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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殺出重圍 文 / 胡壹刀

    「這傢伙出手倒是頗有分寸,察罕也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這不殺之恩還是要報上一報。」察罕一聲苦笑,任由張翠山逃出,不再追擊。

    程峰踩著眾丘八的腦袋出了大帳之後就遇到了巴特和魯平。這二人之前沒少在程峰的手底下吃苦頭,心裡本是存著幾分懼意的,只是仗著這裡是己方的軍營,背後又有著察罕這樣的超級戰將撐腰,這才懼意大減。

    交手幾合之後,巴特看著程峰的兵刃臉色忽地一變,驚聲問道:「我家將軍怎麼樣了?你這廝手裡拿的可是飛龍槍?」

    「你家將軍功夫不行,被某家三拳打成了一癱肉泥,這會兒估計正是倒出氣,我說你們兩個也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回去準備棺材發喪吧!」程峰吹牛不打草稿,自承將察罕給滅了。

    「我家將軍何等神勇,又豈是你這個手下敗將能殺得了的?你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巴特心細,程峰的大腿和手臂上正汩汩地流著鮮血,這個破綻卻是被他發現了。

    「莫非你們忘了還有我們大當家?他的實力如何你們不會不知吧?」程峰有意擾亂軍心,待這兩個韃子首領方寸一亂,闖出去的機會就更大了。

    「不錯,察罕的功夫確實不錯,某家拼著挨了兩槍才近了他的身,順便給了他幾記老拳,三拳換兩槍,外加察罕的一條命,老子還是賺了,哈哈」程峰見二人信以為真,還不忘再添油加點醋。

    「那姓張的身懷絕世殺器,功夫又不在將軍之下,以二敵人,將軍怕是已經」火銃的威力他們也算見識過了,哪怕功夫再高也難以抵擋,只是察罕在二人心目中的地位等同於戰神,僅次於伯顏,那個「死」字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殺了這個狗日的給將軍報仇!弓箭手準備!」巴特雖驚不亂,程峰的實力還在二人之上,硬拚之下縱能殺了這廝也必定損兵折將,以弓箭講話最具殺傷力。

    「兩頭蠢牛,有本事跟你家程老爺大戰三百回合,仗著弓箭逞威風算哪門子英雄?」一聽說巴特要放箭,程峰一下子就慌了,他又不似張翠山那般刀槍不入,急中生智,想擠兌二人跟他肉搏。

    「察罕將軍曾有言,逞匹夫之勇是莽夫所為,如今你已身陷重圍,若不下馬受擒,我就弓箭招呼了。」巴特絲毫不為程峰之言所動。

    「娘的,拼了∼」程峰擎出奪來的飛龍槍,橫在胸前,透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涼之意。

    「弓箭手都有,聽我號令,發射!」隨著巴特一聲令下,程峰前面三十米開外,十人為一組,輪番放箭,天空頓時被黑壓壓箭支籠罩。

    軍營本就空曠,無掩體藏身,程峰登時一陣慌亂,將手中的飛龍槍舞成了一道光輪以擋箭支,然而他血肉之軀,又受了不輕的傷,又如何能夠持久?

    「狗娘養的程大個兒,這回射不死你也要累死你!」魯平恨恨地罵著。

    「累死他?太便宜了,且看我的。」巴特話音未落張弓搭箭,兩石弓被他拉成了滿月,「嗖」的一聲,破空而出。

    這一箭疾若流星,勢若巨木,僅憑破空之聲就知道不對勁兒,程峰心下一驚,韃子弓箭手中竟有如此巨力之人?他受傷之後氣力消減,心知怕是要玩完了。

    長箭刺入光幕之中,勁力已盡,雖未射中程峰,卻令後者竭力相抗,槍影已散,後繼無力。甫被之後的弓箭手瞅中機會,一箭得手。

    程峰前臂中了一箭,吃痛之力手臂下垂,再也無力舉槍,只得單手撥箭,更是吃力。

    巴特搭箭待要再射,忽聞後軍一陣混亂,只見一人手執長槍以戳個不停,所過之處,士兵紛紛倒地,三組弓箭手眨眼間即被打倒,他正要將弓箭對準來人,一股巨力襲來,忽覺手裡一輕,二石弓脫手而出,肩膀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腳,仰天倒了下去。

    來人正是張翠山,一槍挫了察罕的鋒頭之後急步搶出大帳,在數千軍馬之中左衝右突,只見人山人海,一時之間卻是不見程峰的蹤影。

    心下大急,暗道莫不是程大哥遭了毒手不成?正巧一名元兵殺了過來,他心下一動,身形微晃,長槍點地,腳下卻是藉著元兵的盾牌騰空而起,登高遠眺還真瞧見了程峰,這廝正單手舞動著察罕的飛龍槍撥劍不止,中箭之後手臂顫顫巍巍,身形搖搖欲倒,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張翠山看到這裡,心下大急,砰砰兩槍打倒周圍的幾個元兵,疾步衝了過去。剛衝出來的時候他還手下留情不願傷及人命,可此時兄弟有難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大開殺戒也在所不惜。

    敵眾我寡,張翠山知道在這種環境之下一旦被敵軍纏住想再脫身就難了,要想生離此地只有速戰速決。

    身陷亂軍之中,張翠山亦是不懼,在般若功的加成之下,輪迴第一式在他的手上又快了三分,殺得眾元兵節節後退。

    巴特僥倖逃得一命,見到張翠山如此豪勇,心下驚懼不已,不再上前,既陷亂軍,或死或擒是早晚的事,任你功力滔天也沒有活路。

    朝魯平遞了一個眼色,二人常年合作登時會意,抄起兵器衝著程峰招呼過去。程峰雖然瀕臨力竭,但張翠山的到來令他精神一震,豪情大發,長笑一聲道:「雖千萬人吾亦不懼!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三人交手數招之後,巴特二人欣喜地發現原來程峰竟是受了不輕的傷,雖然手裡拿的是察罕將軍的飛龍槍,但這傢伙卻是不會什麼槍法,純粹當成了一根棍子瞎舞。

    巴特步戰,魯平騎馬,二人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無縫,程峰雖然功夫高過二人,可此時大腿和手臂的傷口一發力就疼痛難當,傷口又沒經過處理,鮮血不停外溢,氣血不旺之下,功力也大打折扣,竟是被二人壓在了下風。

    魯平是個戰鬥狂人,一旦發起狠來戰力自動上升一個台階,數十合之後戰程峰不倒,心下生怒,雙眼通紅,形同野獸。程峰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心神略分,腰間忽地傳來一陣劇痛,卻是被魯平的狼牙棒重重地掃了一記。

    魯平號稱察罕軍中第一悍將,雙臂一晃就有千斤之力,全力出手之下,他這一棒力道何止千斤,當場就把程峰給打得騰空飛起,程峰眉頭緊皺,身在半空之中猶能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程峰知道,這一棒至少抽斷自己三根肋骨。

    撲通一聲,程峰跌落地面,濺得塵土飛揚,咬牙起身,程峰暗罵一聲韃子下手狠,他可不知道,魯平何止是下手狠,上了戰場簡直就是玩命。

    魯平打馬再上,抱的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信念,程峰重傷之下無力抵擋,閉目待死。

    眼見程峰無幸,半空之中一桿槍攸至,點在狼牙棒頭,這股力道古怪之極,魯平大喝一聲全力相抗這才勉強握住兵刃,卻是張翠山見程峰遇險,陡手將輪迴槍擲了出去,槍身上附著他的內力,魯平自是無功而退。

    輪迴槍尚在半空,張翠山已然到了,回手又是一槍點在狼牙棒同樣的一點之上,耳中傳來一聲脆響,卻是狼牙棒禁不住輪迴槍的巨力,斷為兩段。

    魯平怒喝一聲,扯著半截狼牙棒朝著張翠山砸去,後者微退半步,眼見棒勢已盡,攸出一手,握住棒桿,二人同時發力,雖然魯平是察罕軍中的大力士,卻還是不及張翠山內外雙修,被舉到半空之中,張牙舞爪甚是滑稽,巴特見狀提戟來救,張翠山渾不在意,單手擎著魯平掄個不停,元兵們怕傷了魯平,只得後退不止,張翠山趁機和程峰匯於一處。

    「程大哥,能不能挺得住?」見程峰臉色蒼白,張翠山關切地問道。

    「放心,死不了。」程峰趁機扯下一塊衣襟包紮了一下傷口,勉強笑了一下。

    「那好,今日你我兄弟闖出去。」張翠山口裡說著,手下舞個不停,懸在半空之中的魯平又驚又怒,只是苦於無法脫身,哇哇的叫個不停。

    巴特見張翠山將視線轉向程峰,趁其不防挺戟便刺,張翠山佯作不知,待得方天戟及身之際,身子一晃後退半步,抖手將魯平連人帶棒砸了過去。巴特的戟式已盡,無力向前,見對手棄了同伴,心下大喜,伸手抱住魯平,哪知入手處猶如附上了千斤之力,他的功夫遠不及張翠山,倉促之下無力相抗,仰天摔倒。

    張翠山以舉輕若重的心法傳導到魯平身上,巴特登時吃了個悶虧,雖然未曾受傷,卻也鬧得個狼狽不堪,一把拉起程峰,扔到魯平的馬上,朝馬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掌,高聲喝道:「走你!」

    待得程峰衝出數十丈之後,眾人才反應過來,騎兵動作迅捷,兵刃亦是常年掛在馬上,作戰之時牽之既能戰,數十騎頓時就追了上去。

    張翠山緊跑幾步,騰空一腳將一名騎兵踢下馬,順手抽出馬鞍裡的長矛,雙手各執一槍一夾馬腹就衝了過去。

    「放箭,放箭,尤其不能放過手面那個使槍的!」巴特翻身上馬,他對張翠山是恨之入骨,命令元兵射殺。

    張翠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般若功已練到了小成,普通的箭矢根本傷他不得,又何懼區區小箭,片刻之後已是追上了程峰,左手矛替程峰擋箭支,右手輪迴槍奮力打倒數名騎兵,朝營門外衝了出去。

    巴特正待提兵去追,身後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不必追了!」正是察罕到了。

    「將軍,您您還活著?您不是被他們殺了麼?」巴特轉過頭來,看著完好無損的察罕,心情激動,虎止含淚,連聲音都顫抖了。

    這貨跟了自己近十年,卻不知道還有如此的一面,察罕沒好氣地道:「你才被他們殺了呢!」

    「是是!」巴特語無倫次地點著頭,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還是察罕說的對。

    察罕神情複雜,方才張翠山從萬軍之中救出程峰的場景他俱已看在眼裡,伯顏號稱軍中一代槍神,但畢竟年事已高,本以為當世槍神惟自己可居此名,今日見識了張翠山的槍技才明白,這個美名得之不易啊!

    說實話伯顏如此看重張翠山,察罕的心裡是帶著一絲妒意的,如此文武全才不能為己所用的確可惜,不過此人行事頗有章法,哪怕處於危亂之中也沒失了分寸,跟自己交手之際手下留情,不殺之恩亦是恩啊!

    察罕著實有君子風範,有恩必報。為此才禁止手下放箭,要不然亂軍之中萬箭齊發,張翠山縱是能逃出生天,程峰也斷無幸理,若是察罕再厚黑一點親自出手,張翠山也跑不了。

    張、程二人相視一笑,二人血戰一場,逃出大營,此時忍不住有些後怕,張翠山長歎一聲:「幸虧察罕還有點底線,要不然咱哥倆未必能活著出來啊!」

    一言未畢,張翠山臉色忽地變得慘白,哇地一聲吐出一口濃血,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程峰大急,一把將其撈了過來,二人合乘一馬,緩緩前行。

    行不多時,後方傳來一陣馬蹄聲,程峰暗道不妙,卻是百餘名騎兵追殺了上來。

    二人一個昏迷一個重傷,俱已無力再戰,而馬負雙人奔行自然不快,程峰咬了咬牙,翻身下馬,朝馬屁股上狠狠地刺了一槍,轉身對上百餘名騎兵,眼中掠過一絲決然之意。

    眼見騎後衝到程峰面前不及百米之地,耳後忽聞一聲馬蹄聲,心下暗道:怪了,怎麼後面也有騎兵?

    「程大哥,你將我送走孤身一人對敵,可是沒把我當兄弟啊!」張翠山板著臉打馬而回。

    「大當家,你何苦回來送死?」程峰苦笑一聲,此時二人心意相通,絕不會扔下兄弟獨自逃生。

    「那就再戰一場!」程峰咬牙道。

    「不必,待小弟搶得幾匹好馬,只消再往東跑出三五里,咱們的救兵就到了,到時候再跟他們算賬!」張翠山眨一眨眼,示意程峰放心。

    「救兵?」程峰納悶地撓了撓頭,來的時候好像沒有誰準備埋伏呀!

    敵兵轉瞬即至,張翠山深吸一口氣,勉強振作精神,打馬前衝,雙手執槍所向無敵,片刻間將四名騎兵打於馬下,作勢欲刺,那騎兵心裡發慌,勒住馬韁,張翠山哈哈大笑,將長矛擲於地上,牽了兩匹好馬轉身就走。

    那騎士這才緩過勁來,敢情他這是在耍我們啊,兄弟們上!

    張翠山和程峰換了座騎,奔了四、五里路,迎面是一座小橋,橋身甚窄,人走尚可,馬匹卻是過不去了,二人臉色都不太好,嘴裡喘著粗氣,對望一眼撒丫子就往前衝。

    追兵至,為首的元兵一聲令道:「下馬出刀,隨本將追敵!」

    百餘名元兵齊涮涮馬下,動作整齊劃一,張翠山回頭看了一眼,心道:這是精銳啊!

    這麼多人踩在了懸橋上,橋身晃個不停,前進更見艱難,張、程二人身上帶傷,竟是不及追兵速度迅捷。

    眼看就要追上了,張翠山轉身抽槍,準備迎敵,哪知一陣破空聲傳來,追得最前面的元兵紛紛中箭。

    後面的自然也不敢再上,對面的草叢中隱隱現出幾道人影,當先一人身形削瘦,正是唐文超。

    「大當家的,快過來,兄弟們在此等候多時了。」郭子興的聲音了響了起來,看來這次是黑水軍和泰山軍匯於一處了。

    張翠山和程峰相互扶持著走到橋的另一頭,止住要衝殺過去的郭子興,張翠山抽出輪迴槍,砰砰兩槍打斷橋鏈,朗聲道:「諸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回去告訴察罕將軍,就說張某多謝他的盛情!」說罷不再理會對岸呆若木雞的蒙古騎兵,大步而去。

    既已無路,雙方自然只得作罷,領頭的騎兵哼了一聲,回去向察罕覆命不提。

    張、程二人騎馬緩行,二人受創俱是不輕,張翠山知道程峰心裡不舒服,安慰道:「程大哥,泰山軍之事既已了結,咱們回濟南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招兵買馬,不把今日之辱找回來,勢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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