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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慈不掌兵 文 / 胡壹刀

    當初張翠山有意擴張商會的規模,曾在煙台、青島和威海等商業發達的城市做個試點,推廣濟南商會模式,他的想法很明確,就是通過這些沿海城市做水路的生意。

    果不其然,當地一些勢力對張翠山的強行插足並不感冒,尤其是煙台府,一些貨主嫌順風鏢局運貨的價格高,虛報之後卻拒絕接貨,濟南商會方面採取了極為強硬的手段,罰其一倍的違約金。

    一方面採用排除法對那些有特別想法的商家進行商業打壓,反正商會財大氣粗,少做幾家的生意虧損也不大;別一方面派了唐文超這個高手帶了五百精兵去坐鎮,打點好官府之後只剩下一些為數不多的地方勢力,論戰力根本不是府衛軍精銳的對手。

    用張翠山的話說就是:一開始可能會出現一些意外,等那裡的物質生活豐富了,商家看到了其中的好處,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可現在最刺頭的事情發生了,煙台府的地方政權和商人發生了利益矛盾,濟南商會帶動了整個山東地區經濟的發展,這些人看到有利可圖,開始濫發銀票,兌換的比率是1:1。5。

    商家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待得官府方面屯貨多了開始漲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可商人無力與當地官府和地主豪強對抗,拳頭不及人家的粗,這才找張翠山上門求救。

    「大家有什麼看法,不妨說出來聽聽。」張翠山一時也是束手無策,但他手下如今也算人才濟濟,李善長、管之龍、於洋、田豐個個都足以獨當一面,於是想聽聽大家的建議。

    「憑什麼呀?以前咱們想去煙台發展的時候他們不樂意,現在有難了又想到咱們頭上來了,這普天下的好事都讓他們給佔了,以為自己是誰?」李善長是進軍煙台方面的負責人,牴觸情緒特別強烈。

    「那是他們意識和制度落後,知道競爭不過咱們,如此看來真的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張翠山搖了搖頭,直接忽略了李善長的牢騷。

    「先晾他們幾天回回味,不然會以為咱們太好說話了。」這次開口的是田豐。

    「田兄,要不發兵吧,官府搞通貨膨脹,最後受苦的是勞苦大眾啊!」張翠山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當家,這個時候可不能心軟啊!所謂慈不掌兵,區區一府之地的百姓就讓你急成這樣,這以後要是打起仗來,還不把你給心疼死?」田豐畢竟是經過陣仗的,見慣了生死,對張翠山的觀點有些不認同。

    「煙台府不比濟南,那裡的群眾基礎並不深厚,支持咱們的人也不甚眾,除了一些商業上有所來往之外可謂根基皆無。每個地方的人都有排外情緒,縱然是咱們打下了煙台府,可撈不到多少聲望,就算是佔了那裡的地盤,對商會的下一步的開展也沒多大好處,善長以為呢?」

    「先拖一拖,等到他們狗咬狗把事情鬧騰得大發了,咱們再地出兵,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到那個時候他們就只剩下感恩戴德了。」

    「有點道理,不過等打下煙台府之後大家都成了自己人,狗咬狗這他詞用得可不恰當啊!」田豐笑著擠兌李善長。

    「沒錯,所以這次對他們的態度就是拒絕,這才到哪兒呀?等他們雙方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咱們再發兵給他們來個一步到位,徹底把那幫吃骨頭不吐渣子的東西給解決了,整個一勞永逸!」

    「豐兄,善長,沒想到你們兩個一副忠厚相,肚子裡的壞主意一套一套的啊!」唐文超打趣田豐。

    「絕境是創造進化的唯一機會,鬧大了反而更容易辦。這樣對大眾也好,如果成了拉鋸戰,黑水軍啥時候能開進煙台府?」張翠山最後也同意了田豐的想法。

    「另外,咱們走煙台的貨先不和他們交易,省得那幫人因為價格不均挑理。」煙台的戰略地位特殊,和青島、威海可成犄角之勢,是兵家的必爭之地,張翠山志在必得,過程哪怕是糾結一些也只得強忍。

    「煙台的商人派了幾個代表,目前下塌在順風酒樓,誰去跟他們見上一見?」既然對策都商量好了,就該執行了。

    「我去!」唐文超當仁不讓。

    「唐兄此去儘管自行發揮,但要記住一條,那就是拖,要知道有人比咱們還急吶!」李善長不懷好意地一笑。

    「咱省得,保證辦得妥妥的。」唐文超拍著胸脯打包票。

    「本將是濟南府衛軍的副統領唐文超,暫代濟南府的軍政事務,你們找我們大統領有什麼事呀?」見了煙台的商人代表之後,唐文超一掃往日的低調,吹得都快沒邊了。

    「原來是唐將軍,久仰大名。」那為首的商人代表姓范名瑋,長得頗有特徵,脖了比一般人大了一號,說話節奏卻又比旁人怕半拍,一副老實人的樣貌。

    唐文超自顧自地喝了口茶,閉著眼陶醉了片刻之後才問:「各位遠道而來,不知何為啊?」

    「唐將軍有所不知,我們苦哇!」范瑋口未開人先泣,鼻子一把淚一把地開始訴苦:「王知府在當地發生銀票,初時我們還以為和匯通銀票的性質一樣,畢竟匯通票號的聲譽極佳,和銀子這種硬通貨沒什麼兩樣。咱們小老百姓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利害,以為攜帶著方便,就用家中辛辛苦苦的銀子換了去。

    哪知幾日之後再去購物,竟出現了減價,十兩銀子的貨竟需要十五兩的銀票才能交易,咱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哪裡經得起他們這麼折騰,找了幾個人去跟王知府講道理,可是王知府這人狠啊,直接派兵鎮壓,之後又發行了大量的銀票,他這可是搜刮民財,與老百姓爭利啊!」

    「是嗎?」范瑋聲淚俱下,而唐文超彷彿還未從方纔那杯茶的餘韻中清醒過來,隨口應付了一聲。

    「像是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家裡有些老本,還能堅持一些時日,可是那些靠種田為生的百姓就頂不住了呀,還請唐將軍知會一聲,速速發兵,以拯救煙台百姓於水火!」范瑋都快跪下了。

    「范掌櫃的且莫著急,這事兒我一定會向大當家的反饋,要不這麼著,你們先在這住上幾天,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們,怎麼樣?」唐文超牢記拖字訣,跟范瑋打起了哈哈。

    「張大當家的呢?我要去見他!」范瑋終於醒過味來了,眼前的這位要麼是做不了主,要麼就是不想幫他們,傳聞張大當家的最是愛民,聽到這個消息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大當家的帶兵遠赴雲南拉練去了,短期之內怕是回不來,目前這裡是我作主。」見范瑋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見張翠山,唐文超乾脆直接扯了個大謊,雲南距離山東上千里,想見張翠山,沒門。

    「那就煩請唐將軍知會大當家的,就說煙台官府無道,濫發銀票造成通貨膨脹,百姓都快家破人亡了。」范瑋這才死了心,哭喪著臉求唐文超轉達。

    「好說,等大當家的回來了我可以第一時間轉達,本將也知道大家不易,這不咱們商會這邊也有難處嘛,人手暫時不足,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吧。」唐文超欺范瑋人老實,朝其訴起苦來。

    等到唐文超人影不見之後,范瑋這才後知後覺:「我怎麼記得昨兒在順風酒樓還見過張大當家的呢,啥時候去的雲南?」

    「煙台知府這是作死的節奏啊!」張翠山越想越不對勁,比葫蘆畫瓢印製一些毫無信譽的銀票,看來那點稅收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了。

    「程大哥,黑水軍的訓練情況怎樣?」張翠山坐不下去了,召來程峰。

    「截止到昨天,已招到三萬人馬,其中騎兵三千人,而各項科目訓練達標的特種士兵,目前只有五百餘人。」程峰負責整個軍隊的訓練,這些數據是裝在他腦子裡的。「那就召集五百騎兵,告訴他們這次行動給雙份餉,你也一塊去,這次我要讓這個王知府長點記性!」張翠山發起狠了。

    待得程峰離去,室內只剩下田豐和張翠山二人,二人相對而坐,田豐開口了:

    「大當家,田某有些話可能不順耳,卻也要跟你說道說道。」

    「但講無妨。」張翠山一向民主。

    「你這個人嘛怎麼說呢,對待平頭百姓跟親娘似的,可碰上楊興榮那樣的黑心商就往死裡整,他們憑啥就是後娘養的啊?」二人關係處得不錯,一段時間接觸下來,田豐在私底下跟張翠山也不那麼客氣了。

    「話不能這麼說,百姓本來日子過得就苦,自小就享受不到該有的教育,意識不到這個社會對自身的不公平,又不懂抗爭拿回屬於自己的利益,久而久之就成了弱勢群體,我選擇站在他們這一邊,也無非是讓他們知道挺起腰桿子,形成一種意識,咱不比那幫腦滿腸肥的孫子們差!」

    「現在你也算濟南府的第一號富翁了,怎地還那麼仇富呢?」田豐有些不解。

    「看你這是怎麼說的?」張翠山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了,正兒八經地分辯:「什麼叫仇富?我的錢是靠耗費體力、腦力沒日沒夜賺來的,而仇富是針對那些靠非正當手段賺黑心錢而言的,兄弟的財富來得清清白白,不在此列。」

    「你這種心態,可不適合掌兵啊!你愛兵如子是好事,動不動就加餉這不是敗家子的行為麼?」田豐當年領著泰山軍東躲西藏的時候窮怕了,看不慣張翠山這般大手大腳。

    「哎喲我的田兄,你可知道我培養出這五百特種營耗費了多少銀兩?每項科目都耗資上萬兩白銀,三十餘項訓練科目都能熬下來的,那可是兵尖子,比之韃子中的百夫長還要厲害,我可不是白白投入這麼多的。」

    「這,這要是折損幾個你豈不是更肉疼了?要知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田豐瞠目結舌,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也是我不想起刀兵的原因之一啊,而且兄弟有這個自信,就算不明刀明槍地打,光是搞經濟戰我也能拖垮韃子兵!」張翠山對田豐的態度不以為然,當下憤憤地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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