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七章 國士 文 / 胡壹刀
知道憑之前羅織的罪名拿張翠山不下了,張翠山吹下口哨,這些人就呼啦一下全站到他那邊去了,還鬥個毛?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全是靠商會才發了財的。
這些人之前或許是競爭對手,可如今上了濟南商會這條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有什麼梁子也早就化解了,自己還傻乎乎地讓這些人來作證,真是一記敗筆。
想到這裡,蘇知府自覺顡面大損,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先除掉張翠山,至於商會方面,日後再謀也不遲。
「蘇大人,你手掌大權,便可對一方百姓生殺予奪麼?」見蘇哈托濫用職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置自己於死地,張翠山不由質問。
「大人,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能秉公執法,怕是於大人的權威有損啊?」江皓見勢不在己方,於是小心在蘇哈托耳邊低語道。
殊不知他這番話更是堅定了蘇知府要殺張翠山的決心。
一連三次被打臉,蘇哈托的無名之火被點起,心道我是知府我怕誰,沒證據也要辦了這個眼中釘,大不了讓府衛軍強行鎮壓。
蘇大人發狠要殺人了,這不是有罪沒罪的問題,而是知府大人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其實蘇、張之間的矛盾早就無法調和了,權利和財富本來就是一對孿生兄弟,二者除非有一方退卻,不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蘇大人,你說我找人串通供詞以圖脫罪,你實在是太小看張某了,依我看來,分明是你別有用心,目的就是拿下我的濟南商會!」
到了這個地步,張翠山也不再給蘇哈托留面子,大家底牌盡出,死磕一場又如何?
一句話拆穿了老蘇的西洋鏡,暴露出了這個狗官的貪婪,老百姓開始破口大罵。
「踐踏人性,草菅人命,不是為官之道,濟南的天該變了!」外面忽地傳來雷鳴般的叫聲,卻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蘇知府的行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本府依照大元律辦事,爾等且莫喧嘩,速速退下!」se厲內飪的蘇知府有些慌神了,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萬萬想不到在濟南府民眾的的心目中,張翠山竟然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地位。
「蘇哈托與民爭利,我等萬萬不服∼!」喊叫聲一浪高過一浪,震得蘇知府耳膜生疼。
有些人只不過是來看熱鬧的,卻也被大家的熱情渲染,自願加入到遊行的隊伍之中。
只見府衙外面已經擠滿了人,這些人裡有商人、農民、工人、世家、甚至還有流浪漢。
張翠山一年來的普世思想得到了豐碩的回饋。他集中管理鏢局的生意,加快了物流的發展,適應了市場需求之後,生意是越做越大,爾後又將財富返還於社會,辦廠子、修橋、鋪路,對那些乞丐和流浪者還施粥送溫暖。
城郊的農民進城,加速了手工業的發展,段默在機械方面有著超乎常人的創造力,制做出紡織、制糖、開礦、新式農具等一系列簡單的生產工具,勞動力增加之後,又招了一些有天份的年輕人,專職搞技術的開發,整個濟南府的工業愈發興旺。
這些吶喊者中,以那些流浪漢的聲音最為嘹亮,啥活也不干就有粥喝,而且酒樓裡時不時還有殘餘的酒肉相贈,占座破廟烤火喝酒,日子過得滋潤無比,這些人知恩圖報,力挺張翠山。
「對,你說張大當家有罪,我們要的是證據,我們不要做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數十名跑到最前沿的年輕人大聲喊著,其中有一人分外眼熟,不是李善長是誰?
真相傳的越廣,對蘇哈托就越不利。可是眼前的局面怕是不由他控制了。
蘇哈托不信張翠山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上萬人的遊行只為一人,這得有多大突出的貢獻才能獲得的榮耀啊?
「張翠山來濟南也不過一年左右光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他能有啥建樹?何以整個濟南府各個階層的人都來保他?」蘇哈托不信張翠山的影響力能有這麼大。
單是張翠山一次性拿出五萬兩銀子在濟南府開辦學堂,解決了濟南城乃至郊區貧苦弟子免費讀書的問題,這等手筆就遠遠超過蘇哈托了。
論名望,已經甩了蘇知府不知幾條街了。
「本府的話就是證據,本府受皇命治理濟南府,為民謀福,如今整座濟南城盡顯興旺之象,你們這些刁民不思感恩,就這樣對你們的父母官?」蘇哈托無恥地拿著張翠山的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胡扯,你在濟南府擔任知府已經有十幾年了,百姓的日子可有絲毫改善?幾年前怎麼不見這些政績呢?這些事是你幹的麼?」
李善長面對一府之首並不畏懼,反唇相譏。
反正也撕破臉了,年輕人火氣大乾脆就把這個知府打回原型。
「放肆,你是什麼口氣跟知府大人講話的?」狗腿子師爺江皓幫腔。
「就是這狗官所依據的大元律麼?」
「不錯!」江皓自以為是依法辦案,這幫貧民也無可奈何。
「大元律是為誰服務的?」李善長毫無懼意。
「自然是為咱們大元的百姓。」蘇知府答道。
「一派胡言,大元律就是為你們這幫狗官奴役我們百姓的,鄉親們,我問大家,大元律是啥?能讓我們填飽肚子麼?」
「不能!」李善長的勇敢和智慧感染了大傢伙,齊聲否定道。
「大元律能給孩子們提供讀書的機會不?」李善長極具演講的天賦,繼續發問。
「不能!」這次的聲音比上次響了一倍不止。
「大元律除了徵收各項龐大的稅賦、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之外還有啥?還有這些口口聲聲把大元律掛在嘴邊的官員管過咱們貧民老百姓的死活不?」
「沒有!」
「蘇知府今年已經四十八歲了,再過兩年如果無法繼續陞遷的話就要致仕,也就是辭官歸鄉,趁沒退下來之前撈些錢財以備後日之需是肯定有的,可是把自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就不怕捅到山東總督那裡去吃不了兜著走麼?」
李善長雖然未曾及第,連個秀才都不是,卻也飽讀詩書,知道元朝官僚的框架,他把這些道理講給大家,正是要警告蘇哈托不要無法無天。
「再過兩年之後,我問蘇大人,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了,我們的生計怎麼解決?老百姓的日子該怎麼過?還像一年前那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麼?」
蘇哈托恬不知恥地炫耀自己的政績,哪知立馬引來一陣口水。他的臉色益發難看,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了。
「鄉親們,回憶一下一年前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再看看現在,這些是張大當家的給我們帶來的,單憑蘇哈托,八輩子也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釋放張大當家!」
「狗官放人!」
「張大當家是冤枉的!」
不知道多少人打起了條幅,上面寫著各種標語,大意都是譴責蘇哈托,要求釋放張翠山的話,全城轟動,集體請願。
「各位鄉親父老,張大當家來濟南府不過一年的時間,咱們濟南城的人口就多了五成,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濟南商會統一安排就業,提供諸多的福利,據李某所知,這種繁榮的趨勢會一直保持下去,蘇知府十多年都沒辦成的事,張大當家的倒是替他做了,蘇知府這個混球非但不感恩圖報,卻為了一己私利,落井下石,這種人,不配做咱們的父母官!」
「這哪裡是追求銅臭的商人,分明是國士啊!心裡裝的是勞苦大眾,可不能被天殺的蘇知府給害了!」一位年過花甲的老秀才捶胸頓足地呼籲著。
這一刻,蘇的民眾公信力已經降到了最低點,民憤、民怨已經達到了沸點。
全城的百姓在罪惡的強權面前,選擇了奮起反抗,
「大人,低個頭吧!要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江皓這點眼前見識還是有的,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勸蘇哈托認錯。
「蘇哈托還想著怎麼吞併張翠山的財產,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個坑,自己不但幫人家挖好了,還積極地往下跳。」郭震峰本是冷眼旁觀,此時亦是熱血沸騰,不是為這幫百姓,而是歎服張翠山的公眾影響力。
張翠山少年時亦曾在外飄流過一段日子,深知百姓疾苦,這才對民生多了些關注。和蘇哈托相比,張翠山雖然也有收買人心的目的,可是他的做法讓老百姓切切實實地得到了實惠,這些都成了張翠山和蘇哈托角力的砝碼,在民意的支持率上,蘇哈托望塵莫及。
這麼多人反對自己,蘇哈托的心裡糾結無比,他少年時亦是想做個好官,可惜被孤立,少有建樹。後來私心大盛,貪了第一桶金之後就再也收不了手,之後每每思之,亦覺後悔,可這世上哪裡來的後悔藥?
當一個人做到一定位置的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給忘了,出於公心去統治,底下的百姓才能看到希望,才會選擇支持他,如果統治者自身不正,濫用職權,其權威就會下降,隨著不法行為的增多,這種威信就會消失殆盡。
蘇知府被老百姓們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些人絲毫不忌憚蘇哈托身居高位日後會向他們報復,因為只要有張翠山在,斷不容蘇哈托肆意橫行。
這讓張翠山想起一個小典故。
小山羊站在屋頂上,看見狼從底下走過,便謾罵他,嘲笑他。狼說道:「啊,夥計,罵我的不是你,而是你所處的地勢。」
而蘇哈托顯然沒有狼的涵養,被一幫視如草芥的貧民肆意侮辱,頓覺聲望受到了嚴重威脅,咬牙切齒地道:「將所有鬧事者亂棍打出,劊子手準備行刑,這裡我的官職最大,一切都得我說了算!」
蘇知府發狠,一意孤行,百姓們頓時像炸了鍋一般亂了起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怎麼還有這麼黑的官啊?」
「蘇知府,你這可是跟整個濟南府的老百姓作對啊!」
蘇知府氣急敗壞,yu以武力鎮壓:「府衛軍聽令,誰敢反抗,就給本府拿下,死活不論!」
「蘇哈托,你欺人太甚!」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甚至連崔連植這種跟蘇哈托交好之輩亦是指著他的鼻子子高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