,是住人過日子的地方,不是給你擺弄手術刀的地方。你要是設定那麼高的衛生標準,我可做不到,你乾脆把我泡消毒水裡好了。」

    「我這不是正泡著你呢嗎?」蕭晨漫不經心地說,手指沿著這人的胸大肌走。

    司驍騏擰了蕭晨的屁股一把,「別扯了,先聽我說完。」

    「嗯。」蕭晨閉上眼睛把手搭在司驍騏腰上,他算看出來了,司驍騏跟自己壓根就不在一個波段上,既然這樣,也就不用去「試」了,洗洗睡吧。

    「蕭晨,你聽著啊,」司驍騏摟著人認真地說,「過日子的地方就得有人氣,什麼叫有人氣?就是生活氣息,生活需要什麼啊,不過就是衣食住行,所以房間裡有點兒髒衣服、吃剩的飯什麼的,恰恰能說明這日子過得好,你說對吧?」

    「過日子也是要講質量的,」蕭晨閉著眼睛慢慢說,「你這房間嚴重影響我居住心情。」

    「那你也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把房子弄成這樣,我都沒法進門。」

    「你可以走窗戶。」蕭晨基本已經快睡著了,說話都開始前言不搭後語。

    「操,」司驍騏抬頭看看房間牆壁上沿的一溜兒小窗戶,再低頭看看懷裡那個已經半夢半醒的人,忍不住笑了,「要是早兩年,我給你一層樓,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天天用消毒水泡著我沒意見。」

    「樓……算了吧……給個書房……就謝謝你了。」蕭晨迷迷瞪瞪地嘟囔著,也不知道是夢話還是真心話,倒是跟司驍騏的話完美無缺地接上了。

    「書房?」司驍騏問一句,可懷裡的人已經放緩了呼吸,沉沉睡了。

    司驍騏看一眼房間,別說書房了,連廚房都沒有。司驍騏看到靠牆的小几上擺著一台筆記本,旁邊還有盞小小的檯燈。那檯燈是蕭晨新買的,商標還掛在上面,燈桿低垂著,想必亮起來時也只能照亮桌面小小的一塊面積而不會影響到睡在床上的人。

    蕭晨是個醫生,他每天需要看大量的書籍,上網收集許多資訊,也許還需要認真地思考怎麼完成一台手術……應該給他一間書房的。司驍騏輕輕鬆開手溜下床去門邊把燈關上,然後再溜回來把人摟進懷裡,閉上眼睛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計劃需要加快進度。

    ***

    第二天,司驍騏走的時候蕭晨還沒醒,他看著那只睡貓人事不省的樣子就氣悶,心裡滿是「羨慕嫉妒恨」,於是司驍騏果斷地伸手把蕭晨晃悠醒。

    「嗯?」蕭晨昏昏沉沉地睜不開眼睛。

    「我上班了啊。」

    「嗯。」

    「你19個小時後才能看到我。」

    「嗯。」

    「吻別一下唄。」

    「滾。」

    司驍騏大笑出聲,覺得心情一下子就爽了,他爬下床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餓了的話就去小喬那裡吃飯,他不敢收你錢的。」

    蕭晨連「嗯」都懶得「嗯」一聲。

    司驍騏懷著極其愉悅的心情邁出家門,他昨天特地跟調度編瞎話說老娘病了要陪床,把晚上最後三趟車的班次調給了別人。他都想好了,下午下了班就帶蕭晨去吃頓好的,昨天實在太匆忙了,都沒來得及慶祝,今天無論如何要補上,然後再把自己的想法跟他念叨念叨。最後,兩個人慢悠悠地溜躂回家,把上次沒用完的tt用完。不過這回可得自己來,不能再讓那貓撓一爪子……

    懷著這種美妙的想法,司驍騏數著秒跑完了全天的運營,剛把車交了就衝出了車場。他給蕭晨打電話,過了半天蕭晨才接起電話來。

    「你在家麼?」司驍騏走得有點兒喘,「我跟人調班,現在已經下班了,咱倆吃晚飯去吧。」

    「行啊,」蕭晨說,「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等司驍騏趕到小區門口時,蕭晨正站在一輛鋒范旁邊看手機,司驍騏忽然就有點兒邁不動步子。

    那人穿著簡簡單單的牛仔褲、t恤衫,隨意地站在車子旁邊,臉上有一副太陽鏡遮住了他的眼睛,卻平添多了幾分帥氣。就這麼輕輕鬆鬆站在,蕭晨自然而然地帶出一種氣度,不浮不躁不張揚不萎靡,從容自在,自信挺拔,看著就讓人舒服。司驍騏忍不住拽一拽自己的制服,赫然發現衣襟處蹭了些油污,劣質的制服褲子像個破敗的燈籠一樣鬆垮垮地垂著,透著一股子的頹廢。

    司驍騏第一次在蕭晨面前有了點兒壓力。

    蕭晨

    一抬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司驍騏,這人大概是跑來的,微微有點兒氣喘,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著光,敞開的領口露出肩頸部條狀的肌肉,淺藍色的公交制服有幾處染了汗漬和污漬,蕭晨覺得這樣一個男人,真是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男性陽剛的氣息,甭管他穿什麼都純天然地在「抖騷」。

    「站著幹嘛?」蕭晨招呼道,「上車吧。」

    「我得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司驍騏做個深呼吸,走過去問,「這你的車?」

    「嗯,」蕭晨點點頭,「我下午去給它開過來了,車子放手邊方便。」

    「本田,這車挺適合在城裡開。」司驍騏和蕭晨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東拉西扯地聊。

    「其實我挺喜歡suv的,不過又不好停車又費油。」蕭晨笑著說。

    「那都不是事兒,」司驍騏嘴一瓢,禿嚕一句,「趕明兒送你一輛卡宴。」

    「那我還真謝謝你。」蕭晨輕笑著說。

    「操,你丫居然不信!」司驍騏從鼻子裡哼一聲,「這要擱兩年前,我連車庫帶車子一起送你。」

    「怎麼著?合著你還是個落難富貴佳公子?」蕭晨調侃著說,司驍騏的話他明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司驍騏腳下頓了一下,忽然就改了主意了。

    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帶著這只睡貓來到一個別墅前,就像自己以前的那棟別墅一樣,不很大,一共就兩層,帶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可以養一隻狗。一樓是大客廳、廚房和一個客房;二樓是兩間主臥外帶一個書房。書房是最重要的,自己以前那間別墅裡的書房裝修得很上檔次,但其實自己只是在裡面用電腦看鈣片。說起來在一面牆的莎士比亞、狄更斯、普魯斯特、惠特曼的注目下打手槍,那種感覺也蠻刺激的。

    如果,某天,帶著這只睡貓來到這樣的一棟別墅前,漫不經心地說:「喏,給你間書房,牆角有一件消毒水,你愛怎麼泡怎麼泡。」那種感覺應該比在維克多雨果的《悲慘世界》前打手槍還刺激吧?

    司驍騏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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