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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屈服 文 / 胡壹刀

    「府衛軍何在?」蘇哈托知道僅憑手下的這幾十號衙役根本控制不住這些暴民,乾脆直接出動府衛軍,有不服者,就以武力鎮壓。

    鄭濟早有準備,一聲令下千餘名府衛軍齊出動,將知府衙門圍了個嚴嚴實實。

    張翠山對此似是早有所知,朝段默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也不知摁動了輪椅的哪個機關,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竟是朝半空中射出一支箭,箭勢到了盡頭化為一道炫目的煙花,盤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緊湊的腳步聲,但見人頭攢動,也不知有多少整裝待發的鏢師排著整齊的隊列朝著府衙聚攏。

    與府衛軍著裝不齊、口令不一、懶懶散散不同,這些鏢師個個殺氣騰騰,無論是裝備還是士氣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蘇知府,放人!」為首的崔同一聲猛喝,兩千多名鏢師緊跟著齊聲喊道。

    蘇哈托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嚇尿了。但見這些鏢師穿著商會統一的制服,佩帶的亦是一色的鋼刀,個個精神抖擻,這幫人視張翠山為衣食父母,是真敢跟官兵動刀子的主兒。

    於是一道有趣的畫面在知府衙門門口出現了,千餘府衛軍將老百姓和府衙包圍,而數千名鏢師在外面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將府衛軍圍了個水洩不通。

    濟南府四大鏢局的鏢師幾乎一個不落,這些鏢師長年走鏢,頗有武力,與病懨懨的府衛軍相比強了太多,抽出隨身攜帶的兵刃,那股肅殺之氣當即震懾住了這幫爪牙。

    所謂文事必有武備,敢戰方能言和。張翠山之所以敢跟蘇哈托硬磕,是因為有鏢局和商會的支持,這股勢力雖然還不算大,但絕不比府衛軍差了。

    老百姓亦是無視府衛軍的阻攔,三三兩兩地朝張翠山匯攏,以表明自己的立場。

    府衛軍在鄭濟的指使之下豎起一道道盾牌,阻住眾人前進的腳步。

    「府衛軍千餘精銳在此,誰敢輕舉妄動?」鄭濟身為蘇哈托的鐵桿,關鍵時刻當然不能袖手旁觀,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打氣。

    「二狗子,用你手裡的矛往大爺的胸口刺,你們受命於上官,大爺不怪你!」混亂的人群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漢對著一個熟識的府衛軍士兵喊著。

    「三娃,你們是百姓的軍隊,府衛軍的職責就是保境衛民,而不是高舉砍刀朝手無寸鐵的同胞下手!」崔連植也加入了說服的隊伍。

    「孩子們,拿出你們的正義和勇氣,你們來自農民,不應為貪官為虎作悵!我們看不起一個為了飯碗而泯滅良心的人!」老學究也開始煽動士兵。

    府衛軍多是本地人,不願意動手傷人,只以盾牌相阻,一些鏢師也加入了「暴亂」的行列,這些鏢師常年習武,本力較之常人遠遠為大,齊聲發力之下,將府衛軍推了個人仰馬翻,防線隨即被打散。

    先不提外圍有兩千多鏢師虎視眈眈,單是示威的百姓就遠遠超過了府衛軍,達到了數萬人之多。

    而且,府衛軍的士兵無心對峙。要知道眼前都是本地的父老鄉親,士兵們哪裡下得去手,自然阻止不了大家。

    鏢師們的勇武和府衛軍的不作為令蘇哈托感到驚悚,他心知這些府衛軍縱是有心相抗也未必是鏢師們的對手,心下暗罵府衛軍統領鄭通拿了銀子不辦事,真是枉為軍人。

    「府衛軍將士聽令,不必理會這些刁民,速速將人犯斬首示眾!」蘇哈托是真急了,扯著公鴨嗓子大喊。

    然而,可惜的是蘇大人一聲令下,府衛軍中人卻是少有人動。

    這些府衛軍大多是本地人,他們的家人多多少少受過張翠山的恩惠,遲遲不肯動手,雖有副統領鄭濟不停催促,卻也沒幾個人甘願為虎作悵。

    「你們

    你們這是造反?」身為一府軍、政的最高長官,軍不聽管也就罷了,畢竟鄭通浸淫官場幾十年,上頭也有人罩著,可管轄下的民眾反而抄起刀子來反抗他的統治,蘇哈托氣急敗壞。

    「大元律只不過是蘇知府你一廂情願,並非萬民心中公平、正義,是你們這些貪官強加給百姓的枷鎖,所以這次行動造反還談不上,頂多就算一場民主運動吧∼」人犯張翠山笑呵呵地給此次行動下了一個定義。

    「蘇大人莫驚慌,這幫暴民鬧事也只是為了張翠山,待小弟幫你解決了這個麻煩,主事者一死,看他們還能怎地?」鄭濟低聲示意蘇哈托,帶著幾個心腹朝張翠山而去。

    還是一條船上的兄弟仗義!蘇哈托感激莫名:「有道理,那就有勞賢弟出手,記住一定要快,別讓這幫暴民反應過來!」

    程峰在不遠處拉著蘇小姐的手遠遠觀望,他雖然有心從府衛軍手中救出張翠山,可是顧及愛人的顏面,不便親自出手,朝著二弟遞了一個眼色,唐文超悄然潛了過去。

    鄭濟推開眾人,一掌朝張翠山劈了過去,後者彷彿沒有任何戒備,依然面帶微笑,看著前方。

    哪知斜刺裡一隻手伸了過來,硬生生地將鄭濟給拉了回去,來者身材不高,眼睛狹長,頭上還蒙了一塊白布,活脫脫就是一個莊稼漢。

    此人分明不是商會的人,鄭濟心下一驚,哪裡來的這麼一個高手?

    「來者何人?」鄭濟定睛一看,來人不是程峰,心下大安。

    腦補著用出最強的功夫迅速將來人擊殺當場力挽狂瀾,壓下此人就意味著蘇大人的勝利,鄭濟決定刀掌齊出一舉斃敵。

    唐文超阻住鄭濟,雙後背負,傲然道:「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姓名!」活脫脫就是一個隱世的高手風範。

    鄭濟大怒,抽出腰間的大刀,朝著唐文超腦門劈了下去。

    唐文超冷哼一聲,不退反進,他出招甚快,鄭濟的刀尚未砍下就被他托住了手肘。鄭濟未曾料到此人的身手如此之快,心道不妙,掌刀並用的計劃被迫取消,當下左掌虛攻,撤刀退後。

    可惜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唐文超對他的一記虛招根本無視,再挺進一步,手肘一頂,重重地擊地鄭濟的胸口。

    濟南府衛軍副統領悲吼一聲,仰天而倒,在地上哆嗦了幾下,再也沒爬起來。唐文超的一肘看似隨意,卻是匯聚了全身的勁力,比他那一刀威力可大得多了。

    身為一流高手中的高手,唐文超的實力本就勝過鄭濟一籌,此時後者狀態不佳,更是不濟,一個照面之下就被擊成了重傷。

    這麼重要的場合程峰既然選擇了不出手,自然會派敢為得力的唐二當家出馬,鄭濟的本事他知道,二弟打這個傢伙跟玩似的。

    最後的倚仗失利,蘇哈托心知大勢已去,一屁股蹲在地上,低著頭一聲不吭。

    「老蘇,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何話說?」早被解開鐵鐐的張翠山一臉輕鬆寫意地下了刑台。

    「本府是朝廷命官,你又能奈何得了我?」雖然已經一敗塗地,可是蘇哈托還是不服氣。

    「大當家,善長這裡還有一樣東西,相信蘇知府看了會明白該怎麼做。」李善長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黑匣子。

    蘇哈托一臉懷疑地打開,匣子裡裝著一張小紙條,可上面的字跡令他頓時面若死灰,再也沒有了一往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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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兩天前幾大世家開碰頭會的時候本想通過上官對蘇哈托施壓,進而救出張翠山,可據傳山東總督思密達傷天害理的事也做過不少,不想再招惹更大的貪官而爭論不休,最後還是李善長冒出來。

    「大當家的對此事雖然有所顧慮,晚輩卻是另有門路,短時間之內咱們在政治上也能擁有打壓蘇哈托的資本。我有一朋友在總督府做事,一手小楷寫得足以以假亂真,拿他的筆跡應付蘇哈托,絕對沒有問題!」

    於是乎李善長找了他的同期師弟,偽造出一張山東總督思密達的手令。

    「查無實據,立馬放人!」山東總督粗通筆墨,雖然文法不通,可是對思密達筆跡十分熟悉的蘇哈托更無懷疑。

    「這件事本是我唯一頭疼的問題,想不到善長兄弟竟能給解決了,真是天助我也!」張翠山一臉激賞地看著李善長。

    李善長本是一屆草根,在世家望族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經此一事他的個人名望呈直線上升,達到了和於洋等人平起平坐的地步。

    「蘇大人,張某本是清白之人被你屈打成招,閣下徇私舞弊,草菅人命,萬幸張某還有點自保之能,沒能遂了你的願,勝敗不過一時之事,不如等閒視之,拿出你知府老爺的風度來,給大家個說法吧?」

    在濟南府數萬百姓和總督手令面前,張翠山成功擊敗蘇哈托,佔據了主動地位。

    蘇哈托心臟不好,腦子一下子給懵了,又哪裡能及時做出反應,無助的他將目光轉向江皓,這事一開始就是這個狗頭師爺謀劃的,一事不煩二主,再出個主意結束吧。

    「這還不簡單,隨隨便便找個替死鬼,就說這一切都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把這個人一處置,再在眾人面前還張翠山一個清白,不就萬事大吉了?」江皓一向自負足智多謀,略想了一下就自作聰明地道。

    「各位鄉親父老,師爺江皓多年來打著本府的旗號橫徵暴斂,以飽私囊,本府受此人蒙蔽差點釀成冤假錯案,本府下令,將江皓開刀問斬,以明正典型!」蘇知府反應也不慢,關鍵是師爺出的點子妙。

    「大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師爺一下子懵了,怎麼自己出的主意立馬用在自己身上了,替罪羊不不好找麼,幹嘛不能找別人。

    「師爺,論份量你僅次於本府,旁人沒有這個資格啊∼」蘇哈托過河拆橋,命衙役堵上江皓的嘴,低聲道:「你替本府背黑鍋,本府負責照顧你的家人和孩子,安心地去吧!」

    狗頭軍師江皓獻計把自己套了進去,當真是賠了主意又賠命,吃了大虧。

    「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怎麼能當我們的父母官?」面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沒人是傻子,蘇哈托雖然將禍水東引,然不服者甚眾。

    張翠山眼中寒光一閃,正準備有所行動,忽地一道鐵塔般高大的身影橫在眼前。

    「兄弟已經和蘇知府的女兒私訂終身,還望張大當家的看在咱們的情份上,留他一命。」程峰朝張翠山一拱手,替岳父求情。

    張翠山盯著程峰看了半晌,一言不發。後者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可是又不忍心妻子傷心,只得堅持。

    張翠山忽地笑了起來,心道程峰何等英雄人物,竟然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

    「蘇大人的令嬡如今跟了我兄弟,那咱們就成了一家人,你只要答應我兩個條件,那咱們以往的恩怨就讓它隨風而去!」張翠山淡淡地道。

    「大當家的有話請講!」這一次,蘇哈托的認錯態度極好。

    「第一,張某要的是濟南府衛使的位置!第二,張某每年給你的那一份照舊,只是商會的事商會自治,蘇大人不得干涉!多餘的話我不想聽,一句話你能不能辦到?」張翠山一改先前對蘇哈托的忍讓,言辭之中多了一絲霸氣。

    「一切依大當家的意思,蘇某並無異議。」蘇哈托學了個乖,直接簽囑了府衛軍統領的文件。

    「莫非這位大當家的志向遠大,想撈個一官半職幹幹?」蘇哈托不明白張翠山的意思,心下胡亂猜測著,只是形勢比人強,他也只能順著張翠山。

    「蘇大人果然灑脫,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張某佩服!明日張某自會去府上拜訪!」張翠山見蘇哈托這麼上道,也不再為難他,揮了揮手,後者會意,告一聲罪返回府衙。

    「令尊有你這樣的女兒,倒是他的福氣。」張翠山看在程峰的面子上對蘇哈托手下留情。

    「多謝大當家的仗義,程峰感激不盡。」

    張翠山沒把事做絕,給程峰一個面子,反正蘇哈托這次民心盡失,也不怕他能再掀起什麼風浪。

    「今天多虧各位父老鄉親的仗義直言,張某僥倖沒被蘇知府給辦了,盛情感激不盡,順風酒樓從今天開始連擺三天流水席,還望各位不要客氣!」張翠山沒忘了大家的幫襯。

    「多謝大當家!」老百姓見事件得到圓滿解決,蘇知府一敗塗地,張大當家的勝利凱旋,頓時一哄而散。

    回來的路上,張翠山和程峰並肩同行,二人身高相仿,氣勢十足,旁人自慚形穢,不敢與他們比肩。

    「問你一個問題,幹嘛費這麼大的勁兒救我?」張翠山本有意拿程峰入伙,言辭自然親熱無比。

    程峰憨憨一笑:「相識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被你壓在下風,你的光芒讓我很有壓力,不救你一次,怎麼能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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